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房間外。
劉塵風目送着喬澤的背影走進家屬樓，回頭正想跟張舟交代兩句，突然注意到物理學院的曲可知竟然也跟着他們跑了過來，站在旁邊看着熱鬧。
這傢伙是真讓劉塵風膩味，自然不會有好臉色。
“我說你怎麼也跟來了？”
“我就來瞅一眼。說不定還能幫上忙呢？”
知道了劉塵風是數院的博士後，曲可知的態度好了不少。
“要你幫什麼忙？”
劉塵風瞪了曲可知一眼，隨後看向張舟問道：“你叫什麼啥名字來着？”
“張舟啊。”
“哦，就是跟喬澤在一個寢室那個？”
太可怕了，不過是一個暑假，他們感覺已經跟陳藝文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陳藝文掃了兩人一眼，這才說道：“這麼跟你們說吧，光電所的兩位院士都親自跑到咱們課題組跟喬哥談話，求着喬哥合作。所以你們現在還覺得博士有什麼了不起嗎？現在我們課題組，別說本學院的博士了，還有個國外的女博士都只能乾點打雜的活。地位還不如我呢！”
“老陳啊，刨去你裝逼的那句，其他都是真的？兩位院士親自跑來跟喬澤談？”
作爲一位有追求的數學博士，區區一篇頂刊三作那不過是起步。這個時候他的大腿絕對不能有事。
好好，速度夠快，沒惹出什麼大事。
但依然有一些不太相信。
……
“啊？我還單身呢。這傳出去怕是不好吧？”
“哎，下午專門去了趟學校保安部，把喬澤說的那條路沿途監控都調出來看了，果然跟他說的一樣，27個攝像頭，4個沒對着他必經沿途的路上。你說什麼樣的人會走在路上會把沿途的攝像頭都數得清清楚楚，還會順便關注攝像頭對着哪邊啊？”
反了吧？
“我每天從家裡到常去的實驗樓要步行3283步，這段路總計有27個監控裝置，不過其中4個攝像頭並沒有對着我經過的區域，也就是需要關注的監控設施只有23個。理論上是可以繞開所有監控的，當然我需要先看一下監控畫面，確定攝像頭的角度。”
說起來，鄭路華跟徐大江一樣，完全想不通姓張的大腦回路究竟是什麼樣的運作模式。這傢伙就算衝到實驗樓去找喬澤談談，鄭路華都還能理解。大中午的跑人家媽媽這裡來傾訴？
“啊？涉密單位。”張舟跟顧正樑對視了一眼。
……
好在萬一真出了什麼事，最頭疼的也不是他。
媽的，這到底誰是瘋子？
就在張肖權在心底積攢憤怒的時候，剛剛一直沒開口的喬澤突然說話了，依然是沒什麼起伏的語氣。
不管是已經在學校呆了兩年的曲可知，還是剛剛進入大二的張舟，都還沒見過如此多學校保安同時出現的盛況。
如果不是這些人盯着他不放，哪可能搞出這麼多事？
“如果擴大到整個學校範圍內，其實也一樣。只需要兩到三個關鍵區域的攝像頭失靈，就足夠讓一個人如同幽靈般在學校內出沒。巧的是每個人的行動都是有跡可循的。”
本該是他看到徐大江才應該憤怒纔對。
雖然沒能混進喬澤的課題組，但能跟着喬澤幫忙做點事情，也能見證一堆的大事件啊。
顧正樑也豎起了耳朵。
這足以讓顧正樑跟陳藝文感覺羨慕嫉妒恨了。
這的確是他應該做的。
平靜的聲音並沒有因爲其他人的反應而停止，只是頓了頓後，開始繼續。
李建高沒吭聲，他也覺得這事就挺離譜的。
交代了兩句後，鄭路華掃了眼傻呆呆站在旁邊的張舟跟曲可知，問了句：“他們是誰？”
“艹啊，我已經開始懷疑這次回家只過了個暑假嗎？我該不能其實穿越到十年後了吧？”
他不過是想來求求情。
“那是校長啊？”曲可知擡眼瞅了眼鄭路華。
不過對於經歷了的人而言，感覺卻完全不同。
“真受不了，張舟，揍他吧？”
好不容易分配到這麼一位大神室友，傢什麼時候不能回？
他現在被折騰的什麼都要沒了，這傢伙竟然還表現得想生撕了他……
這特麼是真受不了打擊瘋了？
張舟本來還真想把手機拿出來錄一段回寢室吹吹牛逼來着，可惜劉塵風已經走過來補漏了。
