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格倔強的韓伏最終還是沒有答應男女少男少女的邀請,收羅了食物後,一蹶一拐便是消失在那家餐廳。
但是,非洲大陸的生存環境遠遠比韓伏想象中更要惡劣,在這個眼中缺水的地方,任何一處細若遊絲的水源都彌足珍貴,有水的地方就有爭鬥,這句話在這裡形容再貼切不過,又是長達三個月的煎熬,數不清次數的械鬥毆打,鋼鐵如韓伏最終還是沒有挺住,倒在乾枯的沙漠中遍體鱗傷,奄奄一息。
最後,還是那對男女將他救下,心服口服的加入了那個傭兵組織。
那個時候他才知道,少年叫做寧隱,女孩叫做微笑,他是最早加入死神僱傭兵團的成員之一,隨着傭兵團不斷髮展壯大,成員越來越多,他的地位也越來越高,最終成爲和霸王陸霸並列的元老之一。
那些在硝煙中肆意狂奔的日子,那些在戰火中拋頭顱灑熱血的日子,那些在執行任務中負傷的日子,那些靠兄弟團結無往不利的日子,那些令得非洲大陸任何一個國家和僱傭兵聞風喪膽的日子…那些日子,依舊曆歷在目,直到微笑的意外去世,卻將一切改變。
曾經的兵王,他自甘墮落;曾經的王者,他封劍不出;曾經的皇者,他不問世事。
死神僱傭兵團解散了,傭兵團的成員飛遣世界各地,譬如鷹眼回到燕京,無牽無掛的霸王陸霸跟隨寧隱回到南溪市,而他則是回到軍分區,繼續做一個並不想做的軍人。
對於韓伏而言,僱傭兵,纔是他真正的熱血夢想。
他原本以爲,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奇蹟發生,但是當看到蘇雨彤的那一瞬間,體內的獸血再度沸騰,卻又生怕這是一個夢,畢竟世界上不可能出現兩個無論言談舉止還是容貌,都驚人相似到如此地步的女孩,而當真正接觸到的那一瞬間,他才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但是,他不敢問出那一句話來:“老大,破繭重生了麼?”
“伏兒,你說的那個男人,你將他帶到軍分區來了?”
正在韓伏心緒萬分激動,情難自己的時候,一道威嚴厚實的聲音傳來。
韓伏擡頭一看,只見來人近六十歲上下,一頭濃密的頭髮,身形並不高大,反而略微顯得有些消瘦,一米七多一點的身高不足以形成任何震撼,但就是這樣一個眼眸神光剛烈的老人,卻是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凜冽氣勢。
“爸!”
韓伏深吸了一口氣,神色恢復正常,這是一個連苦笑都不會的男人。
韓雄眯着眼眸,挑眉道:“那個男人真的值得你這麼賣命,甚至連軍人的信仰都可以放下?”
“沒錯。”
韓伏道:“在四年前我就和你說過,只要他一旦出山,我就會在部隊退役,希望你說話算話,不要辱沒了堂堂一把手的信譽。”
“格老子的,你老漢我有你說的那麼不堪?”韓雄眯道:“要從你老子我的手上開溜不是不可能,不過前提是,你老子我要試下他的份量,看看他是否有能力做我韓雄兒子老大的資格。”
“儘管試。”
韓伏說:“正好我也想看下,過去了整整四年,他的身手到底廢了沒有。
”
……
“咚咚咚!”
很快的,紫鄔居內一陣氣場十足的腳步聲響起,正享受着這裡獨特氛圍的寧隱和蘇雨彤頓然擡頭一看,便是見到韓雄和韓伏在一批警衛的擁簇下,正朝此處涼亭走來。
還沒等寧隱二人開口說話,韓雄劈頭就罵:“小王八蛋,就是你格老子的打了老子大兒子?”
蘇雨彤一愣,然後咬着寧隱的耳朵說道:“壞人,這個老人家不會就是軍分區的一把手吧?怎麼…怎麼感覺跟個土匪頭頭差不多呀?”
“誰知道呢。”
寧隱站起身來,也不說話,淡淡地點了點頭。
“果然是你小子,吃我一拳。”
毫無預兆的,韓雄雙眸瞳孔猛地一縮,氣勢沖天暴漲,雷厲風行的一拳帶着可怖的破風聲,便是朝寧隱偷襲而去,出手速度之快,角度之刁端,直是讓人反應不及。
“這老混…”
寧隱眼力何等驚人,一眼就瞧出韓雄是一個個中高手,已經將軍體拳煉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一招一式之間都充斥着極大的殺伐勁氣,兇勢無比,嘴裡罵咧咧,就要迎頭痛擊。
“壞人,你頭上有傷,我來。”
一個軍分區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但是對於家世雄厚的蘇家來說,蘇雨彤耳染目睹和親身經歷過的大場面何其繁多,根本就無法撼動她的心境。
雖然說這軍分區算是你們韓家的地盤,那又怎麼樣?居然卑鄙的一句話都不說就偷襲人,這姑奶奶可是絲毫都不畏懼。
蘇雨彤話音落下之間,將寧隱的手臂猛地往後一帶,曼妙嬌軀宛若出塵小仙女魚躍而出,也是識得韓雄勁力的霸道,並不爭鋒,手勢一變,畫方爲圓一個推手強勢卸力。
“嘭!”
