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盛澤先一步下了飛行器,和所有確定了契者伴侶的戰士一樣,耐心的靜立一旁,等待段楚出機槍後,兩人並肩走向段家人。
段文宇臉上的笑容都僵硬了,鬱盛澤對段楚越是表現的重視,也就意味着他對待段家印象越差。想到這,他又看了眼十幾年沒見的女兒段安舞,恨不得再扇兩下巴掌。
段楚回來的這幾天,段安舞竟然對他們的命令極盡敷衍,一次都沒聯繫段楚,任誰都看出段楚和段家之間的不對勁了。至於侄子段志輝坐視不理,他反而沒那麼生氣。
“九殿下,多謝您護送小七回來。”瓊搶先一步道謝,順手拉了下段文宇。他們對契者公會這次的造訪,本來就有心理準備。如果不是段楚的天賦精神力異常瞞不過契者公會,又有那瓶吞噬在,他們之前也不會逼迫着段志修和貝靜蘭離婚了。
鬱盛澤神色冷漠的看着瓊,沉聲:“小楚,會一直跟着我。”
瓊一滯,心下大感不妙。戰士和契者的確親如一家,可是在兩人沒有締結婚約前,也只不過是夥伴關係,鬱盛澤這麼強調,分明是想段楚脫離段家。
段楚勾起脣,只是喊了聲:“祖父,祖母,父親。”就閉口不言。
他知道這裡還有幾個堂叔伯,以及在伊維薩見過的堂兄弟們,只是他就沒興趣一一見禮。至於段志修的張口欲言,段亞彥的滿臉羞憤以及一旁那個臉色不善、佩戴者藍色肩章的陌生女子,段楚更是全當看不見。
段文宇即使現在,對段楚的印象依然很好,聞言正打算說話,又被一個驚訝的聲音打斷。
“靜蘭?”段志修忽然出聲,所有人回頭,果然,巴頓長老帶着一羣人過來,其中就有昨天一下飛行器,就被送回貝家的貝靜蘭。此時她一臉的慘白恐懼,看到曾經親密的枕邊人,嘴脣蠕動了下,也沒有說話,眼淚卻在眼眶裡打轉,讓段志修心酸不已。
巴頓長老特意介紹一位神色嚴厲的男契者邊意,竟是藥劑師公會的會長。
段文宇和瓊面面相覷,按理說,這一次遠遠及不上楚佳當年嚴重,可是契者公會的表現,卻讓他們覺得不妙。難道那瓶吞噬出問題了?
段楚倒是沒有一點意外,之前鬱盛澤就提醒過他,而且巴頓之前的惋惜那麼明顯。很顯然是因爲他和鬱盛澤結契的關係。只怕在巴頓長老看來,貝靜蘭毀掉的,不是段家一個契者的天賦,而是九皇子伴生的未來。
段楚跟着衆人進入大廳,安靜的坐在了鬱盛澤的身邊,至於通訊手環裡瘋狂涌入的信息,他看都沒看,就都屏蔽了。
“這次拜訪段家,不知道段祺耀元老在不在?”巴頓率先問。
段文宇臉上露出一絲難堪,他回來後還沒見過父母,否則昨天也不會那麼生氣。有段祺耀在,他根本不用擔心契者公會,畢竟貝靜蘭除了那瓶吞噬,並沒有留下什麼證據。契者公會權勢再大,也不敢僅憑猜測就敢指責段家。
長房長孫的段志輝,也即是段楚的大堂伯,一臉歉意的起身:“巴頓長老,邊意會長,祖父和祖母,前幾天就離開帝摩斯星球,外出星際航行了。”
邊意點了點頭,湊到巴頓身邊說了什麼。巴頓神色一頓,揭過了此事。
段志輝鬆了口氣,坐下後低眉斂目,一動不動。他父母早亡,年過五十也才先天五級,卻又是段家指明的繼承人。可二叔段文宇是七級戰士,三叔段文昌是先天八級,除了四房只剩下一個遺腹子,哪房他都惹不起。管理家族,早就讓他心力交瘁、疲憊不堪。
“段文宇大將軍,我們之前已經通報了來意。不知道您對段楚契者的天賦精神力異常,是否有什麼解釋?”巴頓的語氣還算溫和,只是臉色很冷,看着段文宇也沒什麼感情,完全不像面對段楚時的和藹可親。
段文宇向來心高氣傲,此時被這麼指責,一張臉忽紅忽白就像調色盤。
“小七的天賦精神力,我們的確沒有注意到。”瓊圓滑的回答。反正即使是契者公會,他們也沒有貝靜蘭下手的證據。
巴頓看了她一眼,反問:“哦,你的長子長孫,他的母親又是個契者,難道還不夠引起你們重視嗎?”
