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回房間躺着吧。媽燒飯給你吃。”薛媽看了一眼廚房,見裡面至少有菜刀能生火,就擼起袖子準備做飯。
林花曉皺着眉頭,其實很不希望別人干涉自己的生活,主要也是因爲不習慣。
“不用了,我想吃的話,點外賣就行。”況且她現在身體都大好了,又不是小孩,還能照顧不好自己嗎?
她像薛祁這麼小的時候,洗衣做飯學習,都是兼顧的,照顧自己實際上沒有想象中的這麼麻煩。
薛媽見薛祁皺眉,知道兒子可能嫌棄自己管太多,但是她不管又實在不放心。
寧願被兒子嫌棄,薛媽都不打算直接離開。
她想要彌補薛祁,極力的想要彌補這個還在成長期的兒子。
“媽知道你不希望被管着,你放心,等我做好了飯,看你吃過了之後,我和你叔叔立馬就走。行不行?”薛媽帶着乞求的語氣說道。
一個母親,對自己的兒子用這樣的語氣說話。林花曉實在是沒有辦法,無法拒絕。
從廚房裡出來後,林花曉並沒有直接回房間,客廳裡還有個客人,林花曉又不是真的十幾歲的小孩,總不好意思把人晾在那兒。
但按照之前繁星跟她說的,薛祁本人應該是不喜歡這個繼父的。
本來嘛,是誰都不會喜歡一個,母親二婚的男人吧。即便這男人不錯,那還是需要一段時間來觀察的。
可惜薛祁沒有時間來好好替他母親觀察,並且到死都無法理解他的母親。
林花曉不是本尊,就更沒有辦法代替薛祁,來待見這個男人了。
“要喝茶嗎?”但她好歹還有教養,既然是自己請進來的人,不可能翻着白眼讓對方滾。
“啊,不用了不用了,我不口渴,你別麻煩了。”這位叔叔見到林花曉像是見到老丈人似的,各種尷尬挫腿。
林花曉見狀,知道對方可能緊張,也就沒再說什麼。
“那我先回房睡了,我身體還有些沒力氣。”既然對方見面顯得尷尬,那她回房好了。
這可不是她故意要晾着人家,而是人家見到她緊張。
整個出租屋並沒有多大,林花曉在客廳裡說的話,薛母都一字不落的聽在了耳朵裡。
或許,兒子是能夠接受她和別人結婚的。至少之前的薛祁根本不肯和她現在的丈夫說話。
甚至連她提都會被薛祁用各種理由打斷,現在薛祁願意主動說話,是不是說明,她還是可以期待一下的?
薛媽做了大骨湯,還有一些別的青菜,專門爲薛祁補身體。
爲了能夠上桌陪着薛祁一起,薛媽還給自己倒了一小碗湯,也不喝,就這麼坐在桌前,看着林花曉把飯菜吃掉。
林花曉沒有體會過母親的注視,只是覺得這種感覺還不錯,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也沒有表示排斥,就將桌上的飯菜吃了大半。
青菜已經吃完了,飯的話本來就沒有做多少,大概還有一小碗。
薛媽怕她病纔好,不好吃太多東西,還是儘量保持七分飽就好,就沒再給她盛飯。
之後薛媽整理了一會兒廚房,讓林花曉去休息。
她本來這幾天躺在牀上已經休息的很夠了的,卻不知道薛媽究竟有什麼魔力。
光是她說話,林花曉的身體便不由自主地動了起來。
若不是早就知道薛祁的魂魄不在了,林花曉差點還以爲身體被薛祁控制了。
整理好一切的薛媽和她的那個叔叔說要離開,林花曉自己躺在牀上,她眼睛閉着休息,卻沒有睡着。
後來聽到房間門被打開,薛媽的手放在她額頭上一陣摩挲,溫溫的手掌,帶着些許繭,但是很溫柔,很女人。
然後薛媽就離開了,走的時候,還對她說了一句:“好好休息,兒子。”
等門外響起了大門合上的聲音,林花曉眼角的淚水才緩緩滑落了下來。
其實就是很平常的一天,有母親香噴噴的飯菜,有人惦記,有人關心,這往往是她需要奢求都奢求不到的東西。
哭了一陣後,整個人眼睛有些腫。等一會兒虞樊要是回來,知道她在家肯定會過來問候一聲的。
到時候被人看見哭泣的樣子,或者是有哭過的痕跡的話會不太好,林花曉從牀上起身,準備去廁所洗把臉。
窗戶被打開的聲音傳來,林花曉愣愣地朝牀邊一看。
白色的窗簾翻飛,窄小的窗沿上蹲着一個人。
那人棕色的頭髮,棕色的眼睛,臉長得很精緻,眉宇間帶着瀟灑,然而此時蹲在窗戶上的姿勢有些不美觀。
冷不丁地見到一個人出現在自己窗口,倒吸了一口涼氣,林花曉居然開始打起了嗝。
“嗝。”她邊打嗝,邊愣愣地看着來人。
對方沒有做任何的安全措施,正常人也不會掛在窗邊快要掉下去了,還有心情笑眯眯地看着她。
來者應該是個異士,或者神職?
