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成收到了唐伯虎的感謝,也知道唐伯虎裝病矇混過了寧王派來的大夫,可他現在根本就沒工夫祝賀唐伯虎,甚至連搭理對方的時間都沒有。
因爲,杜九娘要和李乙走了,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儘管昨晚勸了一夜,杜九娘並沒有改變想法,但是,讓他眼睜睜的看着一個美女香消玉損,這種事他怎麼都做不出來。更何況,這也算是他第一個微信女友,慈禧那老太太不算。
說實話,儘管昨晚被杜九娘氣的夠嗆,但李大成還是非常欣賞對方敢愛敢恨的性格,比那些整天掛着僞善的面孔,滿口仁義道德,背地裡卻一肚子男盜女娼的人,要好的多。爲了這一點,李大成也要救杜九娘。所以,他正在密切關注杜九孃的動向,也好在關鍵時刻,阻止對方。
清早,李乙就來到杜九孃的房間,昨晚喝的酩酊大醉,一早醒來之後才發現,杜九娘並未和自己在一起,估計是爲了避嫌。真是的,明明都已經有了肌膚之親,還這麼害羞。
“九娘,真是抱歉,昨晚太高興,酒喝的有點兒多,我向你保證,以後絕對不會這樣了。”李乙抓着杜九孃的手,含情脈脈的說道。
“李公子,你對九孃的情義,九娘心中十分清楚,其實昨晚九娘也高興,貪喝了幾杯。只是,李公子千萬別喝壞了身子。”杜九娘聽見後柔聲說道,其實她喝的並不比李乙少,只是在青樓待了這麼多年,沒有些酒量,怎麼周旋於達官貴人之間?
“謝謝九孃的關心。”
李乙摟着杜九娘坐到牀邊,膩歪了一陣之後,杜九娘突然想到昨晚半夜老天爺對自己說的那些話,心中不由的擔心起來,口中試探的問道,“李公子,不知你父親是否知道我們之間的事了?”
“哦,父親已經知道了。”李乙說完後低下了頭,不敢跟九娘對視。一想起這件事,心裡就開始犯難。作爲家中的長子,父親對他的要求可是非常高的,把他送到國子監讀書,就爲了以後能夠當個一官半職,支撐起李家。可是現在,書不僅沒讀完,還帶了個青樓女子回家,前兩天還收到老父書信,信中把他痛罵了一頓,並讓他趕緊回家,來年再參加科考,只要榜上有名,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若是敢帶個**回去,就與他斷絕父子關係。
特別是昨晚又經那孫富貴一說,心裡就更沒底了,自己好歹也讀了這麼多年的聖賢書,若是真因爲一個煙花女子與父母鬧翻,定會被世人恥笑,畢竟父子天倫,人之根本,更何況百善孝爲先,如若自己一意孤行,勢必罵名遠揚,就算考取得功名,也會身敗名裂。如果自己一事無成,又失去家裡支持,時間一長,生活困苦,九娘還會和自己在一起嗎?
昨晚喝多是喝多,但並未醉到不省人事,好歹經常光顧青樓,酒量還是有的。其實他一整晚都在想孫富貴的提議,若是能用九娘換來千金,不僅能夠換得父母的原諒,還能繼續得到家裡支持,看那孫富貴也是仗義之人,把九娘交給孫富貴,也算是爲她找了個好人家。
只是,這事該如何開口呢?
“是不是父親大人不接受我這淪落風塵的青樓女子?”杜九娘心裡咯噔一下,果然被老天爺說中了,其實她的心裡一直就很擔心,只是被老天爺說了之後,這種擔心越發強烈,畢竟過幾日就要去李家了,若是到時候被趕出去,或者連累了李郎被罵,那可怎麼辦?
李乙聽到後,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不由的唉聲嘆氣,面露苦澀。
杜九娘見到之後,心中更加的擔心了,難道真被老天爺說着了?前些日子離開京城的時候,李郎還不是這樣,現在眼瞅就要到家,爲什麼一臉愁容?
“李郎,不要愁,你們畢竟是父子,你又是家中長子,父親也許只是一時想不開,你放心,等我到家之後,一定會孝敬公婆,慢慢解開父親的心結。”杜九娘說道。
李大成看到杜九孃的話後直搖頭,這女人也太天真了吧?
