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蘇若瑤很大方,對佳豪說着:“蒼耳,乖,你爺爺買了這麼多玩具給你,就和美姈姑姑分着玩吧。你是小男子漢,記得該大方的時候就大方些。”
佳豪也就聽話地嘆口氣:“那我聽媽媽的話。美姈姑姑,你喜歡哪些玩具,我們分着一起玩吧。”
蘇若瑤的教育有方讓程培夏眼前稍微一亮,但他還是堅持他的看法,本就沉重的聲音更沉了一層,直對着她:“若瑤,你國色天香,才藝驚人,將來不愁。但是我程家無法接受你的出身,所以,趁現在你和延仲還沒有領證,我就說明白了,你離開延仲,要多少錢,說吧。”程培夏說地很輕佻,像是什麼事都能用錢解決似的。
她不信地搖頭,眼眸是怔忡:“不,程伯父不會對延仲這麼殘酷的。再說了,延仲是你的獨子,佳豪是你的長孫,你的財產不留給他們留給誰啊?”
程培夏“哼”地一笑,鄙夷地睨着她:“我怎麼覺得你話裡透露出你的目的呢?你就是爲了成爲程家少奶奶才和延仲在一起,不惜做後媽地來討好佳豪,我說的對嗎?”
“不是的,程伯父,我是真愛延仲和佳豪的……”坐着的蘇若瑤激動地要站起,她已無法維持剛進來時的冷靜和女王氣質重生千金:拐個男神當老公。
程培夏繼續漫不經心地解釋着:“若瑤,你說我的財產傳給誰是嗎?告訴你,我有一個大侄女叫程錦繡,把她過繼來做我的女兒,還有美姈,都是我的繼承人。你不必擔心。”最後一句是拉長了音調的,還帶着半邊臉的笑。
未等蘇若瑤說完,程培夏就拍手稱讚:“好,什麼條件你儘管說。”
蘇若瑤腦子迅速旋轉,想着要怎樣爲延仲佳豪安排好一切,半柱香的時間,她擡頭說着:“程伯父,請讓我知道延仲的妻子是誰。”這不是請,是命令和條件。蘇若瑤猜想,程培夏肯定早就選定了人,因爲他已派人去魏嘉穎家裡提親,那麼他肯定會貨比三家,做足了準備。
程培夏往後揮手,溫正莉明白他的意思,就去客房裡請來了他們選定的程家少奶奶。這一看,還真眼熟,而且還令人討厭。這不是職業會計師韓文菁嗎?曾在去年來文傳公司與程延仲討論什麼,但那次她羞辱嘲笑了蘇若瑤一次。蘇若瑤氣得獨自哭了。
蘇若瑤的信心幾乎被一網打盡,她看看程培夏,不知他還有什麼要求,而蘇若瑤自己心裡也在醞釀着其它要求。
程培夏看蘇若瑤已落敗了,就提出:“若瑤,你現在看到了延仲未來的妻子,韓文菁比你強百倍,知道嗎?可以離開延仲了吧?我會給你提出的數字,還有,你必須離開連城,從此不再和延仲聯繫!”
真是財大氣粗啊,不斷地拿錢說事。
“我說過不要你的錢,”蘇若瑤也再一次說明自己的立場,她顯然已是要愀然離開的樣子了,但是還有條件:“程伯父,我想和你立一份協議。”
程培夏自恃有錢,什麼都出得起,一想就答應了:“好吧,看你能有什麼樣的協議。”
蘇若瑤也加一條:“就算我離開連城,我也會時刻關注延仲和佳豪傲嬌貓王妃:王爺,狠狠寵。如果他們有半點不妥,我會隨時出現!”聲音是虛高高的,因爲說這話時,蘇若瑤心裡是虛的:若是離開了連城,我還怎麼關注延仲和佳豪呢?
客廳裡一片肅靜,充斥着爭搶的氣氛,讓蘇若瑤喘不過氣的難受。只聽到律師在打字的聲音。
在玩的佳豪感到大人們有點不對頭,可是他剛纔一門心思玩,所以現在也不知到底怎麼回事了。
協議打印出來,交給了程培夏,他粗略看了一下,在上面簽了字,然後由律師交給蘇若瑤。蘇若瑤細緻地看着,不放過上面每一個字,文采好的她知道一個字的錯誤也會造成句子的意思差異,所以要認真看。
“蒼耳,”蘇若瑤雙手託着他可愛的虎頭,眼中沁出幾滴淚,鼻子也酸澀了:“大半年了,你好像長高一點了。”
“媽媽你怎麼哭了啊?”佳豪也跟着想哭。
蘇若瑤搖着頭,痛惜地說:“別叫我媽媽了,以後你有新媽媽了。”
這時,溫正莉眨眼讓韓文菁過去。韓文菁興高采烈地過去了,要去討好這個繼子。
蘇若瑤指指韓文菁:“蒼耳,這個阿姨會跟你爸爸結婚,之後她就是你的媽媽。”
“程伯父說地是真事,我沒有什麼可難過的。”蘇若瑤平穩地說着,她確實不介意這段話,只是害怕程培夏接下來的話。
這時一個插曲攪亂了他們的談判。溫美姈在和佳豪爭玩具呢:“這個飛機給我,我的‘漫步雲端’團隊就需要這飛機。爸媽,你們看,佳豪把飛機都收起來了,也不給我一架!”
