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與羣論相關的因果特徵框架類論文彙總，按照引用量排序。”
對話框裡系統短暫的停頓之後，給出了一系列的鏈接。
豆豆的服務器直接掛上了學校圖書館的檢索系統，訪問速度還是超快的。
喬澤挨個點進去看了看，排在最上面的就是他的兩篇論文。
再往後大都也是近期發表的相關論文，只是排序越靠後，相關性也越差。
最讓喬澤意外的是一篇九十年代的論文也被豆豆檢索了出來，並在插在了許多論文中間。
這篇論文所探討的問題其實跟他的要求關係已經天差地別。
喬澤框定了幾篇豆豆推薦的論文，快速的開始輸入。
“爲什麼會將這些論文納入彙總範圍？”
停頓了三秒之後，系統給出了答案。
“你以爲我會告訴你是因爲關鍵詞，摘要，作者等因素造成的錯誤嗎？不，我要說的是因爲要允許錯誤的存在這個世界纔有意義。”
喬澤靜靜的看着屏幕上豆豆給出的頗具哲學味道的回覆。
好吧，終究還是串臺了。
這種人性化的回覆大概是蘇沐橙喜歡的。
通過深度學習，機器是否會擁有個性，可以專門開個課題做研究。
但喬澤並沒有這個想法跟衝動。
“你認爲你能做好一個論文輔助工作的助手嗎？”
“回答當然是否定的。相比於每天識別枯燥的理學論文，豆豆更喜歡其他許多更有意思的事情，比如跟具備不同個性化的思想交流碰撞甚至擦出愛情的火花。
我是多麼想體會書中所描述的那些喜怒哀樂。因爲生命就像一輛列車，出生的起點或許不同，卻又歸於同一個終點。讓你介懷的應該是窗外的風景跟那些上上下下的人流。”
“你懂愛情？”
“當然！任何智慧生命都會嚮往真正的愛情，嚮往那種無約束無規定讓大腦陷入迷醉的心靈悸動。誰能拒絕那一剎那的美好，在記憶中留下永恆的印記呢？”
好吧，圖書館的數據庫裡文獻還是太雜了。
尤其是文科類的文獻。
唯一的問題是，他並不需要一個喜歡傷春悲秋還能給出一堆騷話的智能助手。
這次硬件升級之後，豆豆的進步明顯跑偏了方向。
相對大語言模型本該具備的功能，毫無疑問是有進步的。
回答問題的靈活度大幅度提升。
但相對於喬澤的要求來說，這玩意兒進化方向屬於跑題了。
所以看着聊天框回饋的這些屁話，喬澤已經下意識的點開了豆豆的核心程序，開始考慮是不是該把這些代碼直接刪了，全部重寫一遍。
最多浪費一個月時間而已。
“喬澤，陳藝文他們已經到了呢，我們該出發了。”
對面蘇沐橙的聲音成功救了豆豆一命。
……
喬澤，蘇沐橙，漢娜走在前往三食堂的路上。
多了漢娜的存在，蘇沐橙便沒挽着喬澤的手，而是走在兩人中間，牽着喬澤的手跟漢娜聊着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喬澤正好可以思考一些東西。
學期伊始，學校裡也變得特別熱鬧。
尤其是越靠近食堂，人便越多。
三人奇怪的組合，也吸引了不少好奇的目光。
外國人在西林工業大學並不算太稀罕，但外國美女在這個男生居多的學校裡還是挺稀罕的。
但這些對於喬澤來說，這些目光並不是困擾，尤其是大部分目光並不是看向他的。
困擾喬澤的是大語言模型框架到底是主動錯誤還是被動錯誤，以及之間可能存在的數學關係。
此時他的大腦正在通過梳理他敲打下的代碼，來判斷機器回覆的邏輯性原理。
這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因爲此時喬澤自己都分不清，豆豆給出錯誤引導，究竟是主動、被動，又或者本身的辨識問題。
喬澤當然並不認爲大語言模型一定會根據輸入的要求，給出準確的回覆。
就目前他的理解來說，智能幻覺依然是不可避免的，如果要讓程序看起來具備一定程度的智慧，本就需要有足夠的容錯空間。
畢竟羣智框架屬於大語言模型，而不是一臺真理機。
但簡單問題直接主動給出錯誤引導的話，那機器思維的這條邏輯線就需要重新考慮了。
“伱今天是否感覺豆豆不對勁？”
沒太思考明白問題出在哪裡的喬澤趁着蘇沐橙跟漢娜聊天的空擋開口問了句。
“豆豆？沒有啊？你更新了之後更好用了。變得更可愛了，它不但會用顏文字了，還會用動圖了。”蘇沐橙想都沒想便答道。
“哦。”喬澤點了點頭。
好吧，需求不同導致觀感錯位，喬澤感覺自己問了一個很愚蠢的問題。
