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董府。(m舞若小說網首發)
老管家姬伯匆匆忙忙跑到董府後院,徑直來到位於後院廂房最裡側的書房。
這間位於最裡側的書房,是董家老古董董拓的書房。平日裡,除了他,任何人都不得踏入半步。
但今日,卻有些不同。一位穿着阿瑪尼西裝的青年,正握着老爺子的狼毫筆,聚精會神寫着書法。
“少爺……”姬伯緊急地敲了敲門,等到董齊疆應允,立即進入書房,神色凝重道:“不好了,出大事了。”
“姬伯!”董齊疆放下毛筆,神情自若道:“什麼事,慌慌張張的?燕京城內無小事,哪件事不是大事?”
“……”姬伯喘息了兩口氣道:“這次的事,非同凡響,比以往的大事都要大。”
“哦,是嗎?”董齊疆看了眼自己寫得慘不忍睹的毛筆字,微微一笑,卻一點也不自慚形穢。反而一副欣賞的模樣。
相較於他妹妹的高超書法造詣,他也就沒打算自討沒趣在這方面有所建樹。
“說吧,我倒看看究竟有多大。”董齊疆雙手背在身後,神色一正道。
“林洛來燕京了!”姬伯一語驚人道。
“哦……”董齊疆神色如常看着駭然的姬伯,語氣有些慵懶道:“就這事?如果只是這件事,那他還真沒資格和大事沾邊。”
董齊疆再次拿起毛筆,連握筆的姿勢都有些彆扭。但並不妨礙他提筆間,捨我其誰的氣勢。
他在紙上信手寫道:善攻者,敵不知其所守;善守者,敵不知其所攻。
寫完之後,他對姬伯招了招手,微笑道:“姬伯,看看齊疆的字有沒有長進。”
姬伯走上來,瞥了一眼,淡淡道:“一如既往的穩定,沒絲毫長進。”
“哈哈……”董齊疆朗朗大笑道:“姬伯就是姬伯,從來不說恭維的話。這樣吧,你覺得這句話,評價我和林洛,如何?”
“善於進攻的人,會讓敵人不知道如何防守。善於防守的人,會讓敵人不知道如何進攻。少爺,我解釋的沒錯吧?”姬伯問道。
“非常好,恰到好處。”董齊疆嘴角微微一翹道:“繼續,我聽着呢。”
“既然沒錯,就不知少爺口中的善攻者爲誰,善守者又爲誰?”姬伯一副老狐狸的模樣,打量着董齊疆,靜靜等待着回答。
看他的樣子,顯然是心中已有答案。
董齊疆常年和這老狐狸打交道,又豈會不清楚姬伯的算計。
他咧嘴一笑道:“姬伯,您是我董府第一謀士,誰善攻誰善守,您還不清楚?我這不是想聽聽您的意見嗎?”
“不敢當、不敢當!”姬伯連忙擺了擺手,微微一笑道:“少爺不愧是挖坑高手,翻雲覆雨間,就爲老朽挖了一個深坑。我這是跳也得跳,不跳也得跳啊!”
董齊疆心中暗暗腹誹一句道:果然是頭老狐狸,以退爲進,想讓我知難而退。
但他怎麼可能知難而退呢。
董齊疆擡了擡眉道:“姬伯,您也別賣關子了。說吧,您覺得我和此人比起來,誰善攻誰善守。放心好了,齊疆也不會虧待您,等您一說完,齊疆也會回您一個消息。”
“哦!”姬伯凝了凝神,盯着董齊疆道:“既然如此,那我可就實話實說了。”
董齊疆點頭示意。
“少爺居燕京,爲天子腳下。進可攻、退可守,自然是既善攻又善守。而林洛,隱匿十八年來,燕京各諸侯,無一人能尋其蹤跡。自然也是善守者中的佼佼者。而如今,據明珠,聲勢日大,又何嘗不是善攻者?”
“是嗎?”董齊疆抿嘴一笑道:“姬伯和稀泥的本領還不是一般的強。你這兩不得罪,兩邊討好。可答案和沒說有什麼區別?”
“當然有區別。”姬伯拿起桌上的毛筆,重新鋪上宣紙,筆走游龍,蒼勁而書道:“善攻者,攻其攻,善守者,守其守。攻這以何爲攻,守者以何爲首?”
姬伯筆一落,董齊疆的眸子就瞬間亮了。
啪!啪!啪!啪!
董齊疆興之所起,忍不住鼓掌道:“不愧是姬伯,一針見血。善其攻擊的彼此,各用攻擊出擊。善長防守的彼此,各用防守堅守。就看攻擊的雙方,各有什麼攻擊手段;而防守的雙方,又有什麼底牌。林洛入燕京,有其矛,卻自斷了其盾。倒是我董齊疆,矛依舊,盾亦在。姬伯,我這樣解釋,可有問題?”
“少爺大智,自然毫釐不差。林洛貿然入燕京,縱然身手了得,又豈能與整個董家相抗衡。”姬伯微笑自若道:“老朽分析已經完畢,就不知少爺的消息到底是什麼?”
“你猜!”董齊疆眉宇抖動道。
“猜?”姬伯微微一笑道:“老朽可不擅長猜謎底,還是請少爺明說吧!”
