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開門的是他們家請的保姆, 爲了能夠照顧好家裡的兩個孩子,保姆吃穿都是在顧家。
林花曉進了顧宴飛家後,保姆給她拿了一雙拖鞋讓她穿上。
林花曉站在玄關, 能夠直接看到客廳裡的顧宴飛, 他正揮着手朝她打招呼。
顧芳菲這時候不在, 現在還是晚上上晚自習的時間。
“顧芳菲一個人去上下學?”林花曉穿上拖鞋後, 走到客廳裡問顧宴飛。
之前的那個吸血鬼貴族被她打傷, 一時半會兒估計是不會回來,但有了那吸血鬼的教訓,他們家怎麼都該長點教訓, 別讓顧芳菲一個人走夜路纔對。
“阿姨到時候會去接她的,會走大路, 不會再抄小路從公園直接橫穿過來了。”
顧宴飛坐在沙發上, 腿上打着厚厚的石膏。石膏上面被他畫上了卡通圖案。
當初剛見顧宴飛的時候, 林花曉還覺得他高冷,和他接觸深了之後, 才知道這傢伙表面的高冷都是裝出來的。
林花曉走到沙發上坐下和顧宴飛隔開了一小段距離,耳邊聽着“踢踏踢踏”保姆穿着拖鞋走開的聲音。
等人真的走遠了,林花曉將手輕輕一動,手上一把烏黑的鐮刀閃過,被她橫抓在眼前。
等她召喚出鐮刀, 再次看向顧宴飛時, 就見對方一副見了鬼了般的表情。
“臥槽!這什麼東西?”顧宴飛將放在沙發上的手擡起, 試探性地戳了戳鐮刀的刀身。
烏黑的鐮刀閃着幽幽的寒光, 好像自帶着冷氣, 讓人一湊近鐮刀就渾身發寒。
“我召喚出的鐮刀。”林花曉說道。
“兄嘚,你這已經屬於逆天範圍了, 龍傲天才敢這麼寫。”顧宴飛眨巴着眼睛,一會兒望望林花曉一會兒又望望鐮刀。
林花曉見顧宴飛這麼說,嘴角上揚起一個弧度。
“所以上次那個和我打架的男的,是你用這個勸退的?”顧宴飛問道。
可能這一時代的人接受能力普遍都是很高的吧,顧宴飛在看到林花曉召喚出鐮刀後,除了有些驚訝之外,並沒有不相信林花曉。
林花曉點頭:“嗯。”
“厲害厲害。”
玩笑歸玩笑,還是要回到正題的。
“我可能要離開了。”林花曉說道。
“去哪兒?剛來就走?”顧宴飛疑惑地看着林花曉。
只見林花曉臉上笑意不再那麼明顯,多了幾分認真的色彩,顧宴飛心裡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勁兒。
“去修仙。”林花曉說道。
本來還以爲來了個龍傲天的校園男主,沒想到林花曉是個正派修仙人士。
顧宴飛看了看林花曉,說道:“那你媽和顧叔叔怎麼辦?”
和虞樊不同,顧宴飛覺得林花曉是好朋友,但是卻是那種豁達的心態,不會覺得朋友離開永遠見不到了就一定要傷心。
他屬於那種只要知道朋友在天涯某一處,就有緣再見的人,很有江湖氣。
“所以我纔來找你啊。”林花曉說道。
顧宴飛先是指了指自己,後來好像抓住了什麼關鍵一樣,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動了動,“你的意思是......”
“對。”林花曉伸出一隻沒有握鐮刀的手,拍上了顧宴飛的肩膀,說道:“麻煩你,在我離開之後,稍微幫忙透露一下消息給我媽。”
她的身份存疑太多,畢竟不是真正的薛祁,和薛媽相處,她既覺得開心,又滿是愧疚和不安。
讓她當面告訴薛媽自己去修仙了的話,她怕這個謊言會被一眼看穿。
那不如換個人,顧宴飛自己相信了她,就能幫她很好的說謊。
“修仙”就算是她在薛祁這一身份的時候,撒的最後一個謊言吧。
薛祁本人已經排隊投胎,估計早就已經成爲了別人。
既然如此,就讓她撒個謊吧。讓一個母親永遠的失去自己的孩子,這對她來說打擊太大了,她不忍讓薛媽那麼痛苦。
“你自己怎麼不去說?”顧宴飛眉頭一皺,眼神不解。
“先斬後奏,我還是個學生,一來我怕我媽懷疑我精神有問題,二來我怕我變出鐮刀施展法術我媽被我嚇出精神問題。”林花曉忽悠着顧宴飛道。
顧宴飛低頭沉思了幾秒,鼻孔擴張了三次,最終擡起頭來,認真地點了點頭。
“幫你解釋可以。”雖然這樣一來他也可能會被懷疑精神出了問題,“但是你得告訴我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薛祁的身體一旦不能用,她肯定是永遠不會再以這一身份回來了的。
但她不能告訴顧宴飛,只能說道:“不一定,短則三五年,長的來說,十幾年幾十年都有可能,你知道,我們修仙的都是‘時光飛逝,歲月如梭’。”
既然顧宴飛知道龍傲天,那應該能明白她的話。
果然,聽完林花曉的話後,顧宴飛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清楚了。
見狀,林花曉收了鐮刀,從外套兜裡掏出了一疊信紙來。
“這裡有兩疊信,粉色的給我媽,藍色的麻煩你送到信上面寫着的地址,就在我們學校附近坐公交車就能到。”林花曉說道。
藍色的那封信,自然是薛祁的父親的。
林花曉沒有和這個男人多接觸,自然對其也沒什麼感情,況且這麼長時間來,薛祁的父親也沒有和她聯繫過,林花曉出於躲避的心態,也就沒有選擇去看薛爸。
但還是決定留一些信,給薛爸看看。
他目前只有薛祁這麼一個獨生子,如果兒子消失了,不知道他會多傷心,說不定還會失去生活的動力。
雖然這段時間沒和薛爸聯繫過,但她每個月都能準時收到薛爸給她打的錢,即便感情再薄,薛爸也是念着薛祁這個兒子的。
“你爸啊?”顧宴飛看着這一疊藍色的信件,對林花曉問道。
林花曉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
“裡面寫的都是什麼啊?”
