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簌簌…”
寧隱的話音才行落下,一連竄的破風聲便是陡然響起,以霸王爲首的死神會成員驟然現身登仙殿內,磨刀霍霍,意思再明顯不過,若是後者——一路好走。
“寧隱,莫要亂來。”蘇玄逸眉宇微皺,苦澀笑道。
他哪不知道寧隱的脾性?若是換做其他人殺了也就殺了,作爲如今川蜀省的一把手他可以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但南蠻王終究不是一般人,殺不得也不能殺。
寧隱擡頭道:“三爺爺,連你也要勸我?”
“不得不勸啊。”蘇玄逸道:“南蠻王孟邩,乃是瓊州孟家的人。或許如此告訴你,你尚不能理解,但若說瓊州孟家,最初卻是起自東漢末年,三國鼎立爭雄時期西南少數民族首領南蠻王孟獲,亦就是諸葛孔明七擒七縱之人。”
“孟家從古至今在西南乃至整個南方都擁有着極強的威望,雖然時過境遷大有日落西山的徵兆,遠遷瓊州省,偏居一隅而存,但其累積的威望卻是深入人心。更爲重要的一點在於,他的父親孟昶,乃是最頂層委員之一,其威信遠遠在宗問之上,大舅亦是瓊州軍區司令孟賁,與羊城軍區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
“可以說,一旦孟邩被殺,即便是礙於死神會的強勢、我江南蘇家、以及女帝所持西北軒轅家的威勢而不敢對你出手,但死神會要想在沿海一帶乃至於香江立足必然寸步難行。這一點,對於死神會在南方立足絕對是一件致命打擊的事情。”
“沒錯。”
蜂后看了一眼不曾言語的夜漁一眼,見得後者點頭後才說道:“原本,這等幫派勢力、家族勢力之間的鬥爭,我龍魂在五老星盡滅元氣大傷還未復原的情況下亦無暇理會。但南蠻王身份特殊,不但是瓊州孟家的人,更爲重要的一點,他更是被欽點爲龍魂總部的重點培養對象,至少也是隊長級的存在,若是死在你手中,豈非不是又要和龍魂爲敵?”
“大隊長也是一番好意,在你未曾下決心動殺心之前前來。畢竟,縱然死神會強勢無匹,雄踞西南,但是任何一個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來,已經處於水深火熱當中。若是所有勢力聯手,即便西南王府是一頭真龍,都會被萬千螻蟻磨損消耗。倘若在這樣的局勢之下惹怒軍委,下定決心將死神會剷除。試問,一個國家的力量,死神會用什麼抵擋?”
“況且,雨彤和女帝才產子不久,就算你手眼通天等帶着所有人成功退走國外,但是她們和孩子的身體健康狀況,適合這樣的長途奔波麼?”
蜂后聲音一頓道:“小不忍則亂大謀。華夏規則不可違,這是你早已知道的事實。有的時候退一步,並不代表弱。所謂識時務者爲俊傑,知進退懂緩急,以退爲進也不失爲王者風範。”
“不用說了。”寧隱揚聲,硬生生打斷蜂后的話道:“那我來問你們:南蠻王孟邩此人,處心積慮設計一系列手段,主動攻伐我死神會,妖姬侯、烈刃、戰隼、邪影四大戰力遭受重創,活生生被人踩在頭
上。我死神會被動防禦,幸得門中高手衆多,最終擒下。如果我等實力不濟被此人逐一斬殺,做了刀下冤魂又找誰人說理?”
“天底下不公之事多不勝數,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事情或許多如牛毛,但是絕對不屬於死神會,哪有被人踩了七寸尚要忍氣吞聲的道理?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們,別說是南蠻王乃至於孟家,就算是親兄弟在背後咬我一口都要他不得好死。”
“更何況,此人唆使韓龍投毒,意圖毒殺小雨彤和女帝,觸我逆鱗,動我禁臠,必是要付出十倍慘痛代價,決不姑息。更可以明確的說,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只要我寧隱不死,南蠻王也休想完好無損離開我西南王府,縱然是超級巨頭也不行。”
強硬!
該強硬的時候,就要強硬。
寧隱不懂政治手段,也不屑於去懂。
但是他對人心看的極爲透徹,哪不知道這是政府和軍隊的雙重施壓,如果這兩方隨意說說,輕易施壓之下他便是屈服,以後豈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輕鬆的踩在他的頭上拉屎撒尿?他苦心經營而來的戰無不勝的強硬態度置於何地?
聽到寧隱的話,所有來者或許都沒有想到,將整個局面的利弊分析的如此透徹的情況下,寧隱依舊強勢到這種地步,完全就是一塊硬骨頭又臭又硬,冥頑不靈到軟硬不吃的地步。
這樣的一個傢伙,怎麼去溝通?
“好了!”寧隱不容拒絕道:“所有事情我自有定數,容不得任何人染指。”
“霸王,送客。”
“是!”
