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雨彤弱弱道:“壞人,這還真是一對關係怪異的兄弟啊。按照道理來說,我們的確是把韓龍給打了,作爲韓龍的弟弟,這個人雖然把我們抓了起來,卻不上手銬,好像並沒有將我們當成犯人來看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啊是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兩個特種兵也沒鬧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雖然他們知道塗家這對兄弟關係素來不合,但好歹也是一家人,幫親不幫理是正常的,更何況被打的可是韓龍,理也全在軍分區這邊,怎麼就讓兩個‘犯罪分子’如此逍遙法外,居然在車上恩恩愛愛,你給我喂一口,我給你喂一口,而且韓伏根本就是熟視無睹,有點故意視而不見的意思,這尼瑪的完全不對勁啊。
聳了聳肩,寧隱笑而不語,凝視着那道筆直的背影,道:“你這麼做,就戰隼那一根腸子通到底的傢伙,怕死恨你恨到不行啊。”
“無所謂。”韓伏道。
“就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或者就不想質問我一些什麼?”寧隱繼續問。
“堅決服從命令,這是軍人的天職,更是我從來不曾遺忘的信仰,不該我知道的我不會去試圖知道,該我知道的我遲早會知道。”
“真拿你沒辦法。”寧隱苦笑道:“韓大隊長,我現在可是一個大忙人,一天不開店面就要損失百八十萬,作爲一個爲了生活奔波勞碌,苦苦掙扎,還要養活一家老小的男人,因爲你的行爲造成的經濟損失,誰賠?”
“我賠。”
“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我不得不問一句,你是請我到軍分區喝茶,還是要來次嚴刑拷打?”
“你心裡應該很清楚。”
“我完全不清楚。”
……
兩人的一問一答,直是讓所有人更加懵了,就連已經和寧隱同牀共枕的蘇雨彤都沒搞清楚,這兩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說,要是熟人吧,怎麼又像是從來沒見過面一樣,語言聲音到絲毫不帶感情的地步;但是如果你說不是熟人說出來又沒有人信,你見過這種天書般的對話,偏偏彼此二人都明白的對話麼?
寧隱沉頓了半晌,再問:“你叫什麼名字?”
“屠夫!屠殺的屠,大丈夫的夫。”韓伏冷聲喝道。
“原來你的代號叫屠夫啊。”
寧隱眯着眼眸,嘴角勾勒着笑容,莫名其妙的哈哈大笑,這笑容裡的含義,只有他才明白。
死神僱傭兵團,武力值排名第三位的高手,在非洲大陸上所創下的輝煌戰績不計其數,其中最出名的戰役就是和世界排名第六的紫荊花傭兵團團長的決鬥,激戰三天三夜最終強力暴殺,並且單槍匹馬在叢林中以一柄88式狙擊步槍,狙殺該團一百零六人,擊斃該團以團長爲首百分之七十的僱傭兵團員,全部皆爲爆頭,從此名聲大噪。
創造出這一輝煌的人就是他——韓伏,代號:屠夫!
寧隱不多言,韓伏也不再多說話,而多說多錯飽受痛揍的韓龍也被打得畏懼,識相的閉上了嘴。
軍人以服從軍令爲天職,在如此詭
異的情況下也是未曾多言,至於蘇雨彤的想法更加單純,只要寧隱沒事她就放心了,在這救護車內輕輕鬆鬆吃完早餐後,便是任由寧隱偎依在懷中,小鳥依人,繾綣羨慕。
軍分區距離南溪市並不遠,也就出了市區向西北方路線開車一個小時的路程,眨眼就到。
這個時候,才值早上八點。
“喝!”
“哈!”
“喝!”
……
纔剛剛進入軍分區範圍,一道道剛陽鏗鏘的震天喝聲便是響起,一列列身形筆直態度威風凜凜的軍人正在出勤,撲面而來的強勢氣息,直是讓人感覺置身在另外一個世界。
柵欄防護一層層通過,車隊在軍分區內穿梭了數分鐘後,終於在一處大院停了下來。
“咔嚓!”
下車後,韓伏冷聲喝道:“將我大哥帶到軍分區醫院去,將寧隱和蘇雨彤二人帶出來,帶到紫鄔居去。”
“紫鄔居?隊長,那裡不是……”
七個特種兵紛紛驚愕,就連大院外面的警衛聽到那三個字都是一陣震驚,帶着不可思議的目光看向韓伏。
“我說帶過去就帶過去,現在你們連我的命令都敢質疑,看來平時的操練強度還不夠。將人帶過去後,負重二十公斤,越野奔襲三百公里,全隊!”
“是!”
這批特種兵神色頓顯剛毅,齊齊敬禮,然後帶着寧隱二人直是朝大院內走去。
看着韓伏大步流星離開的背影,蘇雨彤黛眉微皺,輕聲道:“壞人,你知道紫鄔居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嗎?好像這些人都非常吃驚的樣子,不會是軍分區裡特有的黑屋子,要把我們關禁閉吧?”