“單身咋了？你未來是要成爲院士的！你得先習慣，就這樣吧。”
“哎，他們出來了。”劉塵風話音剛落，張舟突然一擡手指向樓棟口。
“艹，難怪今天本來跟喬澤說好了會回寢室睡的，結果還是回家了。不過張舟，你也忒不夠意思了，當時那麼大場面，校長親自帶了一衆學校保安圍住樓棟口，你咋沒拍幾張照片？”
本來他還想仔細問問曲可知的。
“呵呵？不信？明天帶你們去瞅一眼，圍牆現在都修好了，門口有荷槍實彈的衛兵站崗那種等級的涉密單位！當然也只能帶你們在外面看看，我只能自己進去，你們肯定是進不去的，畢竟你們還沒接受過背景調查跟保密培訓。”陳藝文冷笑着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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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煩，早知道有這事，他中午如果也留在迎新點就好了。跟着蘇沐橙一起上去，又能在大佬面前刷一波好感。
“至於爲什麼現在劉博士在我喬哥面前甘之若飴……”
這句話的確把張舟跟顧正樑唬住了。
這一刻，兩個純潔的孩子三觀是真的被震碎了。
聽了張舟的描述，他也在鬱悶爲啥這個暑假要回家。
喬澤語氣沒有半點起伏，聲音也不大，跟徐大江的憤怒比起來，顯得極爲平靜，但偏偏要比徐大江的大嗓門更爲瘮人。
“哦，我這就去跟他們說。”劉塵風連忙點頭道。
最後一句話，斬釘截鐵。
在徐大江肆無忌憚的表達了憤怒之後，張肖權選擇了先識時務爲俊傑。
“總之，思政課喬澤必須上的。我回頭跟老朱說說，今年多加點法制內容進去。”徐大江認真說道。
“我勸你們別亂來……啊……”
但直接說出來，就顯得逼格不那麼高了。
李建高說道：“他是不明白嗎？我估計所有法條，喬澤看兩遍都能背個八九不離十了。”
說實話，張肖權還不太理解徐大江爲何會對他如此憤恨。
……
當天夜裡。
顧正樑更煩。
“對了，陳藝文，那個物理學院姓曲的說的什麼光刻機是怎麼回事？你知道不？”張舟熱切的問道。
“哦，那行，大家都在這兒等着，沒事兒最好，有事的話……”鄭路華懶得往下說了。
陳藝文得意洋洋的說道。
從沒跟喬澤打過交道的張肖權還沒太明白這個一直很沉默的少年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徐大江跟李建高已經在心裡打鼓了……
同一時間，院長辦公室。
喬澤則安靜的走在隊伍最後。
其實大部分都是不需要保密的，畢竟是人家物理學院都知道的事情。
“嘿嘿，不信的話，你們可以問問蘇沐橙嘛。哎……你們啊，還是見識太少了。今年好好幹，把我喬哥跟我伺候好了，總能帶你們飛一飛的。還有機會，就看你們能不能把握了。比如我今天懶得洗襪子了……”
蘇沐橙還在房間裡跟路秀秀聊着天。
這特麼反了吧？
陳藝文很是不滿的說道。
喬澤的話，讓三個人同時一愣。
劉塵風懸着的心終於放了下去。
“只要有規律的行動軌跡，人就一定會有各種意外失能的可能。我希望路秀秀後半生能過的無憂無慮。我不能阻礙別人去幹擾我希望得到的結果，但我能保證他的人生也不會有太多希望。不信的話，你下次可以再嘗試一次。”
“好，那等會你機靈……”
所以也只能回來問陳藝文了。
劉塵風下意識的看過去，果然自家導師的側影從樓棟二樓窗戶處閃過。
“那這方面的教育就交給你了……總之孩子絕對不能走上歪路！你可是喬澤的人生導師。還有，找機會多跟那個蘇沐橙聊聊，以後喬澤這邊有什麼事，直接跟我說……總得相信集體的力量。”
另一邊，張舟跟曲可知已經陷入混亂的情緒中。
“對啊。”
“所以喬澤選擇把論文撤回了啊！呵呵，你們怕是不知道保密是個什麼概念吧？好吧，我就撿能說的事跟你們講講，我們現在的課題組在的那棟樓整體被光電所給租下來了，還掛了涉密單位的牌子，這你們還不知道吧？”