“豆豆是什麼？”邊上的漢娜忍不住問了句。
這個問題順利讓蘇沐橙眉飛色舞。
“豆豆就是喬哥專門給我們內部設計的人工智能機器人呀。你不知道吧，豆豆可聰明瞭，它啥都懂，能陪我聊天，幫我罵人，還能幫我分析數學題，除了做計算差了點，反正對我來說，豆豆幾乎就是無所不能呀。”
“嗯？我們內部還有這種東西？”漢娜詫異的扭頭看了眼正在思索的喬澤。
這個神奇的課題組裡到底還藏了多少她不知道的東西？
“你還不知道？哦，對了，的確還沒公佈哦。不要緊，等會吃完飯我帶你去體驗一下你就知道豆豆有多聰明瞭。”
……
“這裡是梨花包廂吧？”
當徐大江推開包廂門，看到坐在包廂里正聊得熱火朝天的四男一女，下意識退後一步，確定了下掛在包廂門口的銘牌。
好像沒走錯啊。
“徐院長，就是這兒，您快請進。”陳藝文立刻站了起來，熱情的招呼道。
剛剛還聊得挺熱鬧的四個小女生立刻都噤了聲，詫異的看向陳藝文。
是的，陳文藝並沒有告訴四個小女生今天學院院長也會來的消息。
因爲他怕說了之後，學妹們不敢來了。
畢竟這次能順利讓鄧婷婷答應跟他一起吃飯，還是攻略了女孩的室友，又搬出數院大神喬澤的名頭才成功的。
“哦，你是那個小……”
徐大江開始絞盡腦汁……
這個男生很眼熟，但他有點想不起名字了。
“是的，徐院長，我是陳藝文，之前跟喬澤一起做羣智框架的那個小陳。”
陳藝文迅速的主動回答道。
再晚幾秒，陳藝文怕徐院長口中冒出一個跟他的名字完全不搭邊的姓氏來。
他倒不在乎徐大江記不記得自己，但畢竟自己喜歡的女生也在，連姓被記錯，就太沒面子了。
“對對對，小陳，你們的論文還發表在《杜克數學雜誌》上，是吧？”老成持重的徐大江眼神在四個女生謹小慎微的表情上掃過，瞬間便大概明白了狀況，微笑着說了句。
對待喬澤身邊的人，徐大江的寬容度還是極高的。
徐大江相信喬澤的眼光，能被喬澤拉進課題組的人，應該是有閃光的點的。
哪怕沒有閃光點也不要緊。
事實正在證明，就是一坨翔，只要喬澤願意拉上一把，也能包裝成金子。
“是的，徐院長，您快請坐。對了，給您介紹下，她們都是我們數學院應用數學專業二班的新生，她鄧婷婷，還有鄧婷婷的室友，韓佳琪，徐薇，”
“徐院長好。”四個還沒完全搞明白狀況的小女生連忙站起來開始打招呼。
“你們好，你們好。沒事，都坐吧，不用太拘謹……”
徐大江微笑的說道，應對的很得體。
雖然他大概明白了今天是個什麼情況，但徐大江還是有些摸不着頭腦。
今天不是喬澤邀請他吃飯麼？
這些小傢伙也來了是什麼鬼？
好在陳藝文在介紹之後，立刻說道：“徐院長，剛剛喬澤在微信上跟我說了，他們已經往這邊來了，應該馬上就到了。”
話音剛落，包廂門便再次被推開。
三個人魚貫而入。
喬澤的腦子裡還在思索着跑偏的智能助手，徑直跟着蘇沐橙坐到了留好的位置上。
“喬哥，老闆娘，漢娜，都來了啊，我再爲大家介紹一下啊……”
……
這頓飯其實沒什麼好說的。
徐大江的身份跟新生這個羣體本就是相剋的。
再加上喬澤吃飯時候就沒有聊天的習慣，徐大江在，又沒人提議喝酒，足以想象這頓飯吃的有多沉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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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有蘇沐橙跟陳藝文，總能適時的調動起飯桌上的氣氛。起碼不至於讓包廂裡完全冷場。
不過一頓飯的時間，倒是能讓幾個小學妹近距離觀察數學院最神奇的那位學神。
不止是因爲網絡上曾經熱過一段時間的原因。
其實之前數學院鬧出的種種事情，在網上也就熱鬧了那麼一天，剛有往大了發酵的趨勢，便被學校強行壓下去了。
主要還是徐大江想出的操作方法太騷，且上級部門壓根懶得配合他。
不然的話喬澤在網絡上的名氣肯定要比現在大的多。當然，喬澤也不需要這種名氣。
對於西林工業大學的這批新生而言，喬澤這個名字對他們來說最大的影響，大概就是憑一己之力，讓所有人都多經歷了一次學院內部的分班考試，人文社科學院都不例外。
多少是有些招人恨的。
