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蜀國,採用的是四級科舉制度。前去參加科舉的考生們,分別要經過鄉試,鎮試,郡試,京試,以及最後皇帝的面試五個步驟。而其中相對的級別分別爲文士,舉人,進士和三元。
一眨眼,就到了二月十號。每十年這個時候,整個蜀國舉國上下都會沸騰起來。
科舉,並不像修煉,首先講究的就是天賦,而天賦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又不是人們所能掌握的,那些天賦不行的人,也唯有望洋興嘆,鬱郁不得志了。
所以科舉就成爲了他們唯一的出路,因爲蜀國的發展,不僅需要武將,更需要的是能出謀劃策的良帥之才。因此,凡是在科舉之中被選上的英才,也照樣能得到武者一般的待遇,出人頭地,成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
二月十號這天,整個蜀國那些平時都在研究經書的文人都開始蠢蠢欲動,投入了科舉的大軍之中。
劉建雲也不例外,爲了能得到進入萬龍山莊的機會,早在二月九號就趕往了鄉里,在二月十號剛剛來臨的時候就站在鄉中的鹿香書院中等待考試的開始。
鹿香書院本來只是一個私塾,裡面只有一個老頭和他領養的孤兒,但是沒想到的是,這個孤兒竟然在百年前的一次科舉考試中,以全羅天郡第一的名頭躋身成爲了進士。傳言更甚,聽說那個孤兒本來是要中得三元之中的探花的,但是好像是當時的三公不喜,才被貶爲進士第四,從而落下了三元的位置,不過這也足夠證明當時那個孤兒的厲害了。
從此之後,那個老頭和孤兒便平步青雲,成爲了蜀國傳奇般得存在,而他們曾經待過的鹿香書院也成爲了梅蘭鎮的代表,成爲了以後每次鄉試和鎮試的首選之地。
經過了百年的發展,現在的鹿香書院也已經算得上是全國二流的書院,在百年來也成功培養了百名進士,千名舉人和無數的文士,聞名與整個梅蘭鎮。
劉建雲靜靜的站在鹿香書院的門口,擡頭仰望着那邊緣都已經開始腐爛的木牌,並不是梅蘭鎮的人捨不得修理,而是這個牌匾中所書上的字正是出自百年前那個孤兒之手。
聖賢筆下豈有凡物?本着這個念頭,衆人都希望能借助那進士筆下的靈氣,從而也獲得個好的名次,在科舉之中一鳴驚人。
“放眼天下,鹿香無名。”
劉建雲開啓嘴脣,盯着牌匾上的八個蒼然有勁的大字,輕輕的唸叨到。
頓時,劉建雲感覺到自己的內心忽然安靜了下來,四周吵雜的聲音也越來越遠,最終漸漸的消失了。好像此時此刻的世界,唯有劉建雲和他擡頭仰望的牌匾。
“放眼天下,鹿香無名。”
劉建雲再次輕輕的唸叨到,而此時牌匾上的八個字也好像猛然間活了過來一般,開始緩慢的扭曲了起來,頓時,整個世界也好像跟着那八個大字扭曲了起來。但是唯有劉建雲四周的空間沒有改變,依舊是靜悄悄的,好像與那八個大字四周的空間隔離了一般,互不相干。
漸漸的,隨着劉建雲仰望那八個大字的時間越長,他就越發的感覺到自己的思想遲鈍了下來,就好像時間被無限的拉長了一般,整個世界的一切事物都變得緩慢了下來,就連時間也不例外。
不過他此時卻可以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思想並不是真正的遲鈍了下來,而是此時的自己不能多加的思考,就好像他的思想受到了什麼禁錮了一般,雖然活躍,但是活躍的範圍有限,根本就無法傳達出自己想表達的東西,也無法延續自己心中所想,往往事情想到一半,一回頭,就忘了自己剛剛所想的到底是什麼。
在‘放眼天下,鹿香無名’這八個大字扭曲到了極致的時候,它們開始漸漸的脫離了牌匾的控制,忽慢忽快,漂浮不定的向着劉建雲飄了過來。
劉建雲心中一驚,納悶道:“這八個字,前四個我倒是明白是什麼意思,但是後面四個呢?又代表了什麼?”
“咦,我剛剛到底在想什麼,好像是一個極其複雜的問題,怎麼不記得了。”
“對了,剛剛我在幹嘛呢?我現在又要幹嘛去呢?”
……
可是隨着時間的進程,劉建雲每眨一次眼,就會忘記前面所做所想,根本就找不出問題的根源。
眼看八個大字就要融入劉建雲的腦海之中,但是,此時他依舊是一臉茫然的看着前方,嘴巴一張一合,不知道在說什麼。
“轟。”
一聲爆鳴響起,八個字中的‘放眼天下’四個字轉眼間就融入了劉建雲的腦海之中……
“咦,請問你也是來參加鄉試的嗎?”