佳豪也不甘示弱:“美姈姑姑,這些都是爺爺買給我玩的。”
溫正莉拿這個女兒真沒辦法:與蘇若瑤同歲,卻不及她十分之一的懂事啊修真麻辣燙!
她幾乎想發火,但還是壓住了,勸着溫美姈:“美姈,你怎麼和你的侄子爭玩具?”她特別強調“侄子”這兩個字,想讓程培夏認定溫美姈就是他親生的女兒。
蘇若瑤害怕的事終於被挑明,她也不用緊着身子心跳加速了。
她定定地看着程培夏:“程伯父,對不起,我不是爲錢才和延仲相愛。我和延仲已定下了終生,除非他與我斷交,否則我不會離開延仲和佳豪。”
雖然蘇若瑤聲音鏗鏘有力,但臉色已無法保持微笑了,她有些撐不住。
程培夏是個商場老江湖,做出這樣重大的決定,自然準備好了條件和威脅,臉上的皺紋網羅出他的皮笑肉不笑:“若瑤,如果你執意要和延仲在一起,那麼,我不會認延仲這個兒子,佳豪這個孫子。延仲和佳豪將會失去我項陽集團的所有繼承權。到時,你也無所得。”
蘇若瑤怔怔地看着他:這是父親所說的話嗎?還是他嚇唬我的?
“程錦繡”?蘇若瑤在心裡唸了起來,是程培夏的大侄女,那就是程培夏哥哥程培春的女兒了。聽程培夏的剛纔的意思是,程培春已不在世,所以他可以把程錦繡給過繼來做親女兒。錦繡是程家女兒,應該不會受到魔咒襲擊,那就放心了。
這樣自己就可和延仲佳豪一起過日子。但是,蘇若瑤的娟秀柳葉眉擰緊了,花瓣眼也半眯成月牙眼,腦子在轉動着:延仲每日起早貪黑的爲了項陽集團打拼,那是他的事業,我怎麼可以爲了自己的一己私念而讓延仲失去他多年付諸了心血汗水的事業呢?
至於佳豪,難道將來就讓他一直住在閉塞的牽牛村,做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農夫?不可!
思考的同時,眼睛在不停地打轉,蘇若瑤最終咬牙做出決定:“好,我可以答應離開延仲,離開佳豪,但是我也有條件……”
今日她依然是一身職業裝束,高跟鞋走得熟練,臉也如腳步那般熟練地笑着,那明顯的丹鳳眼過長,似兩把劍,讓人不禁心一冷顫外長的網紅人生。
她很得意地笑着,卻儘量睜大她的眼睛,不至於成了一條線,這樣的笑很勉強啊。韓文菁在蘇若瑤面前還是那麼霸道的氣勢:“蘇若瑤,又見面了。”
兩個對手對面站立,蘇若瑤本以爲今天的精心穿着足以給自己撐起場面來,賺點信心,但是在不怒自威的女強人韓文菁面前,她自覺慚愧極了:與韓文菁相比,韓文菁有強大的家族做後盾,而她自己也已是自創了一番事業。說到底,自己就還是如韓文菁曾所說的,只有一張比她漂亮的皮囊。
她們兩象徵信的握握手,勉強笑笑。
蘇若瑤就不捨地看看還在玩的佳豪,然後將眼淚往肚裡吞,開始說了:“第一,將來程家的財產全部由延仲和佳豪繼承;第二如果延仲的妻子再生有兒子,不可有繼承權,必須全部改名換姓送給他家,或入佛入道終生不可再回程家。”
說完後蘇若瑤一眼撩過在座的人,覺得自己的要求對他們來講是不可思議的,恐怕難以被接受。而程培夏,溫正莉和韓文菁相互看看,眼神交換信息,卻奇怪地答應了。
程培夏喊來律師,很爽快地說着:“按照蘇若瑤的說法,擬一份協議,記得裡面加一條,蘇若瑤不得再與延仲聯繫往來,否則協議作廢。”
“是的。”律師回答道。
最終,她拿起筆,在兩份協議書上簽字,並拿起了其中一張。還是沒人說話,是她自己該出去離開這棟房子的時候了。否則,被程家人趕出去,那就不好看了。但是現在,她的心在汩汩流血,自己和兒子佳豪相處的日子不到一年,就要這麼快分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