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怎麼說是你的事兒,她怎麼說是她的事兒,我不要放下,也不要放棄,瑾煌,你知道,上大學的時候,我最喜歡的就是佛學,六道輪迴,善惡有報,我最相信的就是這些,所以,你纔不要爲難我好不好?”說着,她的眼淚就又流了下來,然後像是爲了證明什麼一般,她手輕輕一動,只聽一聲脆響,一顆子彈就劃過了她的臉頰,重重的嵌進了一旁的石壁上。
“你看啊!瑾煌,我不是開玩笑的,你再不放了她,我下一槍傷的,可就不是自己這一張臉了,瑾煌,我還記得你說過,你最喜歡的,就是捏我的臉,你說那種感覺滑滑的,再浮躁的時候,都能讓你安下心來,可是現在,因爲你的執拗,這一張臉就要毀了呢,瑾煌,你真的捨得嗎?”話說到這裡,她的聲音已經沙啞起來,輕輕的,弱弱的,甚至有些飄渺,但偏偏卻,一絲一縷的滲進了陳瑾煌的心裡。
“好,我放她,你先把槍給我好不好?”終究,他還是捨不得,捨不得爲了自己的私-欲,傷了她。
聽陳瑾煌這麼說,雪蔚藍一下子就放下心來,然後毫不猶豫的扯下自己身上的羽絨服就往傅錦涼的身上蓋去。見她這樣,傅錦涼也再說不出來拒絕的話,只能看着她烏黑的發心真心的說了聲謝謝。
隨後,石屋裡的對峙剛剛結束,石屋就被從外面強行的打了開來,闖進來的是蘇清澤,還有陳瑾煌僅剩的四名兄弟。很明顯,外面的那一衆人都已經陣亡了。
“你終於來了。”陳瑾煌有些驚愕的凝視着一身黑衣的蘇清澤,微微勾了勾脣,據他收到的消息,蘇清澤只是在經商方面和心理方面,頗有才能啊,什麼時候,他的武力值竟然都這麼強大了。
“嗯。”蘇清澤點了點頭,話是對着他說的,但眼神瞄着的,卻是一臉憔悴的傅錦涼。
如今的他,只慶幸,幸虧,她已經坐過了月子,不然的話,那可是一生的病根兒啊!
目光流轉之間,兩人用眼神進行着無聲的對話。
“你來了?”
“嗯,我來了?”
“我就知道你回來的,不管,前途如何。”
“我也知道,不管如何,我一定會保你平安。”
“謝謝,也請你保重。”
“嗯,我會爲了你保重自己的。”
……
“怎麼?這纔多久沒見,這眼睛專注的,都快我把這石屋看穿了。”陳瑾煌怨毒的笑着,但說出來的話,卻又如此的漫不經心,就好像,兩人並不是分外眼紅的仇人,而是多年不見的故友一般。
“你到底想怎麼樣?”蘇清澤開口,眼睛幽深的,像是最沉靜的水,他知道,自己不能慌,絕對不能慌。
因爲臨陣對敵!心慌意亂就等於失了勝算的一般。
他不想輸,也不能輸,所以他不能慌,也不會慌。
“痛快!”陳瑾煌笑着一拍手,明明那一雙狹長的眼睛裡幾乎都快噴出火來了,但偏偏從他嘴裡吐出來的話,卻又是那麼的淡然無波,姿態清淡的厲害:“既然你這麼痛快,我也不好意思做作,這樣吧,你當初傷了我什麼,只要你原封不動的換回來就好,當然,作爲一個同戀過一個女人的故友,我也可以給你個面子,二選一,要不,你也開槍打爛自己的命-根-子,要不就把你家裡的雙胞胎弄死了給我泡酒,怎麼樣,我夠仁慈吧?”
“嗯,確實仁慈。”蘇清澤殘忍的笑了笑,表情慘烈的如同地獄裡的修羅,然後稍稍一扭頭,就將目光放在了傅錦涼的身上,輕輕的詢問:“涼涼,你說我該怎麼選呢?”
“我不知道。”傅錦涼搖了搖頭,認真的看着他,笑着道:“我只知道,我應該信任你,因爲你蘇二,是無所不能的,就算明明處於無限劣勢,我亦相信,您能夠改變一切,力挽狂瀾,蘇二,我只是信任你,至於結果,我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的,因爲這世界上,唯有一個你,最是懂我,想要些什麼。”說完,她就含着淚,猛地往後一磕,然後就華麗麗的暈了過去。
蘇清澤知道,她是不想讓他爲難,她也不想成爲他的負累,所以,她選擇,裝暈——
別問他爲什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因爲,當兩個人心領神會到一定境界,是不需要語言,就可以溝通的。
“哈哈哈!眼前的這一幕,還真是感動呢!”陳瑾煌眨了眨眼睛,故作讚美的說道,面上一派從容,然實際上,他卻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開始殺戮了,沒辦法,誰讓他恨了這麼多年,等了這麼多年呢!眼前終於見到了自己的仇人,他又怎麼能淡定的下來呢!
“說說吧,是準備犧牲掉什麼呢?自己?還是孩子?還是我身後的這個女人?”
“我猜,你一定很難選擇吧?”
“可是你知不知道,我當年也是同樣的難也抉擇,我想死,但是我深愛的女人卻又以死相逼,讓我不得不苟且偷生。”陳瑾煌說着,表情終於衝破了自己的限制,狠狠的猙獰起來,張牙舞爪的,像是千萬條毒蛇的信子,縱橫交錯在了一起,狠狠地,纏繞在了蘇清澤的眼前。
這要是旁人,估計早都心亂的,糾結的要死了,崩潰了,但偏偏,他是蘇清澤,他是傅錦涼的蘇清澤,他是她心中無所不能的蘇清澤,所以他,必須得安安全全的保全所有人,包括他自己。
當然,他也知道,這樣的結果會有多艱難,艱難到,似乎只能等待菩薩顯靈。
但是他卻依舊不肯放棄,與此同時,也一步一步的拖延着時間:“你真的非要這樣嗎?還是你覺得,我或者我的家人死了之後,你還能好好的生存下去?”
“不不不,你這麼說,就太見外了。”陳瑾煌像是聽到了一個最可笑的笑話一樣,急急忙忙的擺了擺手:“作爲一個惦記了你這麼多年的故人。你也不想想,你死了之後,我還能獨活嗎?”
“唔,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啊!”蘇清澤抿了抿脣,笑着道:“同歸於盡,確實是個不錯的招數,嗯,歷史學的不錯。”
“謝謝誇獎。”陳瑾煌點了點頭:“你還是不要再拖延時間了吧,早做決定,早死早超生。”
“說的也是。”蘇清澤點了點頭,又故作沉痛的沉思了好一會兒,直到他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才略帶糾結的開了口:“我—選—擇——”他刻意拉長了聲音,使石屋裡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起來,然後就在衆人以爲他會做出選擇的時候,卻聽到石屋外傳來了一聲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