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的腳這纔剛一擡起,南宮淨提就如未卜先知般,腳尖一滑,飄然後退。(m舞若小說網首發)
退的距離不多不少,剛好和林洛踏出的距離一致。
兩人之間,還是保持着一丈六尺的距離。
林洛神色一愕。
怎麼回事?
自己看上去很可怕嗎?
“美女……”林洛靦腆着笑容,望着豔絕天下的南宮淨提,說道:“我沒有惡意。就是想問問您,這是哪裡?還屬於浙省南山區的地界嗎?”
南宮淨提神情冷漠,隱隱還有一絲由內而發的不悅。這種不悅,也不掩飾,就這樣直冷冷表達出來。
林洛臉上的笑意,一下子就凝固了。
自己打從出生以來,就還沒碰過這種冷遇。即便是董畫芝,看上去冷漠得不要不要的,但其實也沒有這麼不待見他。
但眼前白紗女子,神情冷漠也就算了,還一副厭惡神情,怎能不讓林洛的心情低落下來。
“噠!”
林洛提起腳,又走了一步臺階。
白紗女子,還是身形一晃,退了一步。
“你”林洛擡起頭,皺着眉看着白紗女子,憤憤不平道:“你不回答也就算了,我走一步你退一步,是什麼意思?”
南宮淨提黛眉微蹙,更大的不悅立即表現出來。
她是淨心齋的人,誰不知道碰到淨心齋的人,要退避三舍?
可這眼前的男子,卻一而再再而三要闖進她一丈六尺範圍內。不僅如此,竟還敢遷怒於她。
這要是放在淨心齋其他師姐身上,早就吹動玉簫,奏響音律之術,攻擊起來。
但她生來清淡如水,其自恃和心性,都達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縱使再大的不悅,也只是表現出來,而不會吹簫傷人。
可這男子,實在有些過分。
她不由緊緊握了握手中的玉簫。
實在不行,得給他一點教訓。
噠。
林洛又踏出一步。
南宮淨提也立即退了一步。
噠。
林洛再次踏出一步。
南宮淨提又飄然退了一步。
“我就不信了!”林洛激起了自己的倔意,瞪了南宮淨提一眼道:“我就不信你一直原路退回去。”
話一說完,林洛又踏出了一步。
可南宮淨提沒有絲毫停頓,又飄然一退。
噠、噠、噠!
林洛踩着青石臺,就這樣一步接一步踏了上去。
而南宮淨提也是腳尖連動,飄然後退。
兩人這一進一退,很快就上了二三十道臺階。
終於,在林洛一陣小跑着向上衝時,南宮淨提眸子一凝,嘩啦一下,有如踩星踏月般,飄然而退。
她的速度極快,有如仙子凌步般,頃刻間,就與林洛拉開了五六丈的距離。
剎那間,林洛頓住了腳步。
“這……”林洛有些難以置信地看着南宮淨提,驚愕道:“你是暗勁高手?”
盛怒之下的南宮淨提,依舊不說話。
她眸子一凝,舉起手中碧玉雕琢的玉簫,立即吹奏起來。
頓時,飄渺空靈的梵音,飄然而來。
“咦!”林洛聽着有如法佛吟唱的空靈簫聲,頓時神色微動道:“想不到她的簫聲竟如此動聽。她這是什麼意思……”
林洛話還沒說完,就瞬間有如雷擊。
這飄渺簫聲,剎那間,有如金戈鐵馬、刀槍劍戟般,在他腦袋中衝殺劈斬起來。每一刀一槍,一劍一戟,都像是要把他的腦袋斬滅一般。
“啊!”林洛慘叫一聲,整個人倒在地上,翻滾起來。
他雙手死死捂着耳朵,想要阻止這殺伐的簫聲鑽入腦中。可這簫聲,卻像無孔不入的魔音一般,怎麼堵也堵不住。
“快……快住……手!”林洛擡起頭,雙目赤紅看着五六丈外的南宮淨提,怒吼道。
但南宮淨提不爲所動,依舊有如臨塵的仙子般,清心寡慾吹奏着手中的玉簫。
這簫聲,飄渺而空靈,在山澗悠揚吟唱。
簫聲由近及遠,很快就在這山谷之中迴盪起來。
三、四里外,日落峰埡口,幾位身穿道袍,正在下山的俊朗青年。聽到山谷中悠揚的簫聲,頓時神色微變,異口同聲道:“淨心齋!”
幾人面面相覷相互看了一眼,最終把目光投向了爲首的一位風度翩翩的青年公子。
“鈞駟師兄,好像是淨心齋的人碰到了麻煩!”一位面色蠟黃,目光精細的瘦弱青年,看着風度翩翩的青年,沉聲道。
陸鈞駟擰着眉,點了點頭。
“那我們……”蠟黃青年面露難色道:“我們是繼續下山,還是在這裡先等一等?淨心齋的女菩薩,個個都性格乖僻,我可是不敢惹!”
“是啊。”其餘弟子也紛紛應聲道:“也不知是哪個宗門的弟子,吃了雄心豹子膽,竟敢招惹淨心齋的人。”
“就是!”一位體型虛胖的胖子接話道:“那十幾個女菩薩,沒一個是好惹的。聽皓月師兄說,這十八位女菩薩,都已經踏入了暗勁境界。”
“皓月師兄說的?”蠟黃青年驚呼一聲,原本蠟黃的臉,反而平添了一絲白色,難以置信望着陸鈞駟道:“陸師兄,文德說的都是實話?你和淨心齋女菩薩的關係一直不錯,果真都進入暗勁境界了?”
