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在修然隔壁的房間裡, 擦劍。
“第幾個了”
“十二個。”
“咱老大得罪誰了,一天有十二個人想殺他,還這麼弱。”一人嫌棄的說道, 他們把殺手打暈扔到了衙門門口。殺這等實力的人, 他都覺得污了自己的手。
“不止。”另一個人補充道。除了殺手, 還有各種意外, 花盆、受驚的馬, 他都佩服幕後的人能想出這麼多手段。
手段無用,卻很煩人。修然拉了邱陣一把,邱陣順勢後倒靠在修然身上, 調笑道:“寶貝這麼捨不得我。”
“嗯。”修然把他的臉推開,用鼻子哼了一聲。
他們背書後有一把箭插在牆上, 就在剛剛邱陣站的位置上。
建蘭和柳末裴目瞪口呆的看着這兩個人, 無視危險場合, 開始秀恩愛。
“服了。”柳末裴心服口服。
建蘭有些不爽,即使得知邱陣不是渣渣, 可這種自己孩子被豬拱了的感覺十分明顯。好想吃豬肉,建蘭面無表情的想。
“怎麼會...”嚴摯遠在書房裡焦慮的走來走去,他派了這麼多人全部鎩羽而歸,對他身份的查找也遲遲沒有進度。他身邊還跟着九柳山莊的莊主和神醫徒弟,嚴摯遠擔心他會成爲一個變數, 在他太子之路的絆腳石, 殺意更濃。
牆壁上的書架突然轉動, 出現一個密道, 黑斗篷慢慢走進書房後, 機關又自動啓動,恢復成普通的書架。
“你來幹什麼”嚴摯遠的語氣不是很好, 他已經知道是黑斗篷把曲喬雨弄到三皇子眼前的,要不是小雨聰明,指不定會被折磨成什麼樣子。
“我是來幫你的,我們的合作一直很愉快不是。”
“是很愉快。”嚴摯遠咬牙說道。在他的計劃中,他的小雨不會被捲入爭鬥,等到他坐上了那個位置,就風風光光的把她娶回去。黑斗篷這一手,他開始懷疑曲喬雨的失蹤和他有關係。
“那你說怎麼辦”
“只要是人就會有軟肋,情情愛愛中的男女,把對方看到的比自己還重。”黑斗篷沒注意嚴摯遠的神情,也可以說根本不關注,他只是利用嚴摯遠和三皇子達到自己的目的。
“呵。”嚴摯遠冷笑一聲,他也安排人攻擊修然了,但是修然輕功很好,還總和邱陣在一起,根本找不到機會。
“這件事就交給我吧,我要的東西...”
“已經送到你說的地方了,這件事辦完我們就兩清了。以後不要來了。”嚴摯遠說道。
“真是絕情啊。”黑斗篷怪笑兩聲,順着密道原路返回。
兩清涉入江湖,還想着脫身,真是天真。
邱陣的身份就是他最大的弱點,醫者仁心,神醫的徒弟怎麼會接受和殘忍無情的魔教教主在一起呢。
這時再來一個生死之別,陰陽兩隔,不知他能否承受的起。
魔教教主的性命,他要親手取。
黑斗篷謀劃,卻沒發現他的身後跟着一個暗衛。
互相利用,互爲棋子,不過如此。
“我們談談。”嚴摯遠堵在修然兩人的面前,他對邱陣說道。面帶微笑看着修然,意思很明顯,想讓修然迴避。
“有話就說。”邱陣摟住修然的肩膀,並不想搭理他,冷淡的說道。
“只怕有些事情,你不想讓你的相好知道。”嚴摯遠一副勝券在握的表情,料定邱陣會同意。
“沒興趣。”
“你就不擔心自己這位小情人麼?”嚴摯遠壓低聲音。
邱陣停下腳步,不等他說話,修然先掙出他的懷抱,“我在酒樓等你。”
“不急找個其他地方。”
嚴摯遠帶着邱陣拐了好幾個彎,進了一家青樓。這家青樓比較特殊,與其他不同,是白天營業的,這是嚴摯遠的地盤。嚴摯遠還有殺邱陣的心思,一了百了,把他帶進自己的地盤看看有沒有機會。進入廂房的時候,一女子對他搖搖頭,嚴摯遠徹底歇了在這幹掉邱陣的念頭。
修然跟在兩個人後面,也進了青樓,要了二人旁邊的廂房。仰面靠在椅子上,閉着眼睛,點壺酒喝,聽着小曲兒,好不快活的樣子。
過了一會兒,修然睜開眼睛,打開門,將三個偷聽的人抓了一個正着。
柳末裴和曲喬雨尷尬的笑笑,揮揮手。
修然懶洋洋的伸了一個懶腰,側身讓他們進來。
建蘭臉皮厚,一臉正直的進來。
建蘭:“他呢”
“隔壁說秘密呢。”修然敲敲兩個廂房之間的隔板。
隔壁氣氛很是緊張,嚴摯遠打算來個先禮後兵,他親手泡茶爲邱陣倒上,做足了姿態。
邱陣看着清澈見底的茶水裡,起起伏伏的針狀綠葉:“五皇子有話直說,下毒這種手段可不怎麼高明。”
“那我們就敞開天窗說亮話,你是魔教教主吧。我沒看錯的話,那位姑娘是與神醫建蘭一起,是神醫的師妹,爲正道。而你的身份卻是魔道,要是她知道了,她會怎麼想。
嚴摯遠頓了一下,滿意的看到邱陣陷入沉思,繼續補充道:“就算她接受你的身份,她師傅和師兄會同意麼,礙於世俗之見,和你在一起也不會快樂。更何況我聽說,在九柳山莊裡,她被誣陷爲魔教的人,你覺得她知道你的身份之後,怕是會因愛生恨、恨之入骨。”
“你想要什麼”
“你只要自毀容貌,立刻離開並且發誓永不進入京城,我就幫你保守秘密。”
“毀容我爲什麼要聽你的。”邱陣嗤笑一聲,“只要你不能開口,不就行了麼。”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嚴摯遠一揮手,隱藏在房間裡的侍衛全部顯身,拿劍指着他。
“就憑你們”邱陣挑眉。
“自然不止我們,你難道能和整個江湖抗衡魔教喪盡天良、滅人滿門,衆人不恥。只要你的身份暴露...”
