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讓你的同學白白遭罪外,你還讓自己身處險地。你是不是覺得先讓那個什麼老槍拿出兵器拼接一處,你再拿出手槍,逼服他,很拉風,很帥氣?”
薛向忍無可忍,在她腦袋上拍了一下,“你還敢點頭!”
小傢伙齜牙咧嘴,怒目而視,“那你說我又錯在哪裡!”
薛向道,“就衝老槍乾淨利落的打人手段,你別說你看不出來,這是個練家子。而且他手中的點鋼槍尖銳,若是他不講江湖規矩,看你摸出槍械,現行發難,一槍投來,別說你躲得開!”
似乎腦海中彈出了這個畫面,薛向心中又冷又氣,伸手又朝小傢伙頭上拍來,不成想,小丫頭早有預防,刺溜一下,遠遠躲開,衝他做鬼臉道,“講道理就講道理,動不動就伸手,算不得好家長!”
薛向氣樂了,指着她道,“說你笨還不樂意了!”
“誰笨了,老槍是江湖中人,江湖中人就得講江湖規矩,他怎麼可能做出這沒品事兒來,我早料定他肯定不會上來就開打,所以才堂堂正正亮出手槍,你以爲呢!”
小傢伙小嘴吧嗒地強詞奪理着。
薛向道,“就算你說的有道理,試想,若是你手槍亮出來之初,老槍沒驚得落掉手裡的點鋼槍,你以爲你拿着手槍就贏了。那種情況,老槍這種人百分之百是投出點鋼槍來扎你,你以爲你槍快,他卻以爲自己激發的投槍比你手指扣動扳機的速度更快。人家是真槍,你是假貨,那種情況下,別說你避得開。保準你堂堂適姐肩膀上得鑽出個窟窿眼!現在你總該知道自己這條小命是怎麼撿回來的了吧!”
至此,小傢伙徹底沒話了,小腦袋梗了半晌。軟了口氣道,“算你說對了。教訓我吸取了,不過,結果總算是不錯吧!”
“什麼結果不錯?你以爲事情就完了?既然如此,天真的薛適同學,那我就拜託你以後甭在我面前裝大人好麼?”
薛向抽出一根菸叼上,笑着道,“方纔在你們校長大人辦公室,你又不是沒見着那位咆哮的婦女同志。是奔什麼事來的,嘿嘿,你且有的罪受呢!”
小傢伙歪着頭道,“不是還有大哥你嘛,你總不會見死不救!”說話之際,還衝薛向扮着笑臉,眨巴着大眼,演起了久違的天真無邪。
薛向卻絲毫不吃這套,擺手道,“自己惹的禍。自己填,你可是早早就告訴我,你長大了哦!再說了。瞧我這身煤,那可全然是爲你,所以甭指望我會打理你,醜話說在前面,只要不是人身傷害,別的誰欺負你,你有能耐就欺負回去,沒能耐就受着,我可不會管你!”
對十六歲的小傢伙。薛向採取的是放養模式,自家妹妹什麼狀況。他早看明白了,古靈精怪的傢伙年紀越大。越是獨立自主,她這種性格,薛向倒是喜歡,唯獨不願意她頂着自己的光環,養尊處優,四處炫耀。
是以,薛向才費了絕大功夫,將小傢伙拽到這五中來。更是費了功夫,弄了假資料,將家庭身份改成了尋常工人家庭,就是怕別人知道小傢伙的身份,又開始優越感爆發。
至於小傢伙在學校會不會惹事,這全然是他不關心的。
但因他清楚小傢伙的脾性,小人兒雖驕橫,卻不好惹事,且自幼被武俠小說灌輸了強烈的俠義精神,定做不出多壞的事兒。
倘使別人惹她,那便是她的事兒,薛向亦不會管,她相信小傢伙有應對能力,即便沒有,吃些苦,受些罪,也不算什麼。
獨立自主,纔是薛老三自始至終才關注的。
是以,今次在辦公室接到電話,聽說小傢伙惹出了滔天大禍,薛老三也沒想着要去替她平息,車子行出改委,路過煤場,特意繞進去,染了這一身黑出來。
就是爲了扮窮演弱,不給小傢伙提那口氣。
“好哇,你想坑死我是不是,什麼家長啊,人家欺負我,你也不管,還故意拆我臺,弄這身破衣服進學校,還讓不讓人在學校待啦,你,你,你……”
小傢伙醒過勁兒來,氣得跳腳。
就在這時,一輛掛着永安重工拍照的綠皮吉普從兩人身邊飛馳而過,擦過瞬間,窗子裡猛地丟出個軍用水壺,直直朝薛向二人砸來。
孰料,薛向信手接過,對着吉普車就丟了過去,他何等本事,吉普車飛馳再快,卻也快不過他去,但見他一招長虹貫日,咚的一聲巨響,水壺將吉普車後擋風玻璃整體破碎,去勢不衰,精準繞過車裡的乘客,又將前擋風玻璃整塊破碎,摔在車前蓋上,砸出個大坑,似乎傷着了發動機,車子發出古怪的震顫聲,忽的,猛地爆響一下,徹底趴了窩。
一隻水壺,被薛向投出了導彈的威力,一輛車等若是被他一擊而廢。
“好!”
小傢伙跳腳叫好,先前透過後視鏡,她早看清了車裡坐的誰,正是先前在辦公室耀武揚威的一男一女。
車裡的人砸出水壺,擺明了是爲泄憤,可這倆人也不想想高速行進的過程中,忽然從車裡拋出重物,到底有多大殺傷力。
弄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心懷激憤,小傢伙自然對薛向的犀利反擊,大聲叫好。
不成想,她一聲叫好,還未落定,薛向跨上自行車便走,丟下一句“你自己保重”,轉瞬,自行車已然拐出衚衕口,沒了蹤影。
就在這時,車裡的男女已然奔下車來,怒氣衝衝地,隔了老遠,似乎要將這衚衕點燃。
小傢伙顧不得大罵臭大哥不是人,撂開大長腿便奔,身後追兵似乎發了狂怒,緊追不捨。
半個小時後,小傢伙靠在一株老榕樹上,呼哧呼哧,喘息如牛,滿頭大汗,小臉脹得通紅。
小傢伙可以對天發誓,這是她這輩子奔跑得最激烈、狼狽,玩命的一次,就是參加校運動會,快要被第二名追上,她都沒跑得這麼快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