安德烈被他的老大毫不留情的從當家打手的位子上踢了下來,乾脆借這個機會半退役了,目前就窩在瑪格麗特姐妹酒吧裡,接點兒不痛不癢的活兒瀟灑度日。
雖然說是瀟灑,不過收入也遠不如從前,他的形象一向也不好,所以就很久都不來基尼這裡了,他也不喜歡在這裡受女人白眼。
瑪格麗特姐妹酒吧之所以能在衆多的清道夫中間打響名氣,一個是那裡的自由氛圍,和從不發佈殺人任務,另一個則是一張死亡榜單。
據說在酒保的頭頂上有一張榜單,這張榜單是一個賭局,賭的就是某個傭兵接了什麼危險的任務,在這段時間內他是否能保住性命。
“那地方髒亂差,活還不好,到那地方去的人一般都沒什麼錢,肯花錢的都在這邊呢。”
基尼說起競爭對手一臉的鄙夷,彷彿這裡有多麼高大上一樣,渾然忘記了這家酒吧在半年前和人家差不多。
“這麼說你現在也做任務板生意?”
所謂的任務板生意,就是地下黑中介,什麼活兒都掛出去賣,自然有那些手頭緊或者想賺點快錢的各色人等前來揭榜,只要能保證任務後繼的回款和完成率,對馬尼斯公園酒吧這種有背景的地方,還是很容易做成的。
基尼的答案當然是肯定的,看來他們老闆志向不小,這是想把這家酒吧打造成高格調的掮客集散地,那些衣冠楚楚的情報販子們可比那些叼着廉價雪茄,喝着烈酒滿嘴粗話的傭兵有錢多了。
不過那些人的背景也是深厚,不知道基尼的老闆從哪裡來的底氣。
說來也怪,到現在章晉陽也不知道基尼的老闆是誰,他也心血來潮粗略的查過,居然連嚴老道都不知道自家門前的這個小廟兒裡坐的是哪路神仙。
章晉陽想破頭也沒想起新約克城裡有哪位大拿是這個風格的,完完全全的沒有頭緒,單說能辦到這種事的,那人正經的不少呢,他也沒法兒挨個確認去啊。
想想這裡是邊緣地帶,不過卻是陽光世界和地下世界的分水嶺,而不是像真髓那樣只是幫派衝突邊緣,能在這個地方站住腳,兩邊都伸着一隻手,這也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極道首領能做到的事。
不過這個位置,清道夫的生意應該不好做,那些精英們都自詡是斯文人,買兇或者僱人打斷情敵的腿的事,只怕會覺得掉身價。
這麼說來,這裡面今後的主要目標就是那些在各大公司企業裡活躍的商業間諜了,這倒是個新路子,那些人裡也有高手呢。
“對了,說起任務,有個活兒你接不接?”
基尼突然擡頭想了一下,隱蔽掃了一眼周圍,聲音一下變得低了,卻恰好能讓章晉陽聽得清楚,臉上也看不出來什麼,就好像向普通顧客推銷一種新調酒一樣。
這一手看的章晉陽直咂嘴,怪不得基尼的老闆這麼器重他,這點小技倆看着不起眼,在關鍵的時候真有用,他敢打五美刀的賭,剛纔基尼的那句話,自己椅子底下的那個專業收音器肯定沒聽見。
“聽聽看,你讓你推薦給我的活兒,估計有點意思。”
章晉陽把那個小小的收音器用一層薄金屬包上了,不影響整體效果,可是特定位置的聲音它就收集不到了。
“前一陣子,郝斯特家族突然放出一些奧斯本的債券,是不記名的,可是這些債券根本沒有被髮行過,確實有效的。”
“這說明這是一部分私募資金,可是奧斯本賬面上沒有,股東里面很有些人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因此傳出消息來,要查清楚這些債券的來歷,我想你作爲tpe的偵探應該最清楚不過了,對吧?”