“報平安的信。”之前因爲知道自己快要離開了,她在有空的時間裡寫的信。
兩疊信各自有一百張,內容很短,只是簡潔地寫了自己身體很好,一切都好。
因爲她覺得,薛爸薛媽對自己兒子的最重大的期望,就是他能夠平安。
“如果覺得麻煩,也可以把信發給時光站之類的地方,讓他們每隔一年發一封就行,我現在沒有那麼多時間處理信件,就麻煩你了。”林花曉說道。
見林花曉這麼說,顧宴飛還是有些捨不得她的。
顧宴飛臉上出現略不是滋味的神情,隨即對林花曉重重點頭,承諾道:“你放心吧,我會幫你辦好的。”
林花曉見他這樣說,臉上笑容漸深。
“還有關於你妹妹的事情,不用太過擔心,事情很快就會解決的。”林花曉說道。
顧宴飛一聽林花曉這麼說,心裡猜測着顧芳菲的事情很可能跟林花曉所說的修仙的人有關。
他忽然覺得這個世界很玄幻,活了十幾年居然也有被捲進某件陰謀的時候。
之後顧宴飛再想要深入問林花曉一些問題,林花曉不是繞開話題,就是淡笑不語言。
兩人聊了一會兒,等顧家的保姆出門準備接人了,林花曉起身準備離開。
她怕一會兒顧芳菲回來,顧宴飛忍不住說什麼。
“這事兒你先別告訴別人,說不定我還沒那麼快走的。”林花曉說道。
顧宴飛點頭,只要答應保密,他是一定會履行諾言的。
從顧家出來後,林花曉回了自己的公寓,她剛到公寓,虞樊也正好回來了。
虞樊買了一大袋的餃子,這餃子的數量,估計夠十個人吃。
“要吃嗎?”他看林花曉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自己,將臉撇開,問道。
即便不用虞樊問,林花曉都知道這是爲她準備的。
“嗯。”林花曉應道,內心甚是感動。
虞樊沒有吃多少,買的大部分餃子都進了林花曉的肚子。
明明都要離開了,在離開的前夕,卻總讓人感覺她好像還會繼續待在這裡一樣。
照常刷牙洗臉,洗澡之後回房準備上牀睡覺。
正準備關燈時一抹紫色的身影出現在了她面前。
“主人。”
林花曉見到繁星有些驚喜,停止了關燈的動作,“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就在剛剛。”繁星說道,“主人,大人那裡親口給我的消息,陶源真的是您的哥哥。”
得到這個答案,林花曉可以說是意外又不意外。
之前還帶着不確定,如今明確了陶源和自己的關係,林花曉也就斬斷了之前對陶源的懷疑。
“繁星,你知道‘歸墟戒’嗎?聽說這個戒指可以割開陰陽,能夠帶人去地獄。”既然是靈氣,這麼有名,繁星應該不會不知道吧?
繁星聽了林花曉的話後,沒有回答。
大概,是猜到了林花曉想要去地獄的想法。
“你說過永遠不會再騙我的。”林花曉說道。
繁星聽了林花曉的話後,聲音裡帶着些委屈:“我不會騙您,我只是不希望您受到傷害,所以我不會告訴您。”
“你以爲你不說,我就永遠不會知道了嗎?只要我有決心,你也攔不住我。”林花曉說道:“這是我未來一定會做的事情。”
知道從繁星那裡問不到什麼有用的消息,林花曉關了燈,不再去理會繁星。
夜裡她閉着眼睛一直睡不着,到了凌晨一兩點鐘了才睡過去。
再次睜眼,是被手機鬧鈴吵醒的,時間正好是五點半。
起牀洗漱過後,林花曉穿好了運動寬鬆的衣服就出了房門。
走到虞樊的房間門口,輕輕敲了兩下,本以爲虞樊還在睡,誰知道她剛敲門沒過半分鐘,虞樊就過來開了門。
“我走了。”林花曉看着虞樊,說道。
虞樊昨天可能沒怎麼睡好,一雙眼裡布着血絲,眼下黑眼圈也重重的。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一句挽留的話,卻說不出來。最終只說了一句:“保重。”
林花曉剋制住了自己不捨的情緒,笑着說道:“你也是。”
將手裡的鑰匙交給了虞樊後,林花曉快速地轉身離開,出了門,然後一路跑下樓去,她不敢回頭。
不做自己,披着一個平凡的皮囊,過着溫馨的生活太美好了,她怕自己一回頭就會忍不住跑回去。
下樓後,林花曉儘量深呼吸,調整自己的情緒。
打開公寓樓下的鐵門後,就看見一輛很名貴的轎車,轎車邊站着一個高瘦白淨的男子,那男子慄發慄眸,長得極其好看。
一看見林花曉,他便笑着說道:“花曉,我親愛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