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管無敵
明亮的路燈下,坦克的隆隆轟鳴聲打破了夜晚的寧靜。
距離警視廳總部不遠的街道上,兩輛陸上自衛隊的10式戰車伴隨着坦克中的機油味道和發動機的轟鳴聲,拖着各自長長的陰影,朝着攻擊目標緩緩前進。
成羣結隊穿着舊日本帝國軍服的右翼暴力團成員,紛紛跳下了卡車和麪包車,跟着坦克的後面步行尾隨……只是他們的手裡卻依然舉着“尊皇討奸”,“一心報國”等醒目條幅,還有一輛宣傳車跟在後面,用高音喇叭播放着《昭和維新歌》,讓人有點弄不清楚這是進攻還是遊行。
而在距離這支隊伍末尾約摸三四百米外的地方,居然還有一輛白色的交警摩托車,一直在遙遙跟蹤。
總的來說,這是一支非常非常不專業的武裝力量,幾乎違反了一切最基本的軍事作戰常識。
不過,坐在10式戰車內的青木高和一等陸尉,倒是對政變部隊的搞笑表現完全不以爲意。
雖然青木高和多少也明白巷戰是不能這麼打的,但卻從一開始就不認爲警視廳會有武力對抗的勇氣。
——畢竟,讓只有手槍和微型衝鋒槍的警察,去迎戰擁有厚實裝甲的坦克,怎麼看都是自尋死路。
總之,在他的眼裡,只要把坦克開到櫻田門外的東京警視廳總部附近,用高音喇叭嚇唬幾聲,最多再象徵性地發射一兩枚訓練彈,這些連暴亂民衆都鎮壓不下來的廢柴警察。自然就會乖乖地棄械投降了。
更何況,想要讓這些烏合之衆的在日朝鮮人黑幫,在短短几十個小時內就變成令行禁止的軍人,還要掌握各種戰術技能……怎麼看都有些強人所難——能夠讓他們學會如何打槍和換彈匣,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然而,當這支亂糟糟的隊伍好不容易抵達櫻田門附近的時候,青木高和終於發現自己似乎想錯了。
“……R~P~G!!!”
下一刻。伴隨着青木高和一等陸尉充滿驚愕與恐懼的喊叫,數十枚粗大黑硬的圓柱形著名殺器,就拖着長長的灰白色煙霧。從街道兩側和更遠處的樓頂傾瀉而下,伴隨着刺耳的尖利呼嘯聲,狠狠地砸向了這兩輛毫無防備的10式戰車!
“……轟!轟!轟!轟!轟!”
一連串巨大的爆炸聲。不僅來自於傾瀉而下的火箭彈,也來自於街道兩側的花壇、垃圾箱、路燈杆和組成公路隔離帶的圓錐形塑料墩——警視廳拆彈課的拆彈專家,同樣也是製造無線電遙控炸彈的能手,他們在短短一個多小時內趕製出來的這些路邊炸彈,幾乎在一瞬間就把蝟集成一團的政變軍給炸得七零八落!
——明亮的火球在昏暗的街道上綻開,產生出震天的轟鳴和耀眼的白光,讓黑夜幾乎變成了白晝。下一刻,一團類似蘑菇狀的黑色煙雲,從爆炸的中心沖天而起。伴隨着火光和巨響,狂暴的衝擊波橫掃而來。緩緩行走在街道上的暴力團成員還來不及反應,就被無情地捲入其中,猶如紙片般在爆炸氣浪中被颳倒掀飛,兩輛10式戰車也被籠罩在了濃煙與火焰之中,而跟在後面的宣傳車。更是在一瞬間就變成了熊熊燃燒的火炬。暴力團成員哀聲慘叫着裹了渾身的火焰從車上滾出來,不少人在一邊逃跑就被同時燒成了焦碳,
更恐怖的是,伴隨着無數枚路邊炸彈的同時引爆,各種四下飛濺的金屬殘片和水泥碎塊,便如同暴雨般席捲過整條街道。輕而易舉地撕裂了毫無防護的人體,讓腸子、內臟、血肉和腦漿一起凌空飛舞。諸多重傷者們在垂死之際撕心裂肺、慘絕人寰的恐怖慘叫,甚至在一時間蓋過了RPG和路邊炸彈的爆炸聲!
