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仲你不去學堂,將來怎麼養活我和孩子呢?那你趕快讓若瑤的心情不再抑鬱,好起來吧。”蘇若瑤可憐地說。
“好吧,我們出來,曬曬初夏的太陽。”程延仲扶着蘇若瑤出去。蘇若瑤想:今日羊肉湯一事,程延仲大怒,剛纔去了曹如嫣那裡,肯定也受了長輩們和曹如嫣的氣,讓他和我一起消消氣吧。
蘇若瑤叫海星過來:“把劍給我。”
“蘇姑娘,你這個樣子耍劍很危險。”海星說。
“沒事,給我吧。”蘇若瑤對程延仲憂聲說:“延仲,爲解若瑤心中的悲痛,把這悲痛化在劍氣中,陪若瑤一起舞劍如何?”
“若瑤別鬧了,你若想舞劍去哀思,我和海星舞給你看就是。快把劍給海星。”程延仲怕蘇若瑤傷了自己和孩子。
蘇若瑤把劍給了海星。程延仲也抽出自己的劍:“海星,我們今日練劍如何,你是刀劍手,請不吝賜教。”
“大少爺吩咐,在所不辭。只是大少爺高看海星了,還請大少爺對海星手下留情。”海星一直是說話沒有表情的,這可能是劍手的規矩吧。
於是,一場精彩的舞劍展現在蘇若瑤面前,她也沒有這麼仔細地觀看過舞劍,直拍手叫好沙海驅妖。周朝霞和程安在旁助興。
舞劍之餘,程延仲覺得怒氣鬱氣全消,他興奮異常地說:“若瑤,你出的主意真不賴,不僅幫自己解氣,還讓我心中的不快如早上的霧靄一樣,遇上陽光後漸消漸散。”
“原來延仲心中也那麼不快,若瑤還賴着你爲我除去哀痛,若瑤突然覺得自己太自私了,一點都不考慮延仲你的感覺。”兩人在休息之餘互訴自己的感受。
程延仲難掩興奮:“若瑤,我和海星這個真正的刀劍手一起舞劍實在難得,比之平常那些單獨練劍,學到不少,又能伴你一起揮灑心中不快,兩全其美。現在,看你心情好多了,我也還要舞給你看。徹底消除我們兩心中的怨恨!”
“延仲,我要好好看着你們舞劍,將你們的一招一式都記下來,讓孩子未出生就記住這些招式。不管他是男孩女孩,都要像你一樣能文能武。”蘇若瑤在程延仲舞劍時大聲說。
“那你要好好看清楚了,將來我會考你。”程延仲自從摔破羊肉湯鍋後,終於燦爛地笑了。
蘇若瑤就這樣,剛柔並濟,**巧思地讓程延仲心甘情願地留在了她居住的西廂房。
第二天,程迪智和大夫人聽撈月說:“東廂房,大少奶奶的病情有珊瑚伺候,不必擔心。西廂房,蘇若瑤因爲被迫喝了羊肉湯而想起舊傷,受了沉重的打擊,差點不吃不喝,話也不說。大少爺爲了讓她開心,這兩日都在和老爺派去的護衛舞劍給她看,爲的就是博她一笑。”程迪智聽着,任她們所,也沒回話。
大夫人有意無意地瞅了程迪智一眼:“延仲這麼偏心,也不知是遺傳誰的。曹如嫣和蘇若瑤,到底哪個更嚴重,他不會分不清楚吧。這個蘇若瑤,手段夠妖的,是個角色了。”
“夫人,你也偏心了。現在我們的兩個孫子都在如嫣和蘇若瑤的肚子裡,都還未脫險呢我的絕美總裁夫人。你和延仲一人偏向一個,算公平了。不過,我們總得做點什麼吧?”程迪智感覺心裡什麼都被大夫人看穿了。
“我去看她們,老爺你就別操心了。”大夫人把事情攬下來,就是不希望程迪智接近蘇若瑤。
曹如嫣在東廂房,剛醒來,病情稍微好轉的她特別敏感,起身,雙手捂住耳朵,不耐地問:“外面乒乒乓乓的,是什麼聲音?讓他們別吵了!”曹如嫣已無心再維持什麼禮儀。
珊瑚哄着她說:“大少奶奶別煩躁,我去問一下。”
珊瑚就在門口問芋頭——程迪智派給曹如嫣的護衛,他只是程迪智用來做做樣子給人看的,因爲曹如嫣不會受到任何威脅,所以這個芋頭的腦子和劍術都遠不及蘇若瑤的護衛海星。
芋頭聽到珊瑚問,就照實說了:“大少奶奶,奴才聽下人說,西廂房的蘇若瑤因爲被迫喝了羊肉湯而心情不好,大少爺爲了哄她開心,就和護衛海星一起舞劍給她看,舞了兩天了。”
剛坐起來的曹如嫣聽到此應聲倒下:“心情不好?舞劍兩天?博她一笑?程延仲,你爲何偏心至此?”