董齊疆深吸了口氣,眉宇一擰,語氣森然道:“林洛,是我設計騙入燕京的。”
“什麼?”姬伯神色驚變,難以置信看着董齊疆,驚呼道:“他來燕京,是少爺設計騙來的?”
“不然呢?”董齊疆笑容迷人道。
姬伯有些發愣,半響這才豎起大拇指,不無驚歎道:“難怪少爺聽到老朽提及林洛來燕京,神色自若,不爲所動。不過,少爺可知我指的大事,不單單指他來燕京一事。”
“是嗎?”董齊疆皺了皺眉,沉聲道:“說!”
姬伯從口袋中掏出一個u盤,遞給董齊疆道:“少爺,這裡面有段視頻,是宮鬼他們費了不少功夫,才得以保留下來的,您快看看。”
董齊疆結果u盤,連忙連上書桌上的筆記本。
很快,一段姜雲禪、姜寰和林洛在機場碰面及打鬥的畫面,呈現在董齊疆眼前。
“姜雲禪!”董齊疆關掉視頻,面色陰沉道:“她昨日從玄門回來,原來是爲林洛而來。九世情劫!原來應劫的主角就是林洛。”
“是啊!”姬伯神色凝重道:“當年玄悟和尚帶走她,我們只知道她有情劫在身,可誰也沒想到,這應劫者,竟然是他。少爺,現在怎麼辦?如果姜家摻合進來,這事就難辦了。”
董齊疆眯了眯眸子,又重新把視頻打開,再次查看起來。
“嗯?”董齊疆突然一聲驚呼,連忙把視頻回拖了幾秒,然後,在姜寰和林洛交手的那一段,來回查看起來。
“少爺,怎麼了?”姬伯看着視頻中的畫面,問道:“這段有什麼不妥嗎?”
“縮地成寸!”董齊疆神色陰沉看着畫面,深吸了口氣道:“林洛踏入暗勁境界了。難怪,我說以他膽小如鼠的性格,怎麼可能貿然踏入燕京。原來是踏入了暗勁境界。看來,我得找時間和姜寰碰個面。”
“少爺要見姜寰?姜寰此人,性格乖張,難以捉摸,少爺見他,別打草驚蛇了啊!”姬伯神色凝重說道。
“善其攻者,要知其攻!”董齊疆劍眉一抖道:“他和林洛有過交手,只有和他碰個面,纔有機會打探到林洛的真實實力。”
“視頻中,不是他輸了半招嗎?”姬伯神色凝重道:“能勝過姜寰,林洛的實力怕也不在你之下。”
董齊疆搖了搖頭,淡淡一笑道:“沒那麼簡單。姜寰輸是輸了,但卻是故意的。”
“故意的?”姬伯神色一驚,連忙問道:“何以見得?”
董齊疆輕笑一聲道:“你知道姜寰的這個‘寰’字,出自何處,有何寓意嗎?”
“容老朽愚昧,不知。”姬伯回答道。
董齊疆嘴角微微一揚,露出頗有深意的笑容,輕哼道:“這寰字,出自《樑傳》,原句是:寰內諸侯,非有天子之命,不得出會諸侯。這裡的‘寰’,指的是京畿。而京畿,就是京都千里內的地域。”
姬伯神色陡變,語氣激昂,脫口而出道:“好大的野心,想要做這京畿之主!他姜家,鎮得住嗎?”
“鎮不鎮得住,也不是姜寰說了算。就像我董齊疆,能不能‘管仲去魯入齊,魯弱而齊疆’,也不是我說了算。”董齊疆舒展了一下眉宇,語氣慵懶道:“這畢竟只是長輩對我們晚輩的一種期許。一個名字,格局再大,成不成事還是得看自己。否則,一個名字就能定命運格局,那豈會有王朝的興衰變遷!”
“少爺說的是。”姬伯點頭道。
“不過……”董齊疆深吸了口氣,聲音一凝道:“這姜寰,倒一直以寰內諸侯而自居。而且,似乎還真有些名符其實。”
“莫非?”姬伯神色微動道:“少爺和他交過手?”
“沒有!”董齊疆很乾脆地做了回答,說道:“不過,據聞太虛門有意收他做親傳弟子。”
“什麼?太虛門收他做親傳弟子?此事可真有其事?”姬伯神色一凝,難以置信望着董齊疆道。
董齊疆並沒有回答姬伯的疑問,而是語氣一沉道:“能讓太虛門動心,就足以可見姜寰的境界,怕是不在我之下。也就是說,姜寰至少是暗勁中期的境界。而林洛,數日前還停留在內勁巔峰。現在最多是暗勁初期境界。你說,姜寰是不是有所保留。”
“……”姬伯沉默了良久,這才沉聲道:“如果少爺所說的太虛門一事確有其事,那這姜寰,就十有八、九隱藏了實力。”
“好了!”董齊疆長吁了口氣道:“這次的數學建模競賽,只有三天時間。要想把林洛永遠留在燕京,我還有很多事要做。去吧,把宮鬼叫來,我有事吩咐他去做。順便,幫我安排一下和姜寰的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