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足有數丈之寬的“丁”字號石臺上,早已有兩人昂然靜立,互相對視。左邊那人一身白衣勝雪,劍眉星目,俊朗飄逸,赫然正是“混元雙傑”之一的陸劍塵。而他對面那人,身長八尺,手持一柄巨大金戟,一件紫金色長袍迎風飄蕩,更襯托出幾分冷峻孤傲的氣息。這青年也是極爲英俊的人物,比之陸劍塵不遑多讓,更難得身材修長挺拔,愈發顯得卓爾不羣。
偌大的擂臺之上,兩人就這般靜默對視,卻彷彿一道極爲亮眼的風景線,吸引了無數目光凝視。陸劍塵眼珠一轉,看到張然羽與陸長風就站在臺下,不由微微一笑,向着他們眨了眨眼睛。他這“勾魂媚眼”輕拋之下,頓時引得圍觀的衆女子高聲尖叫,陸劍塵愈發得意起來,挺了挺胸膛,一副志在必得之勢。
張然羽見他如此德行,想到那方纔那“馬面”叫喊“小塵塵~~”的摸樣,頓時只覺渾身寒毛都豎了起來,下意識看了陸劍塵一眼,滿是同情不忍的神色。
不待他反應過來,便只聽擂臺之上一聲鐘鼎鳴響,“丁”字臺第三場比試,正式開始!
陸劍塵微微一笑,朗聲道:“上屆少年英雄會中,我與秦兄便曾有過一場比鬥。如今再次同臺比試,實在是緣分所至…今日一見,秦兄風采依舊,小弟實在是欣慰的緊呀!”
在他對面,那身着紫金長袍的青年眉頭微皺,淡淡答道:“陸師弟過獎了,昔日秦某技不如人,回山之後日日苦修,只爲再與陸師弟一會!閒話少說,請出招吧!”
陸劍塵嘆了口氣,擡手一揚,一道銀光乍然閃現,化作一團耀眼虛影環繞在身前,正是他的隨身法寶——靈劍“天珏”!
半空之中,這銀色長劍密不透風,舞出一團璀璨細密的光網,陸劍塵的聲音飄然而出,充滿了輕鬆自信的味道:“劍名‘天珏’,秦師兄……請!”
言罷,他低喝一聲,手中劍訣連引,天珏劍化作一道銀色長虹,疾射而出,向着對面的修長男子直撲而去,勢若驚鴻!
那紫衫青年面色微變,疾速退後兩步,手中巨大金戟橫於胸前,只聽得“錚”的一聲清響,天珏劍狠狠撞擊在那金戟之上,紫衫青年被撞得連退數步,大喝一聲,手中金戟倏然爆發出刺眼光芒,將那銀色飛劍反打了回去,陸劍塵伸手一招,天珏劍倒飛而回,被他一把抓在掌中,微笑道:“數年未見,秦兄的功夫……怎好似反倒差了許多?”
紫衫青年喘了口粗氣,眉目間閃現出幾分煞氣,高聲喝道:“勿逞口舌之快!看招!”他緊握手中長戟,腳下用力蹬地,身軀彷彿利劍一般飛了起來,向着陸劍塵當頭便砍了過來,竟是抱定了近戰的念頭!
擂臺之下,衆人不由轟然叫好,張然羽轉身問道:“師父,不知道與陸師兄比鬥那人,究竟是何門何派?”
陸長風凝視着臺上兩人,淡淡道:“此人乃是南疆金戟峰門下,喚作‘秦涯’,上屆比試也有參加,正是敗在你陸師兄手下,沒想到本次比試又抽在了一起。”
張然羽哪裡聽過什麼“金戟峰”,不由又問起這門派究竟,陸長風面色如常,解釋道:“金戟峰創派不過百年而已,乃是一座新興門派。創派之人乃是中原俗世一位將軍,相傳他無意之間得仙人點化,隱遁山中潛修百年,再次出山之時,已然練就一身高強道法,更創立了‘金戟峰’一脈,自成門派。那將軍昔日行軍作戰之時,善使一柄長戟,人稱‘戟龍王’,故而修行之後,也便已隨身金戟煉製爲法器。”
張然羽微微一怔,擡眼看向擂臺上那比鬥兩人,心中正自思慮,卻只聽陸長風又道:“你想得沒錯,臺上的法寶正是那一柄金戟,而這秦涯……則是那‘戟龍王’的親生兒子,金戟峰少門主。”
張然羽頓時恍然,卻只聽耳旁衆人同聲驚呼,卻竟是那擂臺上的狀況一變再變!