珊瑚見曹如嫣如此傷心,直罵芋頭:“該死的奴才,說句話都不會說。”
“別罵芋頭了,芋頭你過來。”曹如嫣直愣愣地看着上邊,說:“去西廂房,對大少爺說,繼續舞劍,大少奶奶聽着心煩,正好讓這舞劍聲伴着大少奶奶死去。一字不落地給我說給他聽!”“是!”
西廂房,舞劍中的程延仲對蘇若瑤大聲說:“若瑤,原本是想來撫慰你的情緒不佳,沒想到卻是你讓我舞劍,觀賞我舞劍,幫我驅除心中的種種不快。這就是一句老話:助人爲樂。”
“現在若瑤和延仲都不難過了,這是若瑤的功勞還是延仲的功勞呢?”蘇若瑤也大聲問六道長存。
程延仲愉快地回覆:“你出心,我出力。小女子怎想爭奪功勞?”
西廂房歡快中,芋頭來了,還真的照着曹如嫣的話說:“奴才見過大少爺。大少爺,大少奶奶的病情已稍有起色,但心煩這舞劍聲,讓奴才來傳話說,讓這舞劍聲伴她去死。”
程延仲聽到這話,停下手中的劍,一巴掌就揮過去了:“你這是在詛咒大少奶奶嗎?”
蘇若瑤立刻站起來,看準時機說:“延仲,如嫣病中,需要你的安撫和照料。”
“若瑤,你這麼大度,你不恨她用羊肉湯來羞辱你和孩子嗎?”程延仲對蘇若瑤恰到好處的善解人意很是感動。
蘇若瑤也學着賢惠地笑笑:“我和孩子這不是好好的嗎?再說,我已走出心痛和憤恨的心魔,我感覺得到,你也已經走出來了。對嗎?”
“知我者就是你這個小貓蘇若瑤。”程延仲捏着她的臉說。
已練劍練得滿身大汗的程延仲想到要去探視曹如嫣,就猶豫了,蘇若瑤用手絹給他擦掉額頭上的汗:“現在最需要幫助的人是如嫣,你的妻子。不過我還是那句話,待如嫣恢復後,回學堂去。延仲,你已厭煩這句話了吧?”
“千遍,萬遍都不厭,只望你開心。”程延仲和蘇若瑤額頭碰額頭之後,去看曹如嫣了。
蘇若瑤和周朝霞說起了曹如嫣:“我猜想曹如嫣,從小養尊處優,必定受不了前日在建安廳被延仲指責的打擊,還有之前的冷落,肯定是難受之極,與我一般。可剛纔聽她令人傳話過來,以死相逼的話,看得出她比我想象的還要脆弱。哎,曹如嫣,心中不可有這麼大的怨氣,恨氣啊,都有孩子了,平安無事纔是最重要的。”
周朝霞也恰如其分地指出:“若瑤你說的對,其實,說心裡話,我覺得大少奶奶挺可憐的,從小在庭院中長大,什麼人事都不懂,嫁給大少爺還一直被冷落,也不知她怎麼過來的水滸任俠。可是若瑤,你難道就不可憐嗎?說起你的經歷,大少奶奶算個幸福的人了,只是她還不懂,大少爺的心在大少爺身上,他喜歡誰,是他自己的決定啊。又不是你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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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有錯。蘇若瑤想。
程延仲來到東廂房,見到曹如嫣呆傻地躺在牀上,心中不是滋味:“如嫣,剛纔的舞劍聲讓你不快了?我就立刻停了下來。是我不好,你想怎麼處罰我?”
曹如嫣不管程延仲說什麼,賭氣地自顧自說:“蘇若瑤治療烙傷四個月,你陪她四個月,我忍了。可她的傷好了,你還是一直陪着她,視我於一閃而過的秋風。你爲了救蘇若瑤,在爹孃的逼迫下與我毫無感情的洞房,我也忍了。我一忍再忍,可我的心只有這個拳頭大,能忍多少?能忍多久?我在家宴上讓蘇若瑤喝羊肉湯,犯了多大的錯?讓你爲了她而當堂質問我是否滿意,這是在全家人面前,爲了維護蘇若瑤的自尊,安撫她的心痛,而抽我一巴掌。對她的孩子,你連名字都取好了。而我的孩子,你卻吞吞吐吐。我氣得吐血,她只是心情不好,你就不去學堂,也不管我的死活,給她舞劍兩天,逗她開心。這一回,我記住了,我被夫君和丫環羞辱,我牢牢地記住了!”曹如嫣最後一句話說得特別重,把自己說得咳嗽了。
程延仲扶着她拍打背:“別這麼用力說話,把自己都弄咳了不是?這兩日你病者,睡着,我沒有打擾你,今天我陪着你不就好了?”
“乞求來的陪伴,我在夫君面前是一個乞丐。”曹如嫣傻笑着。
程延仲拿她毫無辦法,儘量想着以前是怎麼哄蘇若瑤的,然後生硬地對曹如嫣說同樣的話,應該說是把那些話背出來。
程迪智帶着程全端來兩個精緻的盒子,見到程延仲在這,他欣喜不已:“如嫣身體好些了嗎?這些是爹賞賜你的珠寶首飾,延仲,給如嫣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