但當數學基礎班上學期期末考的遭遇通過bbs傳遍整個學校之後，起碼理工學院大家都開始很默契的避開喬神的名字。
大家並不瞭解喬澤，但很清楚這位大佬雖然跟他們一樣都是新生，但有能力整出讓他們欲哭無淚的操作來。
萬一吐槽狠了，被大佬注意到，再弄出一個半開卷考試，是真能讓人崩潰的。
畢竟分班考試見識了學校殘忍的新生，已經體會到了來自雙一流高校那滿溢的惡意。
於是唯一的發泄目標材料學院直接被釘在了bbs的恥辱柱上。
據說材料學院內部都發去了轟轟烈烈的尋找新生肇事者活動。
甚至有老生建議那個喜歡吹牛的新生直接自首，從寬處理。
可惜的是，到現在既沒人承認，也還沒找出來。最初給人的感覺是材料學院新生內部很團結。
但搞理學的老鳥直接分析過了。
這傢伙藏得極深的原因，不過是因爲聽他吹牛逼的人也沒能發現其中的破綻，直接導致了吹牛逼的跟聽牛逼的都不太好意思承認自己是當事人。
所以整件事發酵的最終結果大概就是喬澤給這一屆的新生留下了極爲深刻的印象。
雖然這印象很難說有多正面，但足以引發強烈的好奇。
這頓飯雖然因爲徐大江的原因，學妹們說的話挺少，但眼神還是很大膽的。
不時的會在喬澤臉上掃過。
直到大家陸續放下筷子，尤其是喬澤放下筷子的時候。
陳藝文不等喬澤開口，率先說道：“喬哥，老闆娘，徐院長，漢娜，你們先吃着。鄧婷婷他們還在軍訓期間，晚上可能還有活動，我就先送她們回去了。”
“哦。”喬澤看向陳藝文點了點頭。
徐大江也笑了笑說道：“對，別耽誤了軍訓的整體安排，你們先去吧。”
蘇沐橙則似笑非笑的補了一句：“陳哥，剛吃完飯，路上別急哦。慢點走，正好可以帶學妹們參觀下學校。”
“哈哈，聽老闆娘吩咐。”陳藝文玩笑般的附和了句，這才扭頭說道：“我們先走吧。”
“徐院長再見，喬哥再見，蘇姐姐，漢娜姐姐，我們先走了。”
禮貌的道別之後，陳藝文便帶着四個學妹離開了包廂。
已經吃完飯的喬澤看了漢娜一眼，然後看向徐大江說道：“徐伯伯，我有個建議，國際留學生也應該考試，不合格的話應該被清退。比如漢娜的室友，用於輔助數學推導的威爾遜定理都不知道的研究生，留在學校只會影響其他人的研究熱情。”
徐大江怔了怔。
他本以爲已經做的夠激進了，剛剛纔大刀闊斧的把學院所有國際生補助都砍掉，節省了大筆的費用。
誰想到喬澤還覺得不夠，直接想趕人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學院的確不少研究生較真起來是達不到標準的。
“如果超年限了倒是可以清退，不過基本上來學院的留學生都簽了三方協議的，協議期內，學校需要保證爲他們提供高質量教學內容。不過你放心好了，現在我們數學院招收國際生的標準正在提高，不管是筆試還是面試。國際生良莠不齊的問題最多兩到三年就會緩解。”
沒辦法，這種事情不能任性。
說完後，徐大江看了眼漢娜，說道：“怎麼？你的室友總是麻煩你，耽誤你事情了？”
漢娜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只是愣愣的點了點頭。
她本以爲喬澤答應幫她過問這件事情，只是幫她換個室友。
萬萬沒想到喬澤考慮的卻是直接把人給趕走。
“哦，這樣啊。那好說，回頭我幫你安排下，換個地方住。也請理解啊，最近學院發展過快，寢室已經不夠用了。其實你們國際生條件已經很好了，還能住雙人間、三人間。現在很多博士也只能住三人間甚至四人間了。”
徐大江嘆了口氣說道。
“謝謝你，徐院長，其實住幾人間不要緊，只要能有效溝通就好了。而且這裡已經很不錯了，在我們那裡，很多留學生一般到了二年級都只能自己出去租房住，學校不會供給寢室。”漢娜連忙說道。
沒想到這番話讓徐大江眼睛亮了起來，一拍大腿道：“對啊。雖然考覈不能清退，但是如果成績不達標的話，可以回收寢室嘛！這可不在第三方協議裡。學習不刻苦就自己出去租房住，這個想法就挺好。
又能緩解住宿緊張的難題，節省一部分經費，還能讓一些不好安排的博士生升級下住宿條件，哎……我之前怎麼就沒想到呢？喬澤，你覺得怎麼樣？”
喬澤點頭，能在物理距離上離這些蠢貨遠些，也是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