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等林花曉開口, 虞樊就先問道：“你要離開了嗎？”
林花曉咬了咬脣，默了兩秒鐘，點頭道：“嗯。明天就走。”
虞樊喉結動了動, 鬆在身子兩側的手指也彎了彎, “走了還回來嗎？”
“有機會的話, 還能見一面吧。”沒機會的話, 可能就再不能相見了。
虞樊沒有說話, 從沙發邊拿起了外套，一邊朝林花曉說道：“那我幫你請個假。你明天走的話，跟我打聲招呼吧。”
真心將對方當做了朋友的話, 對方離開，必定會難過不已。
如果他們都還是小孩兒的話, 說不定這時候已經坐在地上大鬧了。
但是他們已經長大, 懂得收斂情緒, 剋制內心的不捨。因爲終有一日，離別會到來。
“好。”林花曉說道。她感覺自己喉嚨沙沙的, 有些酸。
虞樊見林花曉答應了，穿好衣服後，快速出了門，跑下了樓道。
林花曉望着虞樊離開，從兜裡掏出了手機, 將所有的積蓄全發給了鯨秋。
發完了錢後, 她也穿着衣服出了門。
沒有車沒有錢, 她只能徒步走出去。目的地是顧家。
因爲用了死神的能力, 所以她的速度很快。
走到半路的時候, 鯨秋來了短信，她便慢下速度來, 看了一下鯨秋的短信。
鯨秋：怎麼突然打錢過來，一般任務完成之後再結算。
林花曉：還要等你一兩天，我這具身體不太行了，萬一嗝屁就不好了，提前先發給你有保障一點。
鯨秋：身體狀況怎麼樣？你的式神不是已經幫你物色好下一具身體了嗎？
林花曉：身體不太好，雖然已經約定好了，人家沒去世之前，我也不能穿到未死的身體上去。
鯨秋：好好保重，我大概明天下午能到你那裡。
林花曉看到這裡，走路的步伐停頓了下來。
想了想，她回覆道：也沒有那麼着急，你那裡的事情纔剛完結，就算是神也吃不消啊，再多好好休息一天吧，我這裡還能撐的住。
她決定明天就要離開的，要是她前腳剛走，鯨秋後腳過來，她能怎麼辦？
她想着，去地獄探個親不至於離開多久，去海邊也不過是一日的路程，到時候她見完了母親，正好回來見鯨秋。
“滴滴”短信的聲音傳來。
鯨秋：我有注意休息，你如果要上課，我可以晚一點過去。
林花曉：嗯，班主任最近老說我不務正業，要不然你晚一天再來吧。
鯨秋：好。
林花曉見狀，呼了一口氣，和鯨秋道了晚安後，將手機揣回了兜裡，繼續前進。
小區外的小亭子裡站着個安保人員，林花曉從旁直接進去沒有人攔着。
她順着記憶，一路到了顧家門口。
隔着一扇門，什麼都聽不見什麼也看不見，林花曉卻覺得有一股溫暖流過她心間。
鼓起勇氣按了門鈴，過了一會兒，門才被打開。
“小祁，你今天怎麼沒去上晚自習？”薛媽開了門，有些擔心地看向兒子。
林花曉抿嘴笑了笑，說道：“就想來吃一頓您做的飯。”
雖然吃過了，但是她並沒餓。雖然嘴上說着這不是她的母親，這不是她的母親，但到頭來，果然還是貪戀的。
薛媽見林花曉一副好像有心事，要哭不哭的樣子，心裡猜想兒子可能是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兒了。
“進來吧。媽給你做吃的。”薛媽沒有明說出來，即便看見了兒子有些傷心的表情，也裝作沒有看見一般。
林花曉進了屋，裡面顧叔叔正在看電視，見她來了，有些驚訝，卻沒有發出聲音，問她怎麼沒去上學。
“你先去坐一會兒，我下碗麪給你吃。”薛媽邊對着林花曉說道，邊走向了廚房。
林花曉沉默着，走到沙發邊，看了一會兒顧叔叔。
“你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顧叔叔似乎看出了她的猶豫，主動出口問道。
林花曉瞄了幾眼顧叔叔，說道：“你要對我媽好一點。”
她這句話似乎變相地承認了顧叔叔的地位，接受了他們二人的關係。
顧叔叔聽到林花曉的話後，四十多歲的臉笑開了，眼角還掛着兩條細紋。
“即便你不說，我也是這麼打算的。”他說道。
林花曉聽到她的話後，笑了一下，隨即坐到了沙發上，二人看了一會兒電視。
薛媽走出廚房的時候，就看到自己現任丈夫和兒子待在一起的畫面。這讓她有些感慨，一直讓她嚮往的生活，就是今天這樣的生活啊。
薛媽是個沒有什麼事業心的女人，她所想要的，不過是丈夫和兒子都能在身邊，看着兒子娶妻生子，然後自己慢慢老去。
“兒子，吃飯了。”她將面端到餐桌上，喚了林花曉一聲。
林花曉走到桌邊，在薛媽的注視下，將一碗麪條吃完，連湯底都喝的乾淨。
見兒子這麼喜歡吃自己做的飯菜，薛媽臉上洋溢着笑容。
“今晚留下來睡吧？”薛媽試探性地對她說道。
林花曉猶豫了一下，想到接下來要做的事情，說道：“不了。我還有事兒。”
薛媽見她這麼回答，眼神有些落寞。不過很快就又打起了精神，今天的事情發生的突然，兒子肯到自己這裡吃東西，那說明未來還是可期的。
“那好吧，你回去的時候注意一點。”薛媽說道。
林花曉點頭，從凳子上站起來，準備離開。
不知道爲什麼，她明明是不會有吃飽的感覺的，但是在吃完薛媽做的一頓飯後，就有一種莫名的飽腹感。
“我想當個旅行家。”臨走的時候，林花曉對薛媽說道。
薛媽一聽，知道兒子認真了，面對兒子的夢想，她當然是全力支持的。
“好，你想要做什麼就放開膽子做，媽會支持你的。”薛媽笑着說道。
“等我成年長大了，說不定就會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到時候你別擔心我。”林花曉繼續說道。
薛媽不太懂林花曉的意思，見她說話似乎還藏着點兒內容，她有些擔心地看向林花曉，問道：“什麼意思？”
林花曉當然不敢將事實告訴薛媽，只是搖了搖頭說道：“沒什麼。我去對面找顧宴飛說點事兒，他從醫院回來了吧？”
薛媽見兒子不肯說，知道問也沒用，於是沒有多問，只是回答兒子的問題：“回來是回來了，不過他腿腳不方便，你別跟他鬧。”
“我知道。”林花曉說着，就朝着對面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