陸劍塵與秦涯兩人各自駕馭法寶,早已比鬥半晌,堪堪戰成平手。秦涯仗着一身武藝了得,手中七尺餘長的金色長戟上下翻飛,舞成了一團耀眼光影,與陸劍塵那天珏劍“乒乒乓乓”拼擊數下,激起了漫天光芒,分外奪目耀眼!
突地,那金色長戟之上光芒吞吐不定,猛然迸發出一陣金光,陸劍塵揮劍橫斬,銀色劍氣與那金光撞在一起,發出“轟”的一聲巨響,一時間,竟彷彿整個石臺都晃動了起來。
光芒碰撞之下,場中兩人俱是身軀劇震,秦涯“蹬蹬蹬”連退數步,手中金戟猛地往臺上一頓,口中默唸咒訣,只聽“砰”的一聲巨響,那堅硬如鐵的石屏頓時被炸裂了半丈有餘,一道道蛇形的裂縫隨着戟柄擴散開來,盡數向着陸劍塵所在方向而去!
頃刻間,秦涯飛身而起,大喝一聲,手中金戟化作了一團耀芒,戟尖之上倏然間乍閃起了點點炫目之極的金色厲芒,帶起一陣尖銳刺耳的呼嘯聲,朝着陸劍塵直刺而出,光芒過處,竟彷彿空氣都扭曲了起來,轉眼間便已到了面前!
那一點金芒之後,頃刻間狂風大作,秦涯一身紫衫迎風飄蕩,獵獵作響,長髮當空揮舞,俊秀面容之上滿是猙獰殺氣,氣勢驚人無匹,頓時引得臺下一衆女弟子嬌呼連連。
張然羽不由驚呼一聲,下意識攥緊了拳頭,卻只聽耳旁傳來陸長風淡淡的聲音:“這就是那‘戟龍王’獨門絕學,這一招喚作‘折戟沉沙’,乃是他自戰場殺伐之中領悟,充斥大開大闔之意,頗難駕馭。”他微微頷首,卻絲毫看不出半點緊張:“這秦涯既然把握使出此招,必是對自身靈力修爲既有信心,想來已是修行至靈人上階……”
他話音未落,便只見臺上長戟之勢再閃,頃刻間燦爛如電!耀眼的光芒將偌大的石臺映出一片金色,一時間,竟將陸劍塵與秦涯的身軀盡數包入其中,好似一隻巨大的金色光蛋,牢牢地將方圓數丈內的空間扣入其中。
霎時間,一道道半丈餘高的的旋風平地而起,在那光蛋四周盤旋翻滾,將石坪四周的一株株高大樹木連根拔起,捲上了空中,呼嘯着拋向了遠處!
(“您的一次輕輕點擊,溫暖我整個碼字人生。玄幻奇幻頻道,更多精彩內容等着你!”)
擂臺四周頓時驚呼連連,衆弟子紛紛退讓,幾個法力高強的長輩搶上前來,聯手造出了一層結界,堪堪抵住那旋風侵襲。
正當此時,便只見那大團的耀眼金芒之中,忽然浮現出一個銀色斑點,衆人驚駭目光之中,便只見那銀色斑點急劇膨脹,高速旋轉出一個巨大的銀色孔洞,好似一隻張牙舞爪的怪獸,不住扭動糾纏,將那金芒生生推開了一條縫隙!
“嗤!!”
突地,只聽一聲清響傳來,那銀色光點疾速電射而出,透過金光直衝向對面,劃出了一條炫目軌跡!只是在頃刻之間,一切煙消雲散,石坪之上,秦涯手執金戟愣愣地站在原地,面上現出一副驚駭莫名的神色,戟身之上仍然流轉着淡淡光暈,卻已然看不到絲毫光芒。
陸劍塵靜靜站在他身前,天珏劍尖輕輕點在秦涯咽喉之上,帶着幾分好整以暇的淡淡笑容,輕聲道:“秦兄,承讓!”
擂臺之下,頓時一片死寂……
“好!”
不知是誰突然高喝一聲,頓時引起了山呼海嘯般的震動,擂臺下的每個人都在拼命歡呼狂吼,掌聲雷動,無數“花癡”女子的尖叫聲穿插其中,平添了幾分旖旎氛圍。
一片喧鬧聲中,只聽擂臺之上,負責評判的老僧一聲高喝:“‘丁’位第五場,混元宗陸劍塵勝!”