寧隱聳了聳肩頭,掛了一下蘇雨彤的粉鼻,笑着說道:“哥又不是萬事通,怎麼會知道紫鄔居是個什麼樣的地方,我還是頭一次到這地方來。不過從名字上來看,多半不是黑屋子,你想想誰會那麼白癡把黑屋子的名字取得那麼富有詩意,那不是想被天打雷劈?”
“是哦!”
蘇雨彤抿嘴一笑,抱着寧隱的手臂一臉幸福:“反正不管怎麼說,和壞人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幸福,我在南溪市無依無靠,除了你我也沒有什麼好牽掛的了。”
寧隱哈哈大笑:“這麼說來,我豈不是該感到非常榮幸?”
“必須榮幸。”
……
軍分區這處類似燕京四合院的建築羣佔地面積極廣,在一路行進的途中寧隱二人就發現,這絕對不是什麼關禁閉的地方,因爲沿路上不少小孩和婦女都在嬉戲,也有不少高階軍官出出進進,少了一份軍人特有的鐵血,多了一些柔情,顯而易見,這裡便是軍分區高階軍官的住宅區。
但是蘇雨彤就迷糊了,好歹她和寧隱也是打了韓龍的人,就算韓家兄弟再怎麼仇視對方,所謂上陣不離父子兵,打虎不離親兄弟,對他們來說這種待遇也未免有些好過頭了吧?
“這就是紫鄔居?!”
終於到達目的地,寧隱和蘇雨彤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這紫鄔居果
然不是什麼黑屋子,房架子檁、柱、樑、檻、椽以及門窗、隔扇等等均爲紅木製成,木製房架周圍則以磚砌牆。樑柱門窗及檐口椽頭點綴油漆彩畫,雖然沒有宮廷苑囿那樣金碧輝煌,但也是色彩繽紛,磨磚、碎磚堆壘而砌成牆,屋瓦大多用青板瓦,正反互扣,檐前裝滴水,或者不鋪瓦,全用青灰抹頂,別緻而大雅,簡直就是一處修身養息最好的地方。
……
另一邊。
“真的,這一切都是真的,我不是在做夢啊。”
獨自一人走開的韓伏,此時正在一幢毫無人煙的房間裡,凝視着軍分區上頭蔚藍的天空,眼眸怔怔出神,思緒凜然回到了以前。
那是韓伏不顧家人反對,義無反顧前往非洲大陸的三個月。
在那裡,語言不通是最大的障礙,囊中羞澀是第二大阻礙,而投身無門更使韓龍的夢想遙遙無期,他想在非洲這片荒瘠而富有的大陸上馳騁,在硝煙戰火中淬鍊自身的體魄,但三個月的磨礪,已經將他的雄心泯滅,最大的夢想不過是活着回到華夏。
在那個罕見的大雨滂沱的夜裡,飢腸轆轆的韓伏終於做出了一個決定,盯上了一家餐廳,準備實施搶劫,不爲別的,僅僅爲了那頓飽飯。
儘管他的體力已經削弱太多,但是對於普通人而言,依舊是身手不凡的高手,奈何他實在低估了這些在戰火中爲了生存的平民的血腥力量,腿部不幸中槍。
“嘭嘭嘭…”
密集如狂風暴雨一般的槍托錘擊,直是令得那鋼鐵一般的男人內臟破裂,鮮血狂噴,凝視着近在咫尺的一塊雞腿,發出撕聲裂肺的咆哮:“不要踩髒我的雞腿…”
“你,是華夏人?”
毆打突然停滯,一道聲音發出。
重傷的韓伏擡頭一看,便是見到一批身着僱傭兵的黃種人,已是將所有平民悄無聲息的扣了下來,說話的便是一個連青年都還算不上的少年,在他的身側,一個亭亭玉立的女孩顰眉微皺,卻不多言。
“是。”
韓伏點頭。
少年搖了搖頭,然後又笑着點了點頭:“你丟了華夏人的臉,不過你的骨氣也給華夏人長了臉,爲了一塊雞腿就能豁出性命的男人,估計在這個世界上應該能夠無所畏懼的吧?那好,如果你能站起來把雞腿撿起,我就讓你做我的小弟,讓你做一回無悔人生的真男人。”
“我不需要同情。”韓伏冷聲道:“我更不需要跟着一個乳臭未乾的傢伙做小弟,我韓伏有自己的尊嚴,你以爲你是誰?”
少年咧嘴笑道:“因爲我就是我,不一樣的煙火,不對,準確一點兒來說,應該是註定馳騁非洲大陸,雄霸世界僱傭兵界,成爲僱傭兵之王的絕世猛男。”
女孩綻放出天真的笑容:“韓伏哥哥,你要相信他哦,隱哥哥可是很厲害的,他願意讓你加入我們,就一定會把你當成兄弟。”
“不要拒絕他啦,一個男人一輩子怎麼可能沒有下跪過,低頭過,懦弱過,膽怯過,只要成功一次,那一切的屈辱就是最燦爛的榮耀,難道……不是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