哀鴻遍野,橫屍滿街,血流成河。
雖然這場爆炸的場面已經可說是慘不忍睹,但還是有人對它的殺傷力感到不甚滿意。
“……唉,這些路邊炸彈的爆炸威力還是嫌小了點兒。否則就能在第一時間內把坦克炸上天了!”
因爲受到小鳥遊真白首相的親自委託,而特意從郊區消防導彈發射陣地緊急趕來,協助警視廳改造消防導彈的“原中東地區遠程爆破專家”買買提同志,此時正站在警視廳大樓頂層的平臺上,用望遠鏡俯瞰着不遠處宛如煉獄般的戰場,“……還有火箭彈的準頭也未免太差了吧!最遠的一枚居然能打飛出去一百多米,把路邊的公廁炸塌了半邊……真不懂你們是怎麼訓練打靶的……”
“……那個……正常的射擊訓練,我們還是有的啦!但是,應該沒有哪個警察會去練習發射RPG吧!”
站在他身邊的貝塚里美警視長,一邊擦了擦額頭滲出的冷汗,一邊嗓音打顫地答道,“……而且這爆炸的威力已經很可以了吧!我看到有幾個傢伙都炸得坐筋斗雲飛上了天,如今正四肢不全地掛在路燈上呢!”
——爲了能夠跟不懂日語的買買提進行溝通,故而這位平常在週末和節假日都要去香港或上海旅遊,目前在整個警視廳內堪稱漢語最爲流利的貝塚里美警視長,就被選爲臨時翻譯,跟隨買買提同志一起行動。
對於平常連雞都不會殺的貝塚里美警視長來說,能夠待在後方看打仗,不用冒着槍林彈雨親自上陣,固然是一件很不錯的好事。但問題是,“中國顧問”的某些驚悚言辭,也時常讓這位女警官感到陣陣肝顫。
“……這點兒爆炸威力能算什麼?”買買提嘆息着連連搖頭晃腦,“……當初在巴勒斯坦組織伏擊的時候,經常是一個爆炸就能讓吉普車飛上了三層樓。最後以色列人用直升機才把殘骸給吊了下來呢!
“……在日本的話,似乎就不需要這麼大的威力了吧!”貝塚里美警視長的額頭上再次滲出了冷汗,同時試圖轉換到其它的話題,“……那個,買買提先生,你們是已經預料到會有今天的動亂,所以纔會給‘消防導彈’特意留下改造說明書和高爆彈頭的嗎?這樣的預見能力可真是好厲害哦!”
“……這其實也沒什麼啦!我們可沒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之前更料不到會有今天這一碼事。不過是按照給中東那些老客戶發貨的傳統習慣,給每套消防導彈都順手附上了一份改造說明書和一套備用組件而已。”買買提似乎有點不好意思地笑着撓了撓頭皮,“……只是很普通的慣例罷了……不用太感謝我啦……”
——我好像也沒有說要感謝你啊!死亡商人兼爆炸魔大叔……貝塚里美警視長哭笑不得地翻了個白眼。
正當這兩個不着調的傢伙。站在警視廳大樓頂上隨口閒聊的時候,遠方又傳來了更激烈的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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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某人對爆炸的威力仍然不甚滿意,但剛剛在戰車內捱了一記狠揍的青木高和一等陸尉。卻已經是一時間滿眼金星,天旋地轉,震得他心肝都要糾結在一起,耳邊時時迴盪着令人牙酸的金屬刮蹭聲。
不幸中的萬幸,雖然目標明顯的坦克被多枚火箭彈直接命中,但好歹還沒有破開裝甲。可是巨大的動能,依然使得毫無心理準備的青木高和,狠狠地一頭磕在了鋼鐵艙壁上,當即就十分悲催地血流滿面。
“……八嘎!警視廳竟然反擊了!!真是該殺的國賊!”
頭暈目眩之際,青木高和一等陸尉的腦海裡只剩下了這個念頭——被爆炸和衝擊波震盪得糊里糊塗的大腦。實在是沒法迅速恢復冷靜,投入到正常的思考工作中。
又過了幾秒鐘,當他捂着嗡嗡直響的耳朵,痛苦地微微呻吟着,終於勉強重新提起了精神之際。面前的電腦顯示屏上,已經全是一片刺目的血紅字符,表示出系統崩潰的噩耗……理論上應該十分耐用可靠的火控系統,終究還是沒能經得起實戰考驗——該不會是用來看動畫太多,導致電腦部件損耗過度了吧!