李乙也搖頭,這壓根兒就不是小不孝敬的事,自己出身官宦之家,禮教森嚴,娶親講究的是門當戶對,找一個青樓女子當小妾還行,要是當正室夫人,還不被人笑掉大牙?特別是以後要是再碰到與九娘有過小故事的人,那自己還怎麼混?這些都是昨夜孫富貴跟他說的。仔細想想,太真挺有道理的。畢竟人活一張臉,讀書人更要臉,沒臉怎麼活?
看到李郎直搖頭,杜九娘緊緊抓住對方的手,神情的說道,“李郎,我們在一起已有兩年,現在終於苦盡甘來,能夠相親相愛,白頭偕老,現在馬上就要到家了,你爲什麼突然不說話了呢?是不是有什麼難處?”
李乙‘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李郎,你這是幹什麼?”
“九娘,實話跟你說了吧,家中老父來信,絕對不容我贏取一個煙花女子回家,要是回去了,他就將我逐出家門,不要我這個兒子。”李乙說道。
“不會吧?”
“你不知道,父親是一個非常嚴厲的人,只要是說的出來,覺得做的到。”
“那該如何是好?”杜九娘一時間也慌了神。要不然,求老天爺幫幫忙?可是,昨晚自己已經拒絕了老天爺,老天爺是否還會幫助自己呢?
就在杜九娘想要祈求老天爺顯靈的時候,李乙突然說道,“九娘,昨晚我遇見一人,是揚州城有名的富商,他願以千金迎娶九娘,這樣一來,九娘就有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而我也能帶着千金回家向父母交差了。”
“你,你說什麼?你以爲我是貪圖富貴的人?”杜九娘渾身一顫,腳下不穩,身子一斜,坐在了牀上。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跪地的男人,這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溫柔的李公子嗎?
“杜九娘,你現在知道我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了吧?”
這個時候,杜九孃的腦中突然蹦出一句話,她知道,這是老天爺的聲音。
李大成十分欣喜,杜十娘怒沉百寶箱的課文細節,他已經忘了,只知道個大概,不過既然李乙在客棧就對杜九娘坦白交代了,那麼現在救杜九娘還來得及。馬上就要積德成功,老天爺,趕緊賜予我桃花運吧。
“杜九娘,我要是你,我現在就給李乙幾個大嘴巴子。不過你也別生氣,人這一輩子,誰還不遇到幾個人渣?你還年輕,一切都不晚。”李大成笑着說道,沒想到這麼輕鬆就解決了這件事,還以爲有多難呢,害的他盯着微信看了一上午,眼睛都綠了。
“晚了,一切都晚了。”杜九娘喃喃說道。
“沒晚沒晚,還來得及,苦海無涯,回頭是岸。”李大成說道。
“九娘,你說什麼?”跪在地上的李乙擡頭問道。
“李公子,不知道那富商身在何處?”
“就在昨晚咱們喝酒的船上。”
“你去應了他吧,我先梳理一下,隨後就去。”杜九娘淡淡的說道。
“真的?謝謝九娘,謝謝九娘,來生我李乙做牛做馬,回報你的大恩大德。”李乙一喜,從地上站了起來,高高興興的離開了屋子。
“來生?今生都不能兌現誓言,何必還談來生?”
“對,男人的誓言,不能信,都是用來騙你這種涉世未深,不知世間險惡的小女人的。李乙那混蛋走了吧?快,你也快走,離開這個鬼地方,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頭蒜。”李大成積極的說道,心中不自覺的生出了身爲老天爺的自豪感,這些日子光想着弄錢,終於辦了點兒人事。正所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活又有何用?”杜九娘從牀上坐了起來,緩緩的走到梳妝檯前,拿起包袱重的東西,開始爲自己化妝。
“活着就有希望啊。”
“我心已死。”
“別逗了,不就是男人嗎?難道你過去在青樓的時候,沒見過這樣的男人?李乙不過是其中一個而已。他把你賣了,是他的損失,你離開他,是你的運氣,我一定會幫你找到對你真心好的男人。”李大成準備幫杜九娘搜一搜,看看那個時代都有什麼好男人。
杜九娘沒有說話,繼續化妝,李大成見杜九娘沒有反應,就問道,“喂,你在幹嘛?”
“化妝?”
“跑個路,還化什麼妝?”
“我要把自己打扮的美美噠。”
李大成一聽,靠,原來天下女人都一樣,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想着化妝,都說女人不化妝不會出門,看來這話一點兒不假。
“你快點兒,別讓別人發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