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曲姑娘好像有所懷疑了。”
“先穩住她,柳末裴那呢?”
“結香是刺客,證據確鑿,柳末裴也相信了,並且聯想到了魔教。可是結香與建蘭同門,這件事他怕是會直接交由建蘭處理。”
“那就讓她先畏罪自殺。你們加快速度,我一定要在那小子前找到鑰匙。”
“是。”
闞衣縮在屏風後面,捂着嘴,不敢出聲。她來找師傅,見師傅不在就一邊等一邊整理房間。她翻出一配色怪異錦囊,不等細看,外面傳來兩個腳步聲,其中一個便是師傅。
師傅在山莊這麼多年怎麼會背叛山莊呢!
闞衣不敢相信,不行,她要趕緊出去告訴其他人。外面談話的聲音逐漸消失,她靜靜等待了一會兒,心臟猛烈跳動。她摸着屏風,深吸一口氣,緩解緊張的心緒。
在踏出屏風的時候,闞衣猛然睜大眼睛,她看着屋內的兩個人,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小老鼠挺有耐心的。”一人渾身籠罩黑色斗篷中,身姿、面容都不得見,他的聲音尖銳,令人十分不舒服。
“你怎麼在這!”管家冷淡的說道。
“要是山莊裡死人了,柳末裴他就不得不管,正好加把火。”黑斗篷對着闞衣說道。
“是。”管家對黑斗篷的話言聽計從,向着闞衣走去。
闞衣撞倒了屏風,她被拌的直接坐在了地上。她帶着哭腔喊道:“師傅!你在九柳山莊這麼多年,你真的要毀了它麼!你真的要背叛莊主麼!”
“沒有效忠,哪來的背叛。”管家沒有反映,反倒是黑斗篷嗤笑一聲,嘲諷道。
“師傅。”闞衣被抓着脖子,窒息的感覺逐漸加重,她的視線也開始模糊,隱約中好像解脫了一般,再無知覺。
邱陣和建蘭沒打起來,前者看到修然身上的傷痕,心疼,怒氣直接轉移目標。他也開始反思自己這幾天智商掉光的表現。修然與建蘭的曖昧姿勢是視覺錯位造成的,他看錯了就有這麼大的火氣,如果再被人挑撥,可能會做出傷害修然的事情。再者他精神力受的傷還沒好,對情緒的掌控減少了許多,容易失控。
冷靜,一定要冷靜。
然後邱陣冷靜的搶下了上藥的工作...
柳末裴看看邱陣,看看修然,在記憶中找到了他們年幼的畫面,恍然大悟:“你們就是那對小可憐!你們怎麼不來山莊找我!”
邱陣:...
修然:...
呵呵,留了玉牌又沒留地址,找什麼找。
柳末裴曾經爲了父親的毒去找過魔教教主,雖然無功而返,當時他交到了兩個小朋友。他們被魔教所抓,在一個山洞裡相依爲命,其中的男孩子還被鐵鏈子鎖住了,女孩子長相精緻,但是又瘦又小,真是特別可憐。
“原來你是男的啊!”柳末裴看見曲喬雨眼睛抽抽的動作,堅持說完了這句話,然後問道:“小雨,你沒事吧,你眼睛怎麼了?”
曲喬雨無力的嘆息,仔細觀察着邱陣的表情。
邱陣和修然是一對,萬一邱陣不知道修然的性別,柳末裴這麼一說不暴露了麼!
邱陣面色如常,像是早就知道這件事,也是,他們已經私定終生了。曲喬雨心裡苦笑着祝福他們。
雖然還很不是滋味...
曲喬雨柔柔瞪了柳末裴一眼:“我沒事,多虧結香,要不然你們就見不到我了。”
“不是結香劫持了你麼!”聽到與管家不同的答案,柳末裴嚴肅的說道。
曲喬雨將這一天發生的事情,簡單概述,最後鄭重的向修然道歉:“對不起,如果不是我嫉妒你和他在一起,就不會發生這麼多事了。”
“無妨,他們還會找其他的渠道。”
“是啊是啊,小雨不必放在心上。”
修然說完之後,柳末裴急忙接上,建蘭和邱陣也沒怪她。她無心害人,所做之事也稱不上幫兇,亦招來了殺身之禍,且知錯就改,並未釀成大禍。
“小雨,你可還記得自己的姓名?”建蘭問道。
曲喬雨搖搖頭。
“你可有想起一些別的什麼?”
曲喬雨遲疑一下,見建蘭的表情那麼嚴峻,還是說了出來:“我在夢中夢到與這位公子特別相似的人,好像曾與他刻骨銘心。”
“你易容了?”柳末裴問道。
“是真的。”
柳末裴摸摸下巴,用一種渣男的眼神看着邱陣,然後在他手中劍下沒有骨氣的慫了。
建蘭看着邱陣的目光也多了些什麼,之後的日子裡,每當邱陣和修然二人世界,他想要吃吃豆腐的時候,建蘭總是會準時出現,神煩。
邱陣幫修然上好藥,幫他穿好衣服。修然低耳聽邱陣唸叨着,我一不在你就玩到了牢裡,你以後要跟緊我。修然放鬆靠在邱陣身上,眼睛眯起來,像是一隻想要睡覺的小貓。
其他三隻大大的電燈泡,在兩個人這種氣氛下,都不敢大聲說話了。
“這地方溼冷,陰氣重,我們先離開這個地方吧。”曲喬雨做了壞人。
柳末裴清咳兩聲:“對啊,我等會兒跟他們說,結香是冤枉的,徹查內奸。你們怎麼不動?”
