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可以依賴的感覺太好了!
菲陽坐在頂層甲板白色的休閒椅上,看着南熠帥氣的表演。
密集的無人機一架架撞擊到一起,變成一團團冒煙的廢鐵。
剛纔跳下甲板的敵人再次飛躍上甲板,菲陽這才發現那些人,其實都跟他們一樣也是擁有超能力的。
這個世界究竟還有多少像他們一樣的人?他們爲什麼要和克萊斯特堡爲敵?
不過,那都是他們大人的事,現在看着這些人被南熠上一個甩一個,上兩個甩兩個,她甚至想:要是有一袋爆米花或薯片什麼的就好了。
就在她以爲萬事大吉之時,漆黑的海面偷偷泛起一股水浪,在遊輪邊反射着粼光,粼光中長長的黑色金屬怪物隨着波浪起伏。
其實,黑色金屬怪物一直都在,而且遊輪兩邊都有一個。
無人機就是從那裡面冒出來的,只是南熠和菲陽沒有注意到。金屬怪物的頂部徐徐打開,從裡面悄悄伸出,一把像螺旋鑽花一樣的巨大異形體。
異形體猛地一聲轟鳴,像雙嵴龍一樣,張開了一對V字形骨質嵴,發出一種尖銳、刺耳的蜂鳴,將空氣和海浪都脅迫進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共振。
正翹着腳躺在椅子上,悠閒欣賞由南熠主演的動作巨片的菲陽,感到耳膜一陣刺痛,全身隨之泛起一層雞皮疙瘩。
她閉上眼,白色的能量世界像被投入巨石,泛起的浪花讓一切都變得模糊。
睜開眼,她驚恐地看到,她全心依賴的南熠哥哥身體顫抖,保護他的氣浪消失,子彈毫不留情地扎進他那完美的身軀,留下一個個麻醉針尾。
白色能量世界一片模糊,可透過重重霧霾,菲陽依然依稀能看見那些藍色光點,她彈了起來,之前的恐懼感重新降臨,可是這次沒有時間猶豫和徘徊,危機的形勢逼迫她本能的作出反應。
她抓起身邊的桌子砸向無人機和敵人。
利用這一點空隙,她如離弦之箭撲向了她的大英雄。
南熠搖搖晃晃,臉上呈現出一種奇怪的淡青色,濃密睫毛下的深灰色瞳孔收斂的極小,白色的眼球看起來不再具有生命力。
他單腿跪下,菲陽弱小無助地扶着他,他沒有瞳孔的臉上全是憐惜。
敵人可沒有憐惜,躲過桌子的歹徒和無人機再次射擊。
能量世界的迷霧越來越濃重,藍色暗物質也淹沒在其中,菲陽慌亂地根本不知如何應對,她只是以飛蛾撲火之姿,用身體護在南熠身上。她緊抱南熠,閉上眼睛,準備接受麻醉子彈的衝擊。
此時,沒有恐懼,反而生出一種女漢子的豪情:她終於也可以保護一次她的保護神了!
可是,沒有意料中的麻醉彈,南熠將她反撲過來,那些麻醉彈再次重重地落在南熠的肩背上。
“不要啊!——”
菲陽瞪着眼,眼睜睜地看着那尊大衛雕塑失去血色,她流着眼淚,掙扎着想反撲過來。
“菲陽!我愛你!”南熠聲音嘶啞,他抱住菲陽的腦袋,嘴脣壓了上去,他深深地吻着她的嘴脣。
在這危機四伏的時刻裡,他居然說出了菲陽最渴望的話,給了菲陽一直渴望的真正一吻。這話、這一吻雖然短促,卻如電流一般刺激着菲陽的心臟。
腎上腺素激增,小宇宙爆發,她推開緊緊護着她的南熠。一聲竭盡全力的尖叫,時空凝滯,原來模糊的能量世界經絡分明地呈現在眼前。
遠處的大海、近處的遊輪、頭上的無人機、撲過來的歹徒、停在空中的麻醉彈,都被凍結在這些白色影像裡。
菲陽化作藍色精靈自由地穿梭其中,白色輪廓有着無數的疊影,像一片片密集的書頁彙集在一起。
原來時空之間是有空隙的。
這些白色疊影組成一道時空長河,長河裡有藍色的螢光在流動。
菲陽嘗試地推動一顆子彈裡的藍色暗物質,子彈的白色輪廓消失,待到菲陽放開那團藍色物質,子彈的白色輪廓又驟然包裹住已發生位移的藍色物質。
這一過程,對三維世界而言,時間其實是停滯的,它類似於量子跳躍。
菲陽想起了南熠的燈泡理論,原來真的是:燈泡一直存在,但只有電流經過,燈泡才呈現出來。
南熠還在危險中,她不敢耽誤,於是奮力推動那些危險的白色輪廓,他們的運動軌跡改變,卻依然存在。
睜開眼,她看見那些被她推倒的無人機在海中下沉,掀進海里的敵人在海中掙扎,而南熠已完全陷入昏迷。僅僅一瞬間的時空穿越,就讓菲陽覺得體力殆盡,她大汗淋漓的跪倒在甲板上。
海風在吹,海浪在排擊船弦,黑色的潛水怪在轟鳴,看着剛纔掉進海里又企圖爬上游輪的那些敵人,紅色血灘上漂浮的梔子花瓣在腦中閃現。
她心生出一種莫名的哀傷和憤怒,卻不知道那是什麼。
也沒有時間多想,她踉蹌地爬向南熠,還好,南熠呼吸均勻。
“小心肝!小貓咪!你可比我想象的厲害多了。”頭上一個聲音響起。
菲陽擡頭。一具乾癟卻寬大的身體,漂浮在遊輪甲板的上方,和那些全副武裝歹徒不同,這人只穿了套黑色西裝,光溜溜的腦袋和皺巴巴的脖子,在月光下像備了毛的禿鷲。
超級大反派嗎?會飛了不起嗎?