瓊的臉頓時憋得滿臉通紅,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巴頓看向正低頭撥弄着通訊手環的段志修,冷聲的問:“段志修少將,當年的事我們不提,只是,之後貝靜蘭的所作所爲,你怎麼解釋?”
段志修正因爲段楚的不肯回復而心煩氣躁,聽到巴頓咄咄逼人的語氣,下意識不滿的反問:“靜蘭做了什麼,你們根本沒有任何證據,逼得我們離婚,還廢掉她的手,難道還不夠嗎?”
“志修!”瓊尖叫一聲阻止。
段志修這才意識到自己和誰說話,嚇得面如土色。可是他能成爲六級戰士,也不是真蠢,自然知道此時認錯,反而會被巴頓長老看不起,而且貝靜蘭一直咬住是被冤枉的,他也願意相信。至於巴頓的指責,就更不服氣了。
想到這,段志修梗住脖子,義正言辭的看着巴頓說:“我沒有說錯。歷史上,完全匹配的契者和戰士,也有精神力值有偏差的。這根本不能作爲證據!”
段楚眉眼上挑,第一次正視段志修。連藥劑公會的會長請都過來了,段志修這個一切事端的罪魁禍首,是怎麼會以爲,巴頓長老沒有證據的。
“我三哥說的沒錯,難道就因爲段楚匹配的戰士是九皇子,段家就要承擔九皇子找了個低精神力值契者的責任嗎?就算是契者公會,也沒有資格憑空捏造罪名!”尖銳的女聲指責着。
段楚看過去,就是那個一直看他不善的女子,看她年齡和五級戰士的肩章,應該是從未見過面的親姑姑段安舞。不過她的樣子,卻像是純粹針對他。
鬱盛澤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伸手安撫的拍了拍段楚的手臂。“段安舞在軍中的脾氣,出了名的怪異,不用理。”
段楚點了點頭,衝鬱盛澤笑了笑,心中卻記下了段安舞的異常。
巴頓都氣笑了,一旁的年輕男子二話不說,遞了一個卡盤給他。
巴頓接過來之後,眯着眼看向段文宇和瓊,鏗鏘有力的說:“契者公會絕不會無中生有,歷史上完全匹配的兩人,的確有精神力偏差的,可凡是偏差兩級,或者懸殊如此大的,都是其中一方被人暗害所致。當然,今日之事,牽涉到契者,我們還是會如十五年前一般,將申述呈交帝君,由帝君和元老會一起做出判決。”
他頓了頓,冷笑着質問段志修:“既然都能發生段楚契者誤服凝神劑的事,那麼十歲之前被人毀了天賦精神力,也沒什麼好奇怪的?這可是段少將您的愛女親口承認的。只是段少將,大概要好好解釋一下,究竟貝靜蘭,是怎麼瞞過你這位親生父親?”
段文宇和瓊震驚的站起身,段志修都傻了眼,急急忙忙就想說什麼,卻被段安舞一把拉住。
一直木着臉的貝靜蘭猛地擡頭,看着巴頓的眼裡滿是不可置信。
段楚也錯愕了下,不明白事情怎麼又牽扯到纔出嫁的段雅青身上。
一道柔和的白光閃過,大廳忽然出現一段攝錄,段雅青一身華麗的新服,臉上還帶着刺目的巴掌印,正對着同樣同款新服的蒙嘉誼冷聲:“你這麼廢物,除了對我耍橫,你還做什麼?我警告你,如果再敢對我動手,大不了魚死網破!我媽能毀了段楚的天賦精神力,我也能!我看你變成個徹頭徹尾的廢物,蒙家能不能爲你撐腰!”
大廳一片死寂,段雅青的話簡直就是驚雷,劈的段文宇和瓊完全沒了反應,貝靜蘭早就驚駭欲絕、動彈不得。就連一直都事不關己的段志輝等人,臉色都變得難看起來。
“不,我真的不知道這件事,我,我……”段志修猛地搖頭,之前積攢的所有勇氣都沒了,他看了眼四周,對上段楚冰冷的眼眸後,心虛的偏過頭,嘴裡喃喃的說:“我只是疏忽了,我真的從沒想過,貝靜蘭竟然,竟然真的這麼惡毒……”
總算他這次記得巴頓長老和邊意會長都在,沒有跳起來喊打喊殺。
段楚收回視線,手忽然一暖,垂眸,另一隻大手覆在其上。
段楚柔和了眉眼,任由他抓住,只是側頭湊近鬱盛澤耳邊說:“我沒事。”
鬱盛澤深深地看着段楚,怎麼可能沒事,他都可以想象當時段楚的處境,危機四伏、孤立無援,一舉一動,隨時都可能遭來滅頂之災。
“我很感謝永毅。”鬱盛澤輕聲,握着他的手更緊了。
段楚詫異的眨眼,隨即贊同的彎起脣。
“不知道?蒙嘉誼的悔婚和段雅青的算計,你也不知道?你是怎麼做父親的?”