修然起來,撿起地上的鐵鏈子,再次扣到手腕、腳腕上:“無憑無據,單憑你一張嘴,誰信?”
“不如讓對方以爲自己一計成了,引蛇出洞。結香的事情壓着不動,山莊內戒嚴,他們早晚會採取行動的。”
“可這...萬一他們殺人滅口呢。”柳末裴也想過這個辦法,可是對修然來說太危險了。
“你覺得,你打的過我?”修然摸着手指,挑釁道。
“你說什麼!我從小習武還比不上你一個醫者!”柳末裴炸毛,當即表示拔劍比劃比劃。
曲喬雨滿眼鄙視,江湖上有名的少俠好意思跟醫者比劃。
結果,柳末裴慘敗,他壓根就沒抽出劍。
修然在他身上下了兩種毒,一化功,一消力,柳末裴一刻鐘之內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美男子,連曲喬雨的力氣都比他大。
“你什麼時候下的毒??”柳末裴驚訝。
“說出來就不靈了。”
柳末裴:...
“我陪你。”邱陣靠在牆邊,一隻手有意無意的擋在腰間。
“你還是把你自己的事情辦完吧,要是不小心死了,我可不會殉情。”修然撥開他的手,使勁戳了戳。邱陣疼的一個吸氣。
修然擡擡下巴,邱陣配合的將手伸出來,修然在他的手心上堆了一堆小瓶瓶。然後開始講每個小瓶藥的作用,兩個腦袋挨在一起,甜甜蜜蜜。
柳末裴、建蘭、曲喬雨:彷彿被世界遺棄...
水牢有個小窗戶,月光照在修然臉上。修然坐在地上,好像睡的香甜。咔嚓一聲脆響,鐵欄的鎖頭掉在地上。修然還閉着眼睛,好似沒有注意到。
良久,隱藏在暗處的人撿起一塊石頭扔到修然身上,修然依舊不動。
那人久久等不到修然動作,暗罵一句,他走到裡面,直接將修然扛了出來,向約好的地方跑去。他沒有意識到他背上的人,根本就沒睡着。
修然動了動手指,一絲乳白色的粉末順着他的脖頸進入,然後繼續裝睡。
“這麼慢?怎麼回事?”管家壓低聲音。
“一看就嬌生慣養,白天的事情就是嚇到精疲力盡了。”
“很好,放在那吧。”管家指着一片空地。空地上已經躺了一個人了,正是闞衣。她脖子上有一道青紫色的鞭子印,臉色蒼白,胸脯還有上下起伏,還有微弱的呼吸聲音。
那人把修然扔在地上,他看着闞衣握緊了拳頭:“師傅,闞衣...”
“走!能不能活就看她的造化了。”
腳步聲逐漸消失在遠方,修然卻沒有立即起來,他能感覺到二人並未走遠,而且邊上還有一直沒出聲第三個人。第三個人帶給他的威脅,比前兩個人加起來還要多。
修然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一夜過去,天快亮的時候,第三個人終於走了。修然爬起來,摸了摸闞衣脈搏,探探呼吸,燈枯油盡的表現。
不知師兄是否有辦法?
修然拿銀針插了一個短暫續命的穴道,要走時,一隻手輕輕扯了扯他的衣服。闞衣睜開眼睛,張着嘴卻說不出來話,她的眼角含着淚珠。
“放心。”修然說道,運起輕功,去找師兄救人。
闞衣所在的地方是她自己的院子,裡面有一些灌木漿果,爲了陷害修然,管家將修然的一角衣服掛在了裡面。
清晨大家開始活動,闞衣被人發現,修然的衣服和銀針也沒逃過衆人的法眼,而那時建蘭正在過去的路上。
闞衣的死打破了山莊表面的平靜,衆人很快也發現修然不在水牢裡,他們一起進入柳末裴院子外面,大聲呼喊,勢必要讓修然以死謝罪。
修然就坐在柳末裴屋內的椅子上,建蘭拜託他照顧師妹。柳末裴腦袋都大了,恨不得出去把他們嘴都封上。
“有人在帶節奏。”修然聽到好幾個相似的聲音,在人羣不同的地方傳出,每一次都能讓衆人更加憤怒一份。
“就是說內奸就在這裡!”
“不一定,這種事只要給錢有很多人願意做。”
柳末裴忍無可忍,一把推開門:“闞衣呢?你們在這喊,給她請醫生了麼!”
不少人心虛的地下了頭,他們只是遠遠的看了看。有人想辯解:“她已經...”
“她現在還活着!你們只急着殺人,她要是死了,你們都有責任!”
柳末裴目光如劍,衆人猛然醒悟,這個年輕的少俠掌握着山莊所有的話語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