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時辰之後。
茫茫雪山,高逾千丈,一望無邊。時已近黃昏,天邊淡淡的落日餘暉,映照在雪山頂端的皚皚白雪之間,彷彿灑下了一層淡淡的金色光輝。
大雪山頂峰,一片茫茫雪原之間,忽只見赤、青、銀三色光芒沖天而起,如同一道道流星,向着山巒北側的極寒之地電射而去,拖曳起長長的光芒。
那三道光芒耀眼無比,去勢更是極快,只過了片刻的工夫,便遠遠飛出了大雪山脈,消失在極北之地的昏暗天際之間,隱沒無蹤。
“喂喂喂,你們幾個傢伙!本小姐快要累死了,我們找個地方先歇腳吧。”沈雪宜走在最後,遠遠看着前方的兩女一男快步向前,終於忍不住高聲抱怨了起來。接着,她一屁股坐在雪地裡,卻又被凍得驚呼一聲,猛地跳了起來,面紅耳赤的追了上去。
遠方的天空,一片白茫充斥於天地之間。寒風凜冽,漫天雪花紛紛揚揚飄灑而下,張然羽回身看了一眼,頓時苦笑一聲,慢下了腳步,靜靜等着她追趕上來,繼而一把拽住了自己的衣袖,再也不肯向前走半步。
這少年無奈之極,看着賴皮兮兮扯着自己衣角,死活也不肯動彈的沈雪宜,苦笑道:“我說你這丫頭,若是體力不濟,當初就老老實實留在總壇便是了,又何苦非要跟着我們,你看你看,這才走了多久,我們就已經歇腳了好幾次,若是如此走走停停,只怕到老也找不到那冰狐啦!”
沈雪宜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看着身旁似笑非笑的溪妃與面無表情的荊千雪一眼,心中頓時有了幾分底氣,嚷嚷道:“喂喂喂,你這大笨牛,本姑娘若不是擔心你們幾個,又何必一路擔驚受怕的跟着,真是不知好歹的傢伙,活該你凍死算了!”
此話一出,溪妃頓時忍俊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便是連一向沉默寡言的荊千雪,面色也不由稍稍舒緩下來。張然羽眼見如此,只得搖頭苦笑,心中暗道:“三個女人一臺戲,古人誠不欺我也……”
四人匆匆趕路,原本還頗有些沉悶,誰知被沈雪宜如此一番插科打諢,卻頓時緩和了許多,再也沒有半點拘謹。於是,他們大聲談笑着,拖着再也走不動的沈雪宜,向着前方的茫茫雪原緩緩行進,尋找那隻存在於傳說中的冰狐一族。
而此時,距離他們自大雪山總壇行出,已經有足足三天了。這三天之間,四人走走停停,不斷向着極北之地趕路,沿路更是四處尋覓,卻怎麼也發現不了任何人跡蹤影,更不要說那冰狐的影子了。
而四人之中,沈雪宜最爲年幼,更是身無絲毫靈力修爲,全然無力抵禦極北嚴寒,若不是溪妃及時出手相助,只怕早已凍僵而亡了。即便如此,她卻也渾身無力冰冷,只得不斷歇腳,大大耽誤了行程。
只不過,沈雪宜這丫頭天性爛漫,更活潑可愛,深受溪妃與荊千雪兩女的喜歡,張然羽縱然心中焦急,卻也不敢表現出絲毫不悅,只得唯唯諾諾。這一路行來,倒是溪妃隱隱成爲了衆人的首領,,引領着他們一路向前,漸漸深入了極北腹地。
那裡,乃是北地百姓古老相傳的“禁地”,縱然有人入內查探,卻從沒有人能活着走出來,實可謂兇險萬分,神鬼莫測……
半個時辰之後。
“快看快看,前面似乎有人家!”走着走着,沈雪宜突地一聲尖叫,興奮的指着前方的雪地,大呼小叫了起來。
張然羽順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見茫茫白雪之間,竟有三兩道炊煙緩緩升起,在地平線盡頭扶搖直上,分外醒目。他心中不由一喜,頷首道:“果然有人煙存在,我們快些趕過去,也許還能借宿一晚。”
“好耶好耶,終於能喝到熱湯嘍~”沈雪宜歡呼一聲,頓時變得眉開眼笑,興沖沖邁開步子,向着那炊煙升起的方向衝了過去。溪妃與荊千雪對視一眼,緊隨其後跟了上去。
如此孤獨前行了許久,終於在前方發現了人煙所在,四人不由興奮莫名,向前一陣疾奔,直跑得氣喘吁吁,這才堪堪行至了那炊煙升起之處。
誰知甫一來到此地,四人卻不由紛紛頓住腳步,沈雪宜更是張大了嘴巴,幾乎吞得下一個鴨蛋。她下意識扯了扯張然羽的衣角,指着前方的大片柵欄,輕聲問道:“這……這是什麼陣勢?”
張然羽微微一怔,苦笑道:“我怎麼會知道!也許……是用來防賊的吧?”
原來,只見茫茫雪原之間,赫然圍着一片尖利的柵欄,足足有數丈之高,覆蓋了方圓數十丈的空間。而在柵欄之內,則坐落着數十戶大大小小的帳篷,組成了一個小小的村落,靜靜坐落於雪地之上,分外醒目顯眼。
而隨着他們一陣喧譁,早有村民聽到了動靜,頃刻間便只見十數個壯年男子從各自營帳內蜂擁而出,手持刀叉棍棒,虎視眈眈的注視着他們,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