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志航看到了她的轉變,心裡歡喜,表面卻裝作義憤填膺的怒罵道:
“沒想到這程野,表面上看着像是個正人君子,背地裡一肚子壞水,小孩都生了,還什麼未婚妻,這不擺明就是一個大渣男,吊着人家姑娘嗎?”
眼見着時舒蔓沉默,他還以爲這是她傷心,話鋒一轉,安撫道:“時總啊,這下你看了看清楚了他的真面目,千萬別被他的花言巧語所騙了。男人嘛,還是要踏踏實實的,這樣才能給心愛的女人安全感。”
說着,還挺了挺自己的胸脯,好像剛剛說的那踏實的人是他自己。
時舒蔓心裡一陣冷笑,對於這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更是厭惡,說話也帶着滿不在乎的意味,
“顧總以爲,我和程野是什麼關係?他的家務事跟我又有什麼關係?該不會一張人云亦云的嘴說出來的,就真的成了事實嗎?我可是因爲舒家的世家園林纔跟他有了交集,要是顧總不放心,大可以換人來做就是。”
顧志航一聽她的話,有些急急的解釋到:“時總,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聽到了舒禮禮在家裡和她媽媽這樣說,所以纔好心的提醒提醒你。雖然我們現在是和程家設計達成合作意向,但人家的私生活,我們也無權過問不是?”
“我只是過於擔心時總,所以纔會眼巴巴的等在這裡,只是爲了避免你受到傷害罷了!”
顧志航說着,手下意識的探向時舒蔓放在桌子上的白嫩手臂。
時舒蔓忍不住想要扇他一耳光的衝動,擡手扯出一張紙,使勁的擦了擦鼻子,然後擡頭一臉無辜的看着他:“不好意思啊顧總。”
顧志航有些失望的看着她,嘴上還是彆扭的說着:“沒事沒事!”
一陣急促的鈴聲從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傳來,顧志航只看了一眼,便忍不住心煩的摁掉了。
但坐在對面的時舒蔓卻將屏幕上閃爍的“舒禮禮”三個字看的一清二楚。她嫣然一笑,狀似好奇的說道:
“顧總還真是個嚴謹的人。稱呼我這下屬爲時總就不說了,就連自己的老婆也中規中矩的備註名字,不像那些俗氣的男人都是老婆大人,小甜心什麼之類的。”
顧志航本來還苦於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意,這下有機會白白的遞到自己面前,當然是毫不猶豫的抓住,
“我和她本來也就是因爲兒子才勉強結的婚,其實並沒有什麼真正的感情。你不知道,這個母老虎天天管我就像管小孩一樣,什麼都要插上一腳......”
像是終於找到了知音一樣,顧志航開始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噼裡啪啦的將自己這些年的心酸苦難和盤脫出。
如果時舒蔓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或許也會對他自己描述的那種窒息的婚姻生活產生同情。可她是舒蔓,她瞭解他和舒禮禮之間的一切,這個男人承受的所有都是他自己的選擇,根本沒資格抱怨。
一口氣說了將近大半個小時,顧志航好像還對舒禮禮做的事情罄竹難書,最後悠悠然的來了一句:“如果家寶的親生母親不是去世的那麼早,我也不會受這樣的苦。雖說是兩姐妹,終究還是兩個人,差別太大。”
桌子下掩蓋着的拳頭幾乎是快要捏碎了,如果不是紗巾蒙着臉好幾圈,那麼額上暴露的青筋應該是清晰可見。
顧志航,我怎麼從來都不知道,你可以無恥到竟然能顛倒黑非,把自己摘的一乾二淨。可是,你能摘乾淨嗎?
滿嘴噴糞,沒一句實話。還真是跟舒禮禮,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時舒蔓生怕下一秒,自己就會破口大罵,對他拳打腳踢來發泄自己的憤怒。
可眼下還不是時候。
只是她現在連一秒都不想跟他多呆,於是裝模作樣的打了幾個哈欠,然後帶着歉意的看向他:“顧總,不好意思。我這邊剛出院,都還沒得及好好休息。”
顧志航當然不會對一個病人展現自己的無禮,於是體貼的說:“都怪我,太久沒有看見時總,一時興奮過頭,都忘了時總還是個病人了。”
“病人談不上,只是還是得多休息!”
“那行,今天你好好休息。等下次,時總康復了,我一定和你秉燭夜談,將所有心裡話和你說個透徹。”
顧志航深情款款的看着她,他相信今晚自己的暗示已經夠明顯了。像程野那種渣男已經翻了車了,跟他比起來,自己的勝算還是很大的。
時舒蔓皮笑肉不笑的說到:“感謝顧總對下屬的掛念。只是我已經耽誤了這麼久了,確實也該將心思擺在工作上了。有什麼事情,等我回到公司,我們再詳細討論。”
顧志航不以爲意,簡短的答覆了一個字:“好!”
然後戀戀不捨的看了看時舒蔓,站起來伸出雙臂說到:“時總要不要給我一個鼓勵的擁抱,這樣我回家也能好好的睡上一覺了。”
時舒蔓忍住想吐的衝動,勉強扯起嘴角:“顧總就不要捨身取義了,公司還有那麼多兄弟等着你養家餬口,我這病氣如果傳染給了你,他們該要罵死我了!”
說完,直接退後幾步道別,“顧總慢走,晚安啊!”
然後揮揮手,頭也不回的走掉。
“時總,一定記得,有事沒事都可以給我打電話啊!”
顧志航的聲音一下子高昂起來,尤其是電話兩個字咬得特別的重,甚至引得幾米開外的工作人員頻頻側目。
時舒蔓有些好奇的轉過頭,卻看到顧志航指着自己的手機,笑得一臉曖昧。她頓時打了個冷顫,轉過頭,走的更加快了。
顧志航對於程野未婚妻事情的描述並沒有影響到時舒蔓。因爲她早就知曉了溫清竹的存在。反而讓她不解的是,顧志航爲什麼會知道自己的行蹤。思來想去,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心裡總是難安。
眼下自己已經是煩心事一大堆了,乾脆早點會公司上班算了。易記那裡已經過了些時日了,怎麼着也應該給個音信了。實在不行,還是得自己親自出面去會會。
翻看手機,看到了在自己洗澡時餘苗發過來的消息:
顧志航沒對你怎麼樣吧?有事一定要告訴我。還有,程野打我電話問你了。
時舒蔓想了想,回覆到:
沒事,我很好,準備睡覺了。別理他,什麼都別跟他說。
看到發送鍵,時舒蔓微微鬆了一口氣。將手機調好明天早起的鬧鐘,然後放到牀頭櫃上,關燈強迫自己趕緊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