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言面色更是不佳,她本知那道行高深的女人嘴巴相當惡毒,但聽她冷言諷刺,一股無名火還是不住上升。
張然羽無奈輕嘆:“溪妃大人……”
“好好好,老孃什麼也不說,我倒要看看這狐媚子牙尖嘴利,能說出什麼不得了的苦衷來!哼!”溪妃眉頭一挑,心中也是一陣肝火上涌,卻仍是強忍不發。
冰狐一族衆人個個大爲憤慨,若言權當聽不到她的聲音,冷靜說道:“我冰狐一族歷來孤僻,一向偏安雪原極北地帶修煉,與旁人並無什麼交集。三十年前,我受天雷之刑,即將枉死,卻不料被一凡人所救。若言心存感激,便傳了那凡人修煉法門,心想他若能飛昇便罷了,如果不能,也能助他益壽延年。”
見旁人均不言語,若言繼續說道:“那凡人與我交好,他也是我所見過最有天分的修仙之人。短短的二十年,倒是已有小成。卻不料忽然出了一件事……改變了他與我雪狐一族的命運……”
“一年之前,又是我遭天雷劫難的日子。那凡人知道此行甚是危險,不想讓我枉死,便悄悄潛入雪玉峰中,偷取至寶‘天極寶衣’,誰知他一時不慎,卻被那雪玉峰頂修煉的白熊怪所擒。”
“那白熊怪恁的猖狂,它先將那凡人囚禁,又將我族長老生吞下肚。那白熊怪揚言,凡人損了它那‘天極寶衣’的靈氣,就要用他族人的性命來換,而這一切問題的根源……在我。如此一來,它便命我將那凡人族中孩童每隔一月便獻上一個,不然,生吞了那凡人,再滅了我一族。”若言說罷,眼中淚光盡顯,“若當日我知道事後會惹出這些禍端,早早被那天雷劈死,也就是了。”
溪妃沉下臉來,但還是不鹹不淡的來了一句:“又是這種老套的戲碼,老孃都看厭了……”
那白衣少女怒吼一聲:“這裡沒人請你來看戲!”
“小妮子這麼大火氣可不好,要不老孃教教你怎麼說人話?”溪妃做狀要動手收拾那白衣少女,便聽若言低聲喊道:“雪痕,不得放肆!”
那喚作雪痕的白衣少女立刻閉上嘴,一言不發,低頭站在若言身邊。
“三位如果想要動手就請吧,那些罪孽,我若言一人承擔。”說罷,她便閉上了眼睛,一臉誓死如歸的表情,只等溪妃等人動手。
“好好好,你既然這麼說,老孃就成全你!”溪妃冷笑一聲,作勢要一掌拍過去。
雪痕二話不說,立刻擋在若言身前,用倔強的眼神死死盯着溪妃,只瞧得她心中發毛,低喝道:“看什麼看!再不讓開,老孃連你一起送上西天!”
張然羽翻了翻白眼,心中不由頗感無奈,急忙伸手攔住溪妃,勸道:“我說溪妃大人,開開玩笑罷了,你演得也太過火了。”
溪妃斜睨了他一眼,只得無奈地聳了聳肩,道:“你小子倒是看看她們兩個人,哦,不,兩隻小狐狸,在這一唱一搭,老孃若是不配合一下,又怎麼對得起看戲的觀衆?”
雪痕輕哼一聲把臉別開,但潛意識裡倒是覺得,這三人想要殺了他們的念想似乎淡了不少。
說到底,都是因爲那個莫勒族的凡人,如果不是爲了他……
“如此說來,事情的開端是因爲天劫,而莫勒一族的問題,還是因爲那白熊怪引起的。”張然羽思忖良久,轉頭對荊千雪與溪妃二人說道:“依在下之見,我們若是想找到擄走莫勒族小孩的元兇,就必須除掉那白熊怪。至於那些孩子……想必都已經遭了毒手了吧。”
荊千雪冷着一張臉,她也並非不講道理的人,只是有些事情,卻並不是一句“受人脅迫”就可以撇清的。若言久久不見他們下手,只得睜開眼睛,神色複雜的看着他們,胸口劇烈的起伏着。終於,體內氣血開始反衝,一股腥甜涌了上來。若言“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染在她雪白的衣衫上,通紅耀眼,分外刺目。
“雖說那白熊怪是真正的元兇,可是你們冰狐一族也難逃其究。”荊千雪冷冷陳述說道,“一切罪衍,你們也要一併承擔。”
若言沉痛的閉上眼睛,緊緊的握住了拳頭,她那雙蒼白的手因而泛出微微血色的痕跡:“好吧,只要能洗脫我冰狐一族的罪孽,我若言萬死不辭!”她轉頭看向一旁的張然羽,“倘若少俠能除了那白熊怪,若言必當結草銜環,以報恩公大恩大德。至於莫勒一族的罪衍……只要少俠吩咐,若言萬死不辭,以命抵命便是了!”
溪妃聽罷,不由輕哼了一聲,嘀咕道:“除了你那顆內丹,老孃還真沒發現什麼東西有用。”塵緣仙蹤 第五卷 雪山驚魂 第四十五章 以命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