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林聞言,噗嗤樂了,一把鬆開薛向,轉身就到了小傢伙身邊,將她從地上抱了起來“好嘛,就聽你的話,不欺負你大哥,來心疼我的小寶貝嘍。說罷,便摩挲起小傢伙的紅蘋果來。
小魔頭落到大魔頭手中,算是慘嘍,叫姐,姐不應,喊哥,哥不靈,抗議無效,哭又沒眼淚,精緻的小臉皺成一團,反抗了一會兒,算是徹底老實了。
衆人嬉鬧一陣,薛向便去安置行禮;小傢伙好容易才脫得魔爪,拉着小意去看她的新玩具;小晚則和薛林在房子四周繞行,打量。一切收束停當,薛林要薛向帶着進山瞧瞧,說這一路行來,青山綠樹、風景如畫,可比她插隊的那個盡是禿山的小村漂亮多了。長姐令,不敢辭,薛向招呼小孫一聲,便領着衆人來新鑿的水塘邊,召喚康桐。
衆人還未行到近前,便見一泓方圓五十畝大小的水塘,一碧萬頃,波光粼粼,不少赤膊漢縱上伏下,躥行期間,更有三兩小舟,揮槳撒網,漫遊其上。薛向一眼便瞅見了康桐,此時,康桐正打着赤膊,裸露着黝黑精壯的身子,站在水塘的一端,和李擁軍一人扯着一邊攔網,在粘魚呢。
未等薛向開口,小傢伙先脆着聲音叫了出來“康哥哥,我二姐和三哥來了,嗯還有大…大姐,你快上來啊。”小傢伙喊完,又嗖的看了下正笑眯眯地盯着她的薛林,大眼睛飛快地又扭了回去。小傢伙把平時對付臭大哥的諸般招數用盡,都奈何不得的這個不知道哪裡冒出來大姐,實在讓她小心思發寒。
康桐扭頭瞅見小晚和小意,甩手把拉網遞給身邊的青年,大手揮動。劍魚一般,就到了身前,上得岸來。拉着小意,急問“怎麼這時就到了。電話裡不是說好了,下週纔到麼?”
小晚解釋說考試完就來了,沒急着拿成績單。康桐和小晚、小意寒暄晚,薛向又介紹康桐給薛林認識。薛林從南疆回京城已有月餘,康桐以前的那間臥室早被她佔領了,她自然問過小晚關於康桐的情況,對這個和薛向親如兄弟的黑小子,分外有好感。拉過來,便要揉康桐腦袋。康桐實在沒見過這般彪悍的女郎,但既然是三哥的大姐,也就是他的大姐,自然老老實實被蹂躪一番。
康桐被蹂躪罷,又被小傢伙拉過來,讓他蹲下,附在他耳邊說起了悄悄話。小傢伙每說幾句,便畏縮地擡眼看下薛林,生怕被大魔頭聽見。孰料她這般做賊心虛。任誰也看得出來,是在讓康桐警惕薛林,千萬別反抗大魔頭。小傢伙的小動作。看得大家樂不可支。小傢伙自然又被大魔頭抓住,狠狠一頓懲罰。
待康桐換好衣衫,薛向也去老藥子處和老薑處取了些物什,塞在了挎包裡,背了回來。一切收束停當,衆人便向金牛山進發。時值初夏,正是山林一年裡最美的時候,繁花似錦,綠濤如海。風振林木,色彩繽紛。衆人施施而行。慢慢而遊,一路歡聲笑語。未有間斷。
此時,這金牛山對薛向來說,已和自留地沒什麼兩樣。因着文青氣質作怪,薛向特別願意親近自然,只要不下雨,每天都會入山走動。這金牛山的一石一木,一水一樹,他竟如老山客一般,熟悉至極。他在頭前領着衆人,化身導遊,便介紹開了。哪裡是崖岸險峻的斷水崖,哪裡是深不見底的碧波潭,何處產香花,何處有鮮果,都被他動揮西指,娓娓道來,間或穿雜些從老鄧頭那裡聽來的山林趣事,這個導遊竟是做得合格至極,就連小傢伙也聽得入迷,一路行來也沒喊累。當然,山神蛇這篇陰森恐怖的故事,自是被略過不提。 www¸tt kan¸C ○
薛向引着衆人遊遍燦紅如海的楓陣,白葉蕭蕭的鴿子林,沿途時不時還會遇見採摘野菜、香菇的九黎村和靠山屯的社員,招呼幾句,便一掠而過。最後,薛向引着衆人在碧波潭停了下來。此潭溝通田字港,正是靠山屯裡那方新建水塘的源頭。碧波潭潭如其名,碧綠清幽,潭水清冽,潭內游魚無數,看似清晰,實則已在水下米餘,最是難捉。
衆人在潭邊尋了處草坪坐了,未幾,興致高漲的薛林便道肚子餓了,嚷嚷着在此地辦個野餐。虧得薛向思慮周全,早知道薛林三人遠來,就算腹飽,行了這多會兒,也該飢餓了,來前去老藥子和老薑處,取回的正是香精和佐料。薛嚮應承一聲,便招呼薛林並三小,去拾揀乾柴,他則和康桐分頭去獵取野味。