爲了不給超能正派丟臉,菲陽振作精神,從地上翻身躍向空中,準備來一個漂亮的燕子飛。
可是,她才騰起不過兩、三米就狗吃屎的摔落在地上。
呃——糗大了!
果然,空中那人猖笑道:“小寶貝,你還是隻雛鳥啊,來——,讓爸爸好好疼疼你。”說罷,他張開如禿鷲一般的雙爪,一股巨大的吸力從他的掌心發出。菲陽的紗裙被狂風掀起,露出白嫩的大腿,身體更如一片小葉搖擺地浮離了地面。
次奧!什麼戰鬥指數?!
菲陽心裡一千個草泥馬,可是,閉上眼的能量世界裡,霧霾隨着怪物發出的音波越來越濃厚,藍色暗物質幾乎看不見,更何況剛纔的時空穿越消耗了她太多的體能。
老天!這不公平!
她憤怒地和老天討價還價,突然,看見地上之前敵人掉落的***,她飛速伸手,槍被吸到手中。
她在空中猛然翻身,沒頭沒腦地對着禿鷲一陣亂開火。
猝不及防的子彈讓禿鷲在空中連着翻滾了幾圈,菲陽跌落在地上,她起身就往船艙裡跑。
打不贏就跑唄,你當我傻嗎?
她很清楚,剛纔只是敵人沒有防備。可是,才跑幾步,身體就像被捆綁住,直挺挺地飄向禿鷲。
“哈哈——,挺雞賊,挺有個性的嘛!我喜歡!”禿鷲一陣狂笑,手抓住了菲陽。菲陽痛苦地閉上眼睛,禿鷲淫笑着,玩弄着。
“啊——”他突然一聲淒厲的慘叫,抓住菲陽的手鬆開,他蜷縮着身體跌倒在甲板上。
落地的菲陽雙手握拳,像李小龍一樣,伸出右手大拇指,在鼻子下一擦:“嗯——不用超能力,小爺也能打你個落花流水!”
“啊——”禿鷲還在慘叫,他拔出襠部的針頭,手上滿是鮮血。
原來,菲陽早就在手中暗藏了地上的麻醉針頭,趁禿鷲羞辱她的時候,給他的命根子來了狠狠一擊。
如果不是他事先服用瞭解藥,針頭上的麻醉劑早就讓他人事不省。可是,既算是服用瞭解藥,那麼多根針頭同時刺進命根子,也是不能承受的。
“啊——”禿鷲一邊慘叫着一邊掏出對講機,瘋狂嚎叫:“快快!沒時間了,收網!”
菲陽轉身。
那些跌落在海里的敵人已經重新登上甲板,他們在遊輪和海面上的潛水艇間拉起了一條白色纖維膜組成的滑道。
一組敵人衝進宴會廳,一邊往倒地的那些人身上補麻醉藥,一邊拖着他們往滑道走。
他們企圖通過滑道,將克萊斯特堡的人送進潛水艇!
另一組敵人奔向菲陽,菲陽本能地想逃,轉頭看見地上的南熠。
即算在昏迷中,南熠依然姿態優雅,像落難的王子。誰說只有王子救美,美女一樣可以保護王子的。
菲陽豪氣陡增,疲軟的雙腿也似乎有了些力量。但她仍撲向了地上的另一把***。
她對着敵人扣動了扳機,可是,她扣來扣去都沒有反應。
壞了嗎?還是沒開保險栓?
沒等她弄明白,敵人已經到達眼前。她只有扔下槍,倉皇地舉起雙掌翻起氣浪,幾個被她掀倒。
“媽的!耍帥嗎?傻妞不會用槍,你們不會用嗎?有槍放着不用,飛得肉搏?當是在拍電影嗎?!”捂着襠部的禿鷲咆哮道。
擒賊先擒王!
禿鷲的聲音提醒了菲陽,她轉而向蜷縮在地上的禿鷲,飛身從後面掐住禿鷲的脖子,禿鷲用帶血的雙手抓住她的手腕。
菲陽感覺有種送羊如虎口的後悔,如果不利用能量世界裡的暗物質,她就是個柔弱的小女生,一對一的拼力氣,她甚至不是受傷禿鷲的對手。
手腕被捏得生疼,她卻不知道如何用能量世界裡僅能看見的那一丁點暗物質救場。
她和禿鷲怒目而視,猛地她轉頭咬住了對方的耳朵。
“啊——”禿鷲又一聲慘叫,奮力將菲陽扔出去老遠。
他一手捂着襠部,另一手捂着耳朵,震驚地看向那個已經從地上爬起的女孩,不敢相信所謂的超能正派,竟會用這些連反派都不屑使用的無賴陰招。
“抓住她!抓住她!”他歇斯底里地嚎叫:“抓住她!回去我不撕爛你,我就不叫拉爾夫!”
海中黑色金屬怪物發出的噪波,讓能量世界如同發生海嘯。
菲陽只有飛旋着身體,躲避着麻醉彈,順勢向敵人飛出手中的麻醉針頭。
針頭射中敵人,可他們都事先服用過解藥,這點小傷對這些身強力壯的歹徒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她跳躍、躲閃,終於,筋疲力盡地跌倒在地,絕望地看着一具具被拖出船艙的克萊斯特堡的人們,和正在接近她和南熠的腳步,不知此時還有什麼人能來救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