在‘鹿香無名’四個字即將也要融入劉建雲腦海之中的時候,他旁邊忽然響起了一張驚呼聲,劉建雲一個激靈,就回到了現實,而那剩下的四個字則咆哮了一聲,似乎十分不甘的回到了牌匾之上。
“誒,我說你到底是不是來參見鄉試的啊?考試就要開始啦,趕緊進去啊,要是錯過了就得再等十年了。像我們這等凡夫俗子,有多少個十年可以給我們揮霍的啊。進去,趕緊進去。”
說着,一個清秀的小哥就不容劉建雲反應過來,就拉着他走進了鹿香書院之中。
在經過鹿香書院牌匾的那一瞬間,劉建雲忽然感覺到靈魂深處傳來一陣刺痛,彷彿靈魂即將要被抽離了一般,難以忍耐。不過一轉頭,他就輕聲的笑了笑,以爲是自己的幻覺,並不在意,任由這那個清秀的青年拉着,走進了鹿香之內。
這次參加莫雲鄉鄉試的人就超過了上千人,不過好在鹿香書院此時已經今非昔比了,在經過了上百年的發展,已經擴建的很大了,幾乎佔據了莫雲鄉三分之一的位置,安置上萬人都不成問題,更何況是區區上千人呢。
一走進鹿香書院,劉建雲就看到四周整齊的排列着兩排羽林戰士。
這科舉可是關乎蜀國的招攬人才大計,對於蜀國未來的發展覺有十分重要的意義,所以蜀國君主對此十分的注重,每逢科舉開考,就會派下羽林戰士,作爲監考只用,凡是在科舉期間發現有作弊行爲的,直接就拖出去斬了,沒有絲毫情面可講。
“兄弟,你待會開考的時候,寧願不會做,也不要搞什麼小動作,不然,嘿嘿,他們就會直接斬了你,就算你的老子是天羅郡主都沒得救的,明白了嗎?”
那拉着劉建雲右手的青年指了指前面整齊的羽林軍說道,劉建雲點了點頭,也不說話。
而後,劉建雲則被一個老者帶下,來到了一個小房子之內,作爲科考之地。
在把劉建雲帶到了目的地之後,那老者就主動退去了,留下他一個人靜靜的坐在書桌之前,審視着這次科考的意義。
“咚……”
一刻鐘之後,一聲悠揚的鐘聲響起,劉建雲明白一聲鐘響代表着科考開始,三聲鐘響則代表了科考結束,在這個過程中會有三個小時任考生髮揮。
劉建雲此時也不太在意,依舊氣淡神形的坐着,靜靜的等待着考官來發考卷。
果然,不過片刻的時間,就有一個老者託着一個未開卷的捲紙走了上來,在放下捲紙之後,又快速的離去,期間,並沒有與劉建雲說一句話,而且連看都不看一眼。
劉建雲也不在意,科舉之嚴,超乎了所有人相信,蜀國開國皇帝曾經就立下律例,凡是科考期間,考官不得與考生交談,要是一被發現,一律處死。所以就算給那個考官是個膽子,他也不敢與劉建雲說上半句話的。
輕輕的打開宗卷,映入劉建雲眼簾的只有‘天下大勢’四個字,其餘都是空白的一切,等待着考生的發揮。
劉建雲輕輕的皺起了眉頭,他不明白這次蜀國皇帝賣的是什麼關子,僅僅第一級的鄉試就出動了如此大的題目,那麼接下來的鎮試,郡試呢?到時還有什麼題目可以出……
輕輕的一笑,劉建雲也不管那麼多,這種大事是皇帝所考慮的,而他目前所要做的,就是考好這次科考。
稍微的頓了頓,劉建雲提筆就寫下了‘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作爲整篇考卷的開篇。
之後,又在下面洋洋灑灑的寫下了上萬字,到了結束的時候,劉建雲算算時間,也才過了不過三分之一的時間,距離科考結束還有漫長的兩個小時。
“鄉試而已。”
劉建雲不屑的笑了笑,就輕輕的放下毛筆,向着門外走去。在劉建雲經過其他一些小房間,透過窗戶看到裡面的考生多是在抓耳撓腮,整篇宗卷還是隻字未動。其中最快的也纔剛剛寫下上千字,看來距離考完也還有一大段的路程要走了。
“嘿,兄弟,是你?好巧啊,你考完啦?”
在劉建雲前腳剛剛踏出鹿香書院的門口之時,忽然從他背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聲音。
“嘿,真想不到,還有人比我銀瓶考的更快?我說兄弟你不會是亂糊一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