話音未落,便只聽“噹啷”一聲,秦涯手中的金色長戟悄然滑下,掉落在石臺之上。這紫袍男子面如死灰,喃喃道:“怎麼可能!‘折戟沉沙’分明已經練成,怎麼可能……”
陸劍塵面帶壞笑,輕聲道:“秦兄,這麼多年……可不只是你一個人在修行,知道麼?”
秦涯面無血色,緩緩搖了搖頭,突地仰天長嘯一聲,石坪之上的長戟化作一團光束投入手中,他跌跌撞撞後退幾步,突然沖天而起,化作一道金光,轉眼消失在茫茫天際,就此離去。
陸劍塵輕嘆一聲,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執念如此,何苦,何苦?”他從石坪上一躍而下,徑直走到陸長風面前,展顏大笑道:“老爹,我厲害吧?哇哈哈哈哈……”
陸長風面色如常,眼神之中卻隱隱帶了幾分笑意,淡淡說道:“厲害?‘混元歸一’就是你這種用法?哼!”言罷,他一言不發,拂袖而去。
陸劍塵頓時吃癟,苦着臉看向一旁偷笑的張然羽,抱怨道:“小師弟,你看你看……”
張然羽努力板起臉來,搖了搖頭,道:“我什麼也沒看見,師兄,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陸劍塵頓時氣得險些吐血,指着張然羽鼻子大罵道:“你你你……#@&*¥#@”
“陸師侄,什麼你呀我呀的,瞧你這副鬼樣子,成何體統!”正當此時,一陣悅耳的聲音飄然而來,張然羽愕然回首,只見慕容紫玉手持月芒靈劍,笑盈盈地漫步走來,擂臺下的圍觀衆人紛紛讓出一條路來,紛紛現出幾分驚豔之色。
此刻的慕容紫玉,一身紫色長裙,細眉雪膚,窈窕搖曳,分外引人注目,再加上她本就容貌極美,一雙明亮的大眼睛極是靈動,更是吸引了無數目光注視。
陸劍塵苦着臉行了一禮,叫苦道:“紫玉師叔,你……你怎麼也來了?”
慕容紫玉得意洋洋地擺了擺手,微笑道:“我那對手實力不濟,本姑娘手到擒來,輕鬆拿下~~”
陸劍塵瞅準時機,急忙大拍馬屁:“紫玉師叔果然法力高強,師侄我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五氣朝元,五行歸一……呃,這個,五馬分屍,五內俱焚……”
“行了行了行了!”慕容紫玉聽他越說越是離譜,急忙揮了揮手,不讓這傢伙繼續胡說八道。她斜睨了張然羽一眼,見他靜立一旁,默不作聲,不由輕聲嗔道:“喂,你怎麼樣,得勝了沒有?”
張然羽心中不由一熱,重重點了點頭,笑道:“我和陸師兄都已取勝,正準備去看你比試,誰知道你自己來了。”
慕容紫玉頓時眉開眼笑,拍手道:“本姑娘法力高強,又怎麼是你們兩個小子可以相比的!哈哈……”她大笑幾聲,突然皺起了眉,低聲道:“對了,我那‘壬‘字位的對手之中,倒是有一個清璇派的丫頭,實力不可小窺,着實有些棘手。”
張然羽聽她說出“清璇派”這個名字,不知爲何,心中竟不由猛然一跳,急忙故作鎮定,岔開話題道:“陸師兄,不知道這一輪之中,還有什麼好看的比試?我們去觀摩一番也好。”
陸劍塵失笑道:“哪有什麼好看的比試,第一輪比試大多實力懸殊,早早就都提前結束了。”
張然羽撓了撓頭,笑道:“既然如此,我們就先回去吧。”
慕容紫玉拍手笑道:“如此甚好,養精蓄銳,明天的比試再勝一場!”
於是,三人一路穿過座座擂臺,向着山下的玄心寺行去,走至正中的那一座最大擂臺上時,張然羽隨眼看去,只見擂臺上原本數人高的空白紅榜,此時早已密密麻麻寫滿了字。
他下意識停下腳步,細細一看,只見那紅榜自上而下,赫然寫着本輪比試各擂臺的得勝弟子,以及下一輪的對陣情況。而在他最最關心的“戊”號位之中,“混元宗張然羽”赫然在列,第二輪對手也早已有了分曉——
“十三號,清璇派,林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