“暗勁很了不起嗎?”陸鈞駟輕哼一聲道:“我不也早就是暗勁境界?淨心齋的女弟子有宏願術加持,修行自然是一日千里。我要是有這等術法加持,說不定都突破暗勁境界了。”
“那是那是。”蠟黃青年看着神色不悅的陸鈞駟,連忙道:“陸師兄是練武奇才,自然不是那些女菩薩能比的。不過,整個宗門的弟子都踏入暗勁境界,也着實有些恐怖。”
“那是自然。”陸鈞駟的神色稍微緩和了一點,沉聲道:“要是不恐怖,怎麼會連我羽化門都忌憚呢。”
“那現在怎麼辦?”胖子揉了揉太陽穴,神色有些不適道:“也不知是哪位女菩薩在吹簫。這聽着有三、四里遠的距離,按理說,對我沒有影響纔是。”
“嗯?”陸鈞駟豁然變色道:“是她!”
話一出口,陸鈞駟已經縮地成寸,去了數丈遠的距離。
“她?”胖子有些疑惑地看着蠟黃青年,愕然道:“她是誰?”
蠟黃青年一直有如臘肉般的臉,立即抽搐了幾下,神色極其不自然道:“有這等功力的女菩薩,可能只有南宮淨提了。”
“什麼?”胖子腳一軟,差點栽倒在地道:“淨心齋千古第一人的南宮淨提?她不是一直在淨念山,苦度自己的三生三世劫嗎?”
其餘三位羽化門弟子,立即神色陡變,驚呼道:“她堪破了這個生死劫?”
“有……有可能……”蠟黃青年有些語無倫次道。
這個消息,對羽化門來說,實在是太不好了。
堪破了三生三世劫,那南宮淨提必將成爲這玄門之中第一人。
她的道行,必將超越前三生三世的所有道行。
最重要的是,她將有可能成爲淨心齋千年來第一位聖女。
而羽化門,貴爲南玄門百宗之首,門內有弟子一百八十餘人,但卻無一人能領悟宗門秘傳寶典《羽化登仙經》。
長此以往,羽化門在玄門中的影響,勢必會被淨心齋蓋過一頭。
“徐經年!”這位叫文德的胖子,立即對蠟黃青年說道:“我要立即回宗門,把此事彙報給掌教,就先不和你們下山了。”
“這……”徐經年眼角抽搐了一下道:“可是,陸師兄不是讓我們去辦事嗎?”
“這都什麼時候了?”文德瞪了瞪眼道:“要是南宮淨提入世修行成功,我們羽化門在玄門之中的地位,就會大受影響。我必須得立即彙報掌教,讓他派弟子出山破壞她的入世修行。”
徐經年眼角挑了挑,想起陸鈞駟暗中追求南宮淨提的事,一時不知該如何抉擇。
陸鈞駟追求南宮淨提這事,宗門之內,除了他徐經年,並沒有外人知道。
如果站在陸鈞駟的立場上看,自然是不希望宗門派弟子破壞掉南宮淨提的修行。
但站在宗門立場上看,又勢在必行。
“好了!”文德看出徐經年的爲難,連忙道:“陸師兄要是問起,你就說我的玄門令忘記帶在身上了,回去拿玄門令去了。”
“……”徐經年沉吟了片刻,點點頭道:“好吧!你快去快回。”
而就在陸鈞駟飛速朝半山腰趕去時,林洛正從地上爬起來,雙手捂着耳朵,痛苦怒吼道:“你到底停不停?”
南宮淨提不爲所動,繼續衣袂飄飄,有如觀自在菩薩般,無悲無喜吹奏着玉簫。
“吼!”林洛怒吼一聲,朝前踏出了一步。
然後,再踏一步。
又是一步。
“啊!”才走了兩三步,林洛就痛苦地咆哮起來。
這距離越近,簫聲的殺傷力就越大。
腦部的疼痛就越劇烈。
他的雙眸,已經不是僅僅的赤紅了。而是帶着一種像是被魔化一般的煞氣。
他長吸了口氣,立即運轉起體內的《不死蠶》心法起來。
這心法一運轉,腦部泥丸宮內,一道神念就降了下來。
林洛的痛苦立即減弱了一絲。
“吼!”
林洛咆哮一聲,再次朝上踏了出去。
一步。
兩步。
三步。
四步。
……
八步。
九步。
十步。
……
林洛步履維艱,竟然憑着不死蠶心法守護心神,強行走出了十步。
但此刻,離南宮淨提依舊有兩丈來巨的距離。
可這時,林洛嘴角卻揚起了一抹詭異笑容。
“吼!”林洛驚天一吼,全身積蓄的內勁,轟然而出。
縮地成寸。
一次。
兩次。
兩丈距離,連續兩次施展縮地成寸,剎那間就到了南宮淨提身前。
林洛七孔流血,卻在南宮淨提驚駭的目光中,帶着迷人笑意,一手抓住了她吹奏的玉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