徐大江想到下午的時候，喬澤隨隨便便就把三個月前的事情，說得明明白白，不由得心底立刻認可了李建高的判斷。
喬澤的這番話也開始讓張肖權意識到了些什麼。
“咋拍啊？我剛想拿手機，那個劉塵風就來警告我們，校長口諭，手機絕對不能拿出來。我能怎麼辦？”張舟嘆氣道。
徐大江動了動嘴脣，想說點什麼，又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你不是吧？陳藝文，在我們面前裝逼也就算了，這玩意你還牽扯到保密了？保密還能發論文嗎？”
劉塵風連忙答道：“喬澤的室友，還有個是物理學院的學生。剛剛跟着喬澤過來的。”
沒辦法，普通本科生見到學校高層的機會不多，不太認得出。
408寢室裡，張舟已經繪聲繪色的跟另外兩個室友講述了中午時發生的一切。
張肖權甚至覺得如果他敢不聽這位數院院長的話，這人是真會對他動手。那種感覺之強烈以至於他都不敢走在徐大江後面。
“嘿嘿，說到這個，我只能說我陳藝文居功至偉。不過呢，暫時還不能跟你們說。這屬於保密內容，你們懂吧？這麼跟你們說吧，哥哥我也是接受過保密培訓的男人了。”陳藝文壞笑着說道。
應該不是那個意思吧？
更別提他也的確在暑假期間，上過一天的保密課程。
“讓他們……跟着喬澤來的？物理學院的也跑來湊什麼熱鬧？”鄭路華皺了皺眉頭，隨後交代道：“那你過去看着點，等會萬一有什麼亂子，別讓他們把手機拿出來瞎錄。”
樓棟裡，徐大江跟李建高一前一後把張肖權夾在中間。
“必須揍！”
這反應也太激烈了吧？
好在李建高已經不太客氣的推着張肖權走出了樓棟。
但發生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後，兩個人又被一衆校領導叫去，強調了半天回去不要亂說話，等他想起來要打聽點什麼的時候，那個曲可知連人影都見不到了，下午也沒在迎新點出現。
有些事道聽途說跟親身經歷畢竟是不一樣的。
李建高則是扭頭看了喬澤一眼，想了想，也放棄了。
壓迫感瞬間拉滿。
好在徐大江先發聲了：“哈哈，喬澤，別說這些了。其實張校長也就是一時接收不了挫敗，病急亂投醫。你放一萬個心，你的希望就是我們的希望，以後絕對不可能有類似的事情發生。”
張肖權腳步頓了頓，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但大腦一片空白。
徐大江正看着李建高長吁短嘆。
一個腦抽患者在學校迎新當天鬧出的些許風波並沒有傳出去，學校裡依然是熱鬧無比。
“副校長。”劉塵風沒好氣的說了句。
他在學校這麼多年了，都不清楚從單身宿舍到學校教學樓到底裝了多少監控。
“鄭校長，我是徐院長的學生劉塵風，導師他們先上去了，讓我在等着，說是看到您了就讓你們先在這裡等一會，如果十分鐘他們還沒下來，我們在上去。”
這個世界還特麼講不講點道理了？
“另外，我覺得這孩子都有人時刻守着纔好。真不是我瞎操心，這樣對大家都好。下午我跟校領導商量了下，打算給路秀秀換幾個鄰居，樓上那套房子正好空着，你乾脆先住過去。”
“嗯。”李建高認真的點了點頭。
畢竟對於他來說，喬澤可是千萬不能受任何影響的。
劉塵風話還沒說完，眼角餘光便看到鄭路華帶着十幾號身着保安制服的人出現在小區道路的拐角處，當即也顧不上跟張舟交代了，連忙迎了上去。
“剛剛鄭校長交代了，你們可別拿手機出來啊。還有今天這事，你們回去了都別亂說。”劉塵風盯着曲可知說道。
該說的，不該說的，剛剛都已經說了。
至於嗎？
畢竟他不是真瘋了，而徐大江卻表現得是真快瘋了。
看到外面嚴陣以待的人羣，張肖權再次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