“就這些”邱陣不想和他浪費時間,他站起來。冷眼一掃,侍衛們不由後退一步,給他讓出了一條一人寬的道。
嚴摯遠裝不下去了,一拍桌子大聲喊到:“你小情人活不了多久時間了!”
“你再說一遍。”邱陣陰冷的看着嚴摯遠。
廂房隔音不錯,邱陣他們說話的聲音也不大。建蘭和柳末裴只能聽見一點點聲音,聽不清內容;曲喬雨壓根就聽不見,聽着曲兒想睡覺。修然用了異能,聽見他們無意義的對話之後,揉揉腦袋,將精神力收了回來。
嚴摯遠激動之下聲音很大,連曲喬雨都聽的一清二楚。她猛然驚醒,看向修然。
建蘭已經拉過修然的手腕開始把脈。
“怎麼樣”柳末裴問道。
建蘭搖搖頭的,臉色特別難看。他師妹被人下毒,他竟然不知道。
“怎麼樣啊”
“不行,我去找師傅,柳幫我看着結香。”建蘭將修然託付給柳末裴,急匆匆的跑了,留下乾着急的二人。
“這,倒是說啊。對了,結香,你也學醫,你能看出自己中沒中毒麼”曲喬雨問道。
“學藝不精,更何況醫者不自醫。”修然神色如常,安慰道:“有師傅呢,怕什麼。”
邱陣回到酒樓,打開門屋內一片漆黑,沒有人。他靜靜地看了看修然的包裹,轉身關門。
修然從背後抱住他,墊腳,下巴放在邱陣的肩膀上。他感覺到懷中的軀體僵了一下,用鼻子蹭了蹭邱陣的耳朵,深刻感覺這個姿勢不錯,以後可以多抱抱。
平日都是邱陣摟着修然,這是邱陣第一次被人從後面抱住。邱陣不太習慣,感覺到是修然,放鬆身體,還有一些小甜蜜。就是不知爲何,莫名有一種毛毛的感覺。
“你的身體”
“放心吧,師兄去找師傅了,世界上誰的醫術還能比師傅更好。”
“下次別走了,光明正大的聽。”
“好。”
“我們回去結親吧。魔教還是山谷,你來選。”
“好。”
邱陣軟硬不吃不在嚴摯遠的計劃之內,他只能咬着牙等,等到自己當上皇帝,掌管了大軍。邱陣怎麼可能給他那麼多時間。魔教早就改行經商,四處擾亂江湖的另有其人,被潑了髒水,魔教自然不幹。他們也一直在查幕後黑手,一直查到了朝廷。
他們來自於三皇子、五皇子和另一股勢力,作案手法不同。滅門的一般是另一股勢力,兩個皇子的人裝作強盜、土匪,很明顯在找什麼東西。嚴摯遠將三皇子拉下了馬,卻沒想過自己做過的事情。
邱陣將證據整理就好,交給柳末裴。
柳末裴:“你到底幹什麼的呀?”
邱陣:“商人。”
就在嚴摯遠得到太子之位的時候,柳末裴三人帶着證據,在外求見。因三皇子的事情,朝廷上還有部分江湖中人,柳末裴將證據交給皇帝,衆人震驚。皇帝大怒,當即下令,將嚴摯遠貶爲庶民,流放邊界。
嚴摯遠指着邱陣,瘋狂的大笑:“哈哈哈,你兒子入了魔教,還是魔教教主。”
邱陣摘下面具,露出一張與嚴摯遠一模一樣的臉,完全無視了嚴摯遠的歇斯底里。
嚴摯遠沒有看到邱陣驚慌的神色,他終於明白他根本就沒把自己的放在眼裡,心死如灰。
嚴摯遠癡癡的看着曲喬雨:“我愛你。”
“你的愛比不上你的權勢,你想娶我妹妹是因爲我沒有母族。你的愛太淡泊了。”
嚴摯遠想告訴曲喬雨不是這樣的,可他已經被人拉走,離她越來越遠。
那天修然又問了一次曲喬雨想不想恢復記憶,她搖搖頭,順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