基尼擠咕着眼睛,章晉陽心裡吐了一口長氣,這是當初自己和蔣書雁做下的疏漏,沒想到這麼快就給人問到頭上來了,不過好在是基尼,明顯他適當拿着這個消息狠賺一筆,就是不知道是他的意思,還是他老闆的意思。
不過這沒關係,當初自己和蔣書雁都太着急了,對着第一批的債券沒做什麼掩飾,第二批的時候就好了很多,他自信沒有誰能查到tpe和自己的頭上。
“我還真就有點消息,不過,這事兒錢是怎麼算的?”
基尼一口氣差點沒嗆過去,他早就知道這事兒和tpe脫不了關係,不過他看不明白這幾個炎黃人的佈局,他的老闆再三的警告他,論起陰謀秘計,爾虞我詐,沒有誰是炎黃人的對手。
可是他真沒想到都明面上問了,他居然還談錢,難道不應該遮掩一下麼?
他現在開始懷疑搞不好這事是這對炎黃姐弟的圈套,現在雁小姐名聲赫赫,開山第一戰就搞垮了一個家族,還是以那麼爆烈的方式,讓人心下不得不多加提防啊。
“他們有懸賞,定額的,我們的錢他們結。不過,消息要真實可靠,我的老闆千叮嚀萬囑咐,這件事一定要安全。”
實際上任務板對買賣雙方是都收中介費的,這也是守秘的一種保障,雙方都很願意掏這種封口錢。
“這件事還是他們的內部出了問題,這些債券是用來和布拉特家族購買人口,用作人體實驗的,奧斯本和軍方有關於‘超級戰士計劃’的合作項目,遲遲不見進展,有些人着急了。”
章晉陽信口開河,雖然他說的有一些朦朦朧朧的證據,這些證據埋的卻也很深,但是按照他的推算,曝露的時間差不多了。
“大部分股東是沒有資格知道這些秘密項目的,能知道的就那麼幾位。其中代表軍方的那個人,後臺出了一些變化,一個交叉研究的項目出了紕漏,這些債券大部分是他們的。”
“還有一些,來自於那個都市傳說,大魔神巴菲門特。這傢伙和懲罰者一起抄了皮拉特家族的倉庫,那裡有不少還沒處理乾淨的債券,當時我們和皮拉特家族打的熱火朝天,他就順手分給了tpe一些。”
“代價就是我們必須保證皮拉特家族的所作所爲要公諸於世,我們也認爲他說的沒錯,拐賣這種事,天理不容。”
章晉陽悄悄的把凳子底下的收音器放了又包,包了又放,結果那裡面的聲音就忽高忽低,影影綽綽的只放出去了一半不到。
不過裡面可是正好放了狠料,這是他發現自己平日裡常做的座位上,居然也有了竊聽用收音器的時候,臨時起的意。
聽到這個消息,基尼的臉色變了又變,這可不是一個好消息,他還在暗笑老闆膽子小呢,這種商戰手段那會有什麼要特別小心的,這些有錢人都是要臉的,輕易不會搞出人命,安全性比以前大得多了。
可是沒想到這消息這麼勁爆,看着章晉陽嘚瑟的表情他很的牙根都癢癢,這冥想時甩鍋啊,這回知道這種要腦袋的事的可不止tpe一家了,這要是出了紕漏,要人頭的刀會落在誰的頭上可就真看運氣了。
不斷的抿着嘴,要不是還在工作中,基尼一定會和尚一杯威士忌壓壓驚,雖然是個情報販子,他還是第一次知道已經倒臺散夥兒的皮拉特家族背後還有這樣的故事,怪不得這麼囂張呢。
“別說我沒提醒你,奧斯本的股東會議漏的和篩子一樣,那裡面牛鬼蛇神多了去了,代表着各方勢力,軍火商,情報機構,政府,議會,軍方,小心着點。”
章晉陽把一張富蘭克林壓在酒瓶下,頭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