更要命的是,駕駛員的驚恐呼喊聲。告訴他這輛坦克的履帶已經被炸斷了。
咔噠一聲,等不及火控系統程序恢復的青木高和,伸手掀開蓋板,探出腦袋朝外面張望了一番,發現前方的路面已經被炸開一個大坑。到處都是一派硝煙瀰漫的景象。凡是被爆炸衝擊波掃過的地方,無不是一片狼藉,就連幾棵高大的行道樹,都被爆炸氣浪連根拔起,沉重的樹身更是好像枯草一樣被遠遠拋出
而最可怕的,則是被炸得漫天亂飛的殘肢碎屍,還有一堆堆被燒到黑漆漆的人形焦炭。
青木高和一眼掃視過去,僅僅是最粗略的估計,就能算出這次攻打警視廳的五百名“武裝暴力團”成員,最起碼已經在驚天動地的爆炸聲之中被報銷掉了四分之一。而其他人也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不是拄着槍械蜷縮在路邊發呆,就是哭叫着一邊奮力拍打身上的火焰,一邊在路邊的草坪上翻滾。
——根據二戰時代調查得出的人員傷亡比例表明,大威力的爆炸物纔是最有效的殺傷武器。在整個二戰的陸地戰場上,約有70%的陣亡士兵死於炮擊和轟炸,而死於槍彈的陣亡士兵則只佔30%。
因此,僅僅是一輪大爆炸之後,這支臨時拼湊起來的烏合之衆就幾乎被打垮了。
透過瀰漫的煙塵,青木高和無比憤恨地看到,他的同僚金澤廣志一等陸尉指揮的另一輛10式戰車,竟然被這場襲擊給嚇破了膽子,非但沒有開炮反擊,反而立即反轉履帶原地掉頭,以最快速度朝着後方退去——看到自衛隊的坦克居然臨戰脫逃,很多同樣嚇壞了的“義士”們也丟下槍械,無比狼狽地開始了潰逃。
而在路燈已經熄滅的前方街道上,則開始出現了警視廳機動隊員們。影影綽綽逐漸逼近的身形……與此同時,不知從哪裡零星傳來幾聲槍響,子彈打在坦克的裝甲板上,發出清脆的鐺鐺聲。
“……該死的膽小鬼!”
朝着金澤廣志駕車絕塵而去的背影,青木高和不屑地吐了一口唾沫,然後轉身開始準備反擊——由於火控系統尚未恢復,一時來不及轉動炮塔。裝彈炮擊,他索性直接抓起彈鏈,手動操作着炮塔上的機槍。朝着前方的模糊人影扣動了扳機。
“……噠噠噠噠噠噠!”
火光迸射之中,原本正在逼近的警視廳機動隊,被橫飛的子彈逼得只能暫時後退。而在日朝鮮人暴力團成員那些剛纔已經被爆炸嚇得失魂落魄。近乎於行屍走肉的孬種們,則又一次振奮起了精神。
“……現在就是戰鬥的時候了!天誅國賊思密達!”
幾位年輕的“大和武士”嗷嗷叫喊從地面爬起,舉着AK47就朝前方一通亂掃,也不管打中了什麼目標。
“……給我狠狠地打,一口氣幹掉這幫褻瀆日本武士尊嚴的朝鮮棒子!”