要說這山林的生態圈最是穩固,再生能力也極強。山神蛇這食物鏈的頂階去後,才幾個月的功夫,山間的野畜,在九黎村和靠山屯間或的獵取下,不見減少,反有增多的跡象。當然,有此異象,也並非是牲畜繁衍極快。實是大yue進至此二十來年的時間,折騰得深山盡沒,老林俱禿,僥倖脫身的牲畜只得四處託生,待山神蛇這最大的威脅一去,方圓百里的牲畜,俱朝金牛山這最後的山林遷徙的結果。
薛向和康桐繞進一片松林,未行幾步,便瞅見四五隻山雞,正埋頭啄食松子。薛向衝康桐一點頭,康桐便悄悄從另一側繞行而去。因着兩側都是密林,枝椏繁複,密密匝匝,中空極小,即使山雞恐怕也難以洞入,薛向和康桐便打着兩頭圍堵的主意。
康桐林子的那頭剛從那邊現身,二人便圖窮匕現,衝雞羣逼了過去。那五隻山雞正吃得香甜,猛地受了驚嚇,便展翅高飛。可左右皆是密林,繁茂如牆,又無戳出的枝椏,可供棲身,撲騰了兩下,還是落了地,便待再逃。這時,薛向和康桐已經殺到,哪裡還有活路給它們。但見薛向雙手暴漲而出,噗嗤一聲,便捉住兩個欲凌空越頂而過的倒黴鬼,雙指屈鉗,輕輕一擰,便捏斷了兩隻山雞的脖子;左腳霍然踢出,欲從他襠下溜走的那隻也撲騰一下,沒了聲息。薛向擡眼看康桐時,康桐兩隻手血糊糊一片,手裡提着兩隻死雞,顯是使用了血腥暴力。
兩人轉出松林,薛向將雞交付康桐,讓康桐先帶去碧波潭開膛破肚。他則繞進前方的櫟樹林,取了兩塊尖石,打了兩隻野兔,又繞行到北邊的蘆葦蕩,摘了十來片荷葉,才折返碧波潭。
薛向到時,三小已經撿回一小堆乾柴,薛林搭了個火架,手裡捧着打火機,正歪頭對着柴火下端吹氣,雪白的襯衣袖口、領口已是漆黑一片。薛向看着這兒時、似乎無所不能的大姐,也有這般窘態的時候,心中好笑,上前蹲身,放下荷葉,拿過薛林手中的火機,將柴火最底層掏出個空心,摘過幾叢細絨,放置空心處,火機一打,火焰撲得就衝了起來。
薛林見火着,揚起笑臉,已是半個大花貓。她不擦拭,卻伸手擰了下薛向的耳朵,以示薄懲。這會兒,康桐已處理好五隻雞,提到了火堆邊,正準備穿架炙烤,卻北薛向阻住。
薛向接過野雞,掏出挎包裡的五香粉,幹辣子,食鹽,香草末,將雞身細細塗抹一遍,摘過荷葉挨個兒包了,又去潭邊,取了溼泥,裹在了荷葉外,復又掘坑,將五隻雞,成梅花狀擺開,再在泥包上灑一層薄土,最後纔將火堆移。
薛向一整套動作,行雲流水、自然寫意,瞧得薛林直瞪眼睛;瞧得三小,齊齊拿手託了下巴,涎水長流;康桐卻是見多不怪了,開始打理起野兔。片刻功夫,便拿了楊樹枝穿了,架上了火堆,開始翻滾、炙烤。
康桐在一邊炙烤野兔,薛林不知從何處掏出副撲克,邀薛向三兄妹玩兒拱豬,置於小傢伙嘛,不通牌理,自然被排除在外。哪知道四人剛坐攏,小傢伙的小嘴兒揪得足於掛上油瓶,倒在薛向懷裡哼哼唧唧,一會兒拿手捂牌,一會兒拿手捂薛向眼睛,就是不讓他好好玩兒。
薛向知道小傢伙性子極小,要是不讓她痛快了,一準兒還要找別的由頭生事兒,就說換一種玩法——抽烏龜,把小傢伙也拉入了戰團。
抽烏龜是種極簡單的牌戲,遊戲規則是全副牌,除去三個八和一張王,剩下的牌,分發後,各自輪流抽取,配對,組成對子後,便清牌,直至最後一人手裡聚齊了王和八,便算告負。這種牌戲極其簡單,一說就通,小傢伙聽懂牌理後,也樂得眉開眼笑,加入了戰團。
小傢伙第一次參加牌局,激動地不得了,每抽中一個對子,便興奮地跳腳,滿場跑得打圈,抽到王或八,則皺了眉眼,冷冷盯着她上家的小意,指望他快將煩人的王和八抽走。小傢伙這般一切都寫在臉上的拙劣表演,碰上這種純是心理戰的牌局,自是有敗無勝。連玩三局,小傢伙把把聚齊王和八,輸得一塌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