但是神職是沒那麼容易有,這是鯨秋和她說過的,所以對方更可能是個異士。
不知道是敵是友,但是林花曉直覺地,眼前這個人對自己沒有惡意。
“我就是想趁你睡覺看一看你,沒想到你還醒着。”對方臉上帶笑,說出來的話,讓人有些想起雞皮疙瘩。
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眼睛哭紅了,他臉上的笑意漸退,問道:“怎麼哭了?是誰欺負你了?”
林花曉看來人一副比魏翔還自來熟的態度,愣愣地搖了搖頭,問道:“你是誰?”
雖然直覺上對方沒有惡意,但是惡意不惡意從來不是當面就能夠看清楚的。
林花曉雙手一握,死神鐮刀就這樣出現在了她的手上,剎那間掀開了被子,鐮刀在空中閃過一個弧度。
對方似乎被她嚇到了,隨即身體向後一彎,整個人朝下摔了下去。
林花曉光着腳小跑到窗前,卻發現樓下再沒有對方的影子了。
不敢將這種事情當做玩笑看待,林花曉重新關好了門窗,就將電話打給了鯨秋。
將事情全盤告訴了鯨秋之後,對方也陷入了沉默,覺得這件事情實在奇怪。
“這兩天正好我處理完這邊的瑣碎事情就過去,現在我們已經在回組織的車上了。你那兒能等嗎?不行的話,我現在派人過去。”鯨秋思考了一會兒,說道。
“啊,不用那麼麻煩。就是不知道那人是誰,可以的話,麻煩你留意一下就行,不必特意過來一趟。
到時候蝴蝶傷好了,我問問它,說不定它會知道些什麼。而且,我看對方對我好像也沒有惡意。”林花曉說道。
“還是小心爲上,到時候我過去一趟。你自己這段時間注意一些,你魂力還沒完全恢復,再亂用的話,是很危險的,知道嗎?”
見鯨秋說的這麼嚴重,林花曉不自覺也開始緊張起了自己的身子,“好,我知道了,我會小心的。”
剛掛完了鯨秋的電話,門外就響起了開門的聲音,聽着走路的聲音,就知道是虞樊回來了。
幾天沒有見到虞樊,今天聽鯨秋他們說,虞樊這些天一直都有給她打電話。
“你回來啦?”推開房門,林花曉笑着對虞樊說道。
虞樊一進屋,就見室友對自己笑臉相迎的模樣,笑了一下,說道:“嗯。你什麼時候回的?”
“下午剛回來,我媽和叔叔今天來了,還剩下些飯和湯,你要吃點兒嗎?”林花曉問道。
虞樊點頭:“剛好買的餃子好像太少了,還想着今晚要買夜宵吃呢。”
“那我給你盛。”林花曉見虞樊要喝湯,笑着對虞樊說道,轉身就朝廚房去了。
虞樊漫不經心換了鞋子,忽然發現門邊放了一張粉色的信件,好奇地拿起來一看。
將信件上的一行字讀了出來,“至我親愛的妹妹,林花曉。”
“林花曉?”虞樊皺着眉頭,再次用疑惑的語氣讀了一遍這個名字。
而在廚房,正拿了碗,準備盛湯的林花曉在聽到自己的名字之後,手上的動作一僵。
隨即迅速地放下了碗筷,走出廚房看着虞樊所站的位置。
只見虞樊手裡拿着一封信,信件還沒有拆開。
“你認識什麼叫林花曉的人嗎?這信送錯了吧?”虞樊說道。
他們這兒兩個男生,怎麼可能會有誰的妹妹?虞樊是肯定不認識什麼林花曉的,也沒聽說室友有什麼姐姐妹妹。
“給我吧,我知道是給誰的。”林花曉走到虞樊面前,快速地將信紙抽了過去。
“誰啊?”虞樊笑着問她。
林花曉搖了搖頭,說道:“一個比你大很多的姐姐。說了你也不認識。”
說完,將信塞到了自己運動褲的兜兜裡,然後回到廚房,將湯盛好,放在桌子上。
虞樊坐在桌子上吃着餃子,樂呵呵地享受着林花曉的“伺候”。
“要吃兩個餃子嗎?”虞樊問道。
林花曉瞅了他那十塊錢才那麼幾個的餃子,略帶嫌棄地看了看虞樊。
這小子,自己吃那麼些恐怕還不夠吃呢,還問自己要不要吃,肯定不是真心問的。
“不吃,下午吃母愛吃飽了。”林花曉假笑回絕道。
說完,她轉身直接回了房。
虞樊坐在凳子上見她那嘚瑟的模樣,發出了“嘖嘖嘖”的聲音,一邊大口地喝起了薛媽給煲的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