巴頓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動作,段楚循聲望去,巴頓蒼老的面容滿是憤怒。他擺了擺手,直接堵住了段志修的張口欲言:“你既然都不知道,就不用解釋了。”
巴頓站起身,看向段文宇和瓊,不由分說的表示:“這件事,太過惡劣。當事人的貝靜蘭必須嚴懲,只是廢掉雙手,憑着藥劑醫術的發達,完全可以治癒。而且她給段楚契者帶來的傷害是無法彌補的,必須賠償。段家監護不力,自然也要給予交代。”
段文宇一聽,看向一直沒有任何表態的段楚。真的任由巴頓宣佈,段家至少是他們二房,肯定要傷筋動骨了。好在吞噬的事情沒有查出來,想到這,段文宇終於徹底拋棄了他的驕傲,放□段對着段楚道歉懇求:“小七,你父親固然有錯。不過,貝靜蘭和他已經離婚,即使是算計你的段雅青,也按照你的意願嫁……”
“段大將軍!”鬱盛澤不悅的打斷了他,冷聲提醒:“再說一遍,當初本來就是蒙嘉誼和段雅青的訂婚宴。還是說,你認爲蒙嘉誼應該悔婚,然後對着我的契者窮追不捨更合適?”
段文宇一張臉漲的通紅,瓊眼看着一切向着最壞的方向發展,心一橫,起身對着巴頓和邊意請示:“這件事,我段家的確監管不力。對貝靜蘭的懲罰,她已經不是我段家的人,我們也沒有權利。不過小七怎麼說也是我段家的人,希望長老和會長,能給我們機會,讓我們和小七好好談談,看究竟怎麼彌補我們的過錯。”
巴頓皺起眉,這也是他們最爲難的地方。楚佳和段楚,就身份而言,也是完全不同的。尤其段楚徹底和段家撕破臉,也就意味着他只是個最普通的契者,等於斷了九皇子選擇勳貴出身契者的最大利益。這樣一來,性質完全變了,契者公會等於間接參與了皇權爭鬥,這是絕對禁止的。
“九殿下,段楚,你們看呢?”
段楚張口就想說,卻被鬱盛澤搶先了一步冷聲:“段楚在段家,受到的從來是傷害。我不信任段家的保護,今日起,段楚和段家,再無瓜葛!”
段文宇瘋了一般的看像鬱盛澤,瓊也是一臉的難以置信。有着九級戰士的段家,九皇子竟然說捨棄就捨棄!
“段楚,你說呢!你現在可是九皇子的契者,不過就你那精神力值,除了精神力疏導,怕是沒有任何的作用了。沒了段家,你要靠什麼坐穩它!”段安舞忽然跳起來大叫。
段楚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才認識的姑姑,擺明了的激將法,還真是恨不得他快點離開段家。他站起身,對着巴頓長老和邊意會長行禮:“盛澤說的不錯。以我的天賦精神力爲代價,我和段家,再無瓜葛!”
段楚臉色冷凝,原主會輕易地精神力崩潰,肯定也不只是精神力受創和心神飽受刺激,恐怕在之前,精神力就已經千瘡百孔了。
巴頓眼裡閃過動容,他能看出來,鬱盛澤和段楚都是認真的。他看都沒看勃然色變的段文宇和瓊,還有已經癱軟在到、不復之前氣焰的段文宇,
“好!等我呈交陛下和元老會,這件事,一定會得到給你們交代!”
鬱盛澤二話不說,簡單的點頭示意,拉着段楚就離開了段家。與其和段家糾纏,還不如帶着段楚去帝摩斯周圍,趁着開學之前,領略下帝摩斯完全不同的風光。
作者有話要說:段家關係圖:
段祺曜和妻子匡藝,生四子,活着的是段文宇(段楚祖父)和段文昌(八級戰士)
老大早亡,留下兩子。[大爺]段志輝,獨子[大少爺]段成;
[二爺]段志宏,生長子[二少爺]段興、次子[三少爺]段轍,二小姐段從雲
老二段文宇 兩子一女 [三爺]段志修,生大小姐段雅青,[七少爺]段楚,[八少爺]段亞彥
[六爺]段志朋亡故
女兒段安舞
老三段文昌 一子一女,[四爺]段志炎,生[四少爺]段華、[六少爺]段遙,三小姐段涵蕾
女段安彤 嫁給大皇子妻族杜家杜和豐,生子杜俊浩
老四早亡,留下一子
[五爺]段志存早亡,遺腹子[五少爺]段時
謝謝砸雷的姑娘,抱抱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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