在街道的另一頭,被機槍火力壓得擡不起頭的警員們,也發出了氣急敗壞的叫喊。
於是,一串串爆豆般的清脆槍聲,伴隨着刺鼻的硝煙,立即在這條街道上的各個角落連番響起。金屬彈殼掉落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彷彿地獄的喪鐘。而更多的“魔術改造版消防導彈”,也已經又一次準備就緒,開始呼嘯着拖出一條條橘紅的尾焰。朝着青木高和這輛已經被炸斷了履帶的坦克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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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櫻田門外的警視廳攻防戰打響之際,政變武裝的其它小分隊,也在東京市區展開了各自的行動。
攻擊首相官邸的小分隊,一路上很順利地開着裝甲車衝進了永田町,並且輕而易舉地制服了兩個懵懵懂懂的值班門衛。但問題是,無論是作爲辦公地的首相官邸。還是官邸隔壁用於居住的首相公邸,在此時居然全都是燈火全熄,空無一人。政變部隊想要逮捕或殺死的目標,連一個人都找不到。
儘管氣急敗壞的政變士兵們,立即開始用刑拷問那兩個門衛,但問題是這兩個門衛也搞不清楚小鳥遊首相等人究竟去了哪裡,只知道他們似乎是集體出去公款消費喝花酒了……而若是要在整個東京市區拉網展開地毯式搜索,一家酒店一家酒店地尋找小鳥遊首相等人的蹤跡,又明顯超出了這些人的工作能力。
於是,這支部隊只好在空蕩蕩的首相官邸就地駐守,觀望政變局勢的進一步發展。
進駐三宅阪的小分隊進展也很順利,在最高裁判所(最高法院)值夜的幾個中年警察,一看到隆隆作響的坦克迎面衝來,當即被嚇得屁滾尿流,拔腿就跑。但問題是,在輕鬆完成了鎮壓作戰之後,這支擁有180人和兩輛坦克的部隊,卻陷入了極大的困惑之中——佔領這座空蕩蕩的法院,究竟能有什麼用呢?
(太平洋戰爭之前的三宅阪,聚集着陸軍省、參謀本部和陸軍大臣官邸等樞紐機關,但戰後嘛……)
試圖搶佔皇宮的政變部隊,則遭到了較爲頑強的抵抗——十餘名駐守皇宮的第一師團自衛隊員,還有穿着黑色西裝的SP(保安警察),依託皇宮的圍牆和護城河,成功阻擊了政變部隊半小時之久。然而這些負責保衛重要人物和要害部門的保安警察,雖然在應對恐怖襲擊和突發事件方面稱得上世界一流水平,但畢竟僅僅裝備了手槍、衝鋒槍以及警棍和手銬,而且人數也太少。在迫擊炮的轟擊之下,他們最終還是放棄了已經燃起大火的皇宮,抄小路潰散逃走,讓政變部隊得以一擁而入。
然而,面對着空蕩蕩的皇宮和寥寥幾個被嚇得魂不附體的僕役侍女——天皇一家和宮內省的絕大部分人員,在覈危機爆發之後就撤退到了京都,如今還沒有返回東京的意思——這支部隊同樣陷入了迷茫和彷徨之中,不知道該幹什麼纔好。最後,其中一部分人決定留在皇宮原地待命,順便撲滅大火。另一部分人則穿過在深夜裡顯得靜悄悄的日比谷公園,前來支援槍炮聲震天,戰況白熱化的警視廳戰場。
至於奉命攻擊其餘內閣大臣宅邸的部隊,則完全成了一個笑話——要知道,這一屆的內閣大臣們,除了內閣官房長官泉田準三郎之外,全都是現役或退役的AKB系列偶像歌姬,所以她們在官方網頁上刊登的住宅地址,索性就一律寫了AKB偶像組合下屬的各家事務所……結果,這些政變部隊就像無頭蒼蠅似的在東京市區轉了一圈又一圈,砸了好幾家演藝事務所,逮捕了一堆哭哭啼啼的跟目標八竿子打不着的歌星藝人,最後除了引來一羣歌迷粉絲的圍攻抗議,外加新聞媒體狗仔隊的狂熱追蹤之外,基本上沒有任何收穫。
同樣的道理,負責抓捕內閣官房長官泉田準三郎的政變部隊也撲了個空——泉田準三郎本人和他的秘書、司機,此時都在赤阪的料亭喝酒,而家人則還在關西避難,東京這邊的宅邸裡什麼人都沒有……
當夜幕下的東京都,正在因爲政變部隊的暴走而漸漸陷入動亂之際,小鳥遊真白首相卻始終處驚不亂——事實上,這場拙劣可笑的兵變,從一開始就是被政界某些高層人士刻意派人煽動起來的。主要目的是爲了給下一步大規模整肅自衛隊,完全清除極端親美勢力的行動,製造出更加充足與合理的藉口。
所以,她自詡的“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並非一句空話,而是真金不怕火煉的事實。
然而,當衆人聚會宴飲的“時雨軒”高級料亭附近,突然也響起了一陣清脆的槍聲之際,原本一直鎮定自若的小鳥遊真白首相,終於忍不住變了臉色。
“……怎麼會……這跟說好的完全不一樣……糟了!這下似乎是玩脫了!”(。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