一聲強烈的撞擊之下,蘇雨彤足下金蓮連續不斷大退十多步才穩住身形,而韓雄身體一滯,也斷了前進的後路。
“嗯?有意思的小娃娃,沒想到還是一個練家子?”韓雄眼前一亮,似乎來了興趣:“女娃娃,再來。”
“我纔不怕你。”
蘇雨彤粉潤臉頰微凜,在十幾步的距離下快速助跑,出腿便是一擊剪刀腳,在驚人的滯空力下,連連施以腿法,攻擊韓雄上盤。
“鎖!”
韓雄豈是泛泛之輩,雖然蘇雨彤的腳力有些超乎他的想象,卻是絲毫波瀾不驚,招式一變,右手宛若找準時機狩獵的禿鷲,快若靈蛇,直是向蘇雨彤纖足扣去。
“喝!”
哪知道,蘇雨彤此番超常範圍,用盡力氣將自身身體下壓躲開韓雄攻擊後,一連竄組合攻擊技法順勢而起。
“挫手。”
“撩手。”
“三搒手。”
“左右破排手。”
“沉橋。”
“黏打。”
……
“嘭嘭嘭!”
縱然如此,韓雄應付起來依舊遊刃有餘,一個架招後二人身形頓分。
韓雄神色震驚,凝視着蘇雨彤道:“小娃娃,龍皇是你什麼人?”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一問,包括寧隱、蘇
雨彤和韓伏都是一愣,沒明白這話到底是怎麼意思。
“龍皇,那是什麼人?”蘇雨彤疑惑的反問道。
韓雄搖頭說:“我曾經有幸見到龍皇出手過一次,他所習練的詠春拳的套路與一般的不同,完全是反着來練,如果沒有十年以上的火候,根本無法順通施展出來,更不要說作爲攻防手段;小娃娃,莫要矇騙我老人家,請你告訴我,龍皇到底是你什麼人?”
“你這個老人家真奇怪。”蘇雨彤道:“我已經給你說了,我真的不認識什麼龍皇,根本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韓雄:“那教你修煉這套詠春拳的是啥子人?”
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韓雄說話之間已是激動萬分,原本就不正宗的川普,徹底成了川音。
蘇雨彤說:“是我龍伯啊。”
“龍伯?”韓雄神色驚喜:“可不可以告訴我他的樣子?”
回憶了一番,蘇雨彤說道:“龍伯啊,好像除了身高有二米三,龐大得驚人以外,也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成天老態龍鍾的在我家後花園的魚塘裡釣魚,而且沒有釣鉤也沒有釣餌,從小到大我都會笑話他,說那是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他又不是姜太公,沒有人願意上鉤的。”
“他呢,總是拍着人家的腦袋說,小丫頭,上善若水,無論是做人還是習武都是一樣什麼什麼的,總之一大堆道理,不過呀,龍伯可是最疼我了,從小到大我的那些堂兄姐妹他都不待見,嘻嘻,就教了我一個人。”
韓雄神情再動,深深凝視着蘇雨彤。
寧隱擋在蘇雨彤身前,昂聲道:“喂喂喂,你個老不休的,這麼深情的看着我家小雨彤幹什麼?”
韓雄被寧隱的話氣得臉紅脖子粗,大罵道:“龜兒子,格老子的只是覺得這小娃娃和一個故人有點相似。小娃娃,我來問你,你的爺爺是不是蘇玄起,你的婆婆是不是叫韋清濛,你的老漢是不是叫蘇鳳,你的母親是不是叫柳俏俏?”
“婆婆是…是什麼意思?”蘇雨彤懵了:老伯伯,你用普通話說行不行啊?
“咳咳!”寧隱咳嗽了兩聲:“川蜀話婆婆的意思,就是奶奶,或是祖母。”
蘇雨彤神色一變:“你是怎麼知道我家裡人名字的?”
哈哈哈,小娃娃,那你必然是蘇雨彤了。”韓雄激動得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哈哈大笑:“這麼說來的話,你口中的龍伯應該就是龍皇了,雨彤小丫頭,回到蘇家後你代我向你爺爺那個老不死的問好,再代我向龍皇問好。”
“我纔不要。”蘇雨彤道:“當我真傻啊?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真是莫名其妙的怪老頭。”
“怪老頭?我的個乖乖,好歹我韓雄也是軍分區的一把手,啷個就成了怪老頭?”韓雄道:“雨彤小丫頭,不要害怕,我不是啥子壞人。要曉得,你的名字都是格老子的取的。嗯?不過話說回來,你不是應該在江南麼,啷個會到南溪市來,還被我的龜兒子抓到軍分區了?”
“我的名字,是你給我取的?”
蘇雨彤目瞪口呆,帶着驚異的目光道:“難道爺爺說的那個那最好的兄弟最信任的戰友就是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