“……”
“……”
西南王府外。
天空放明,一夜暴雨雷電驟熄,一夜混戰隕落的各方勢力成員屍骸殘肢早已肅清,除了不少地方建築羣體的滿目瘡痍才能證明當時激戰到何等慘烈的程度之外,彷彿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
在高聳的城牆之外,西南王府當夜激戰中炸燬的道路、花壇以及周邊建築都在有條不紊的快速修復當中,一個個施工工人幹勁十足,哪曾想過就是在這片他們付出辛勤汗水斬獲工薪收穫的地方,卻是在混亂之戰中死亡人數最爲慘烈的地點?
在道路旁側,龍魂總部委任的西南劍豹大隊以大隊長夜漁爲首,川蜀省城以蘇玄逸爲首,川蜀軍區以韓雄爲首,共計數十名領導互相對視,皆是面面相覷。
誰又能想到,寧隱此次的態度一如既往的強硬,即便是蘇玄逸的面子都絲毫不給,強勢的直接從西南王府內轟了出來。
“蘇老,如此下去,形勢對於寧隱必然不利。”夜漁擡頭,看向蘇玄逸道。
“老朽何嘗不知?”蘇玄逸神色露出哭笑不得的苦澀笑容,嘆了一聲道:“但是,那個小傢伙素來偏執,真正打定主意的時候未必能聽進去任何人的話。而且從他的言辭中不難看出,他非常明白上面壓迫而來的施壓壓力。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多半他早有計較。試問,從當初的嶄露頭角,到猛龍過江,兩戰燕京皇城,
再到誰與爭鋒,整個過程中何時未曾混的風生水起?”
“或許,是這樣吧。”夜漁看着蘇玄逸欲言又止,眼眸中閃現的一抹擔憂神色最終還是掩藏了下來,一閃而過說道:“既然…如此的話,我便帶人先返回基地了。蘇老、韓老,告辭!”
直到夜漁攜西南劍豹大隊所有戰力成員消失在省城街道盡頭後,蘇玄逸才收回深邃的雙眸,看向這一行下來言辭極少的韓雄道:“怎麼?就沒有什麼想說的?”
“格老子的,你叫我說什麼?”韓雄瞪眼,一副我很不爽的樣子道:“沒想到韓龍端得是那般喪盡天良,做出投毒之事來。別說是寧隱那小子,就算是換做是我被人從背後捅了刀子下了黑手,一旦查事實後都會止不住拔槍,管他孃的是哪個王八蛋都要挨槍子。”
“偏偏他就是我大兒子。站在一個爲人父的角度來說,怎麼能夠忍心看見白髮人送黑髮人的一個結局?但是,若是將這種禍害繼續留在世上又能如何?一顆心已經死了,哪有死灰復燃一說?更爲讓格老子氣惱的地方在於,我乃是寧隱派人親自到軍區請來的人,也不由分說的被轟了出來,這是格老子的擺臉色看啊?”
蘇玄逸揉了揉作疼的太陽穴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韓雄雙手一攤,殺氣騰騰道:“怎麼辦?還能怎麼辦?我就在這西南王府外面等着,我就不相信他能將堂堂川蜀軍區一把手,一個在三年內就將晉升上將的老頭兒擱在這裡,一直不讓進去。要是把老子惹毛了,調集裝甲團直接將西南王府夷爲平地,轟毀了事。”
一陣想要破口大罵的衝動自蘇玄逸心中油然而生:年輕人不夠冷靜胡來,你這半隻腳他踏入黃土堆的老傢伙也跟着瞎摻合個什麼勁兒?還嫌不夠亂?
“……”
西南王府內。
一股腦子的將所有爲南蠻王請求的人員全部轟走,寧隱沒有絲毫豪邁的感覺,相反在這等雙重壓力之下更覺得死神會所處的環境有多麼糟糕,只怕已經是晉升成爲僅次於況霸天所持,臭名昭著的霸門及下第二個最不受華夏各方勢力待見的勢力。
而且,死神會的侵略性非常強烈,強力到任何一個勢力都不得不想方設法想要剷除的地步。故此,在情勢所迫的情況下,逼迫得寧隱不得不加快處理事情穩定局面,進一步提升死神會綜合戰鬥能力的想法。
蘇玄逸等人才毫不留情的被有針對性的轟走,寧隱便是馬不停蹄的返回制裁殿。
無論如何,若是南蠻王孟邩的問題不解決,無疑是一個不可忽視的巨大隱患。
但,即便是死神會的成員都想知道,寧隱將以何等手段解決這個棘手的問題?
制裁殿中。
“吼吼吼…”
但見寧隱再度現身的南蠻王,原本熄鼓的沖天殺意又是迸發而出,身體劇烈的掙扎着鐵鎖鐵撩,驚人的依舊氣勢如虹。
寧隱定定凝視了半晌,嘴角勾勒着的弧線愈發濃烈,輕描淡寫道:“將此人放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