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晨光公寓時已經快到晚上10點,楚醉走在黑漆漆的樓道里,在路過杜阿姨家門口時,想要把歆歆接回去,剛要舉起手敲門,卻頓了一頓,想到這個時間杜阿姨應該是已經抱着歆歆睡了,猶豫再三,儘管很想那個粘人卻又懂事的臭丫頭,但是這麼晚打擾杜阿姨實在不好,才繼續向樓上走。
已經是8月末的天氣,初秋陰雨綿綿,夜涼如水,冰涼的鑰匙握在手心裡讓楚醉不禁打了個寒顫,好不容易打開門,關門,踢鞋,扔包,一氣呵成,卻不想開燈,轉身順着記憶的方向走進黑的伸手不見五指的臥室,脫下外衣,便倒在牀上,難得的沒有失眠,以着神奇的速度睡着。
夢裡,是那個初初懵懂的七年,甜澀的愛情在心裡悄悄開了花兒,然後一發不可收拾,沒有人能明白那種兩人幾乎變成一體的互相瞭解,沒有人能明白只是一個笑一個眼神就能知道對方需要什麼的默契,沒有人能明白,那種炙熱的溫暖早已經添補了心裡的缺口,而一旦失去,纔是徹底的體無完膚。
只是如今,她確實已不再懂他。
漫長如溝壑的距離,似光年一般漸漸扯遠,遠的看不清楚,握不住,擡起手來似乎抓住的只是一場夢,一片虛無。
愛恨離別本是生命中最尋常的一段路,生命本身是一場旅行,而這場旅行毫無意義,總會有一些偶遇,是彼時的吉光片羽。也會有一些結束,是此時的天涯殊途。
只是這個偶遇太長,長到需要用刀子去將心臟割開,即便鮮血淋漓,才發現根還紮在心裡,剜不出去。
昏昏沉沉中,她似乎是聽見手機在響,悅耳的音樂徘徊在耳邊,稍頃便就安靜了下來。
楚醉在夢裡笑了笑,翻個身繼續睡去。
“Shit!這女人怎麼不接電話?”
剛剛開完會的許竹譽一邊開着車一邊看着手機上持續的無人接聽,明明昨天晚上收到小醉的短信,她說已經回了T市,他昨晚上正和老爺子通電話報告工作,等他掛了電話後纔看到短信,那時已經過了半夜11點,他怕她睡了,也就沒回。
連續又打了四五次,仍然是無人接聽,許竹譽看了一眼時間,快到商氏的午休時間,想了想,便開車往商氏大樓的方向駛去。
也許那傻丫頭在開會,不方便接電話。
這幾天他一直在想,楚家出了事,小醉完全一無所知,他到底應不應該告訴她。
中午11點半,楚醉的電話還是無人接聽,許竹譽乾脆下了車走進商氏大樓。
“這位先生,請問您找誰?”
“你們何總的助理在幾層辦公?”
“先生找的是何總的哪位助理?您是……”
許竹譽不耐煩的隨手拿出一張名片遞給她。
“原來是許氏銀行的許少爺,麻煩您等一下,我替您聯繫何總助理的辦公室。”
一分鐘後——
“抱歉許少爺,楚小姐今天沒來上班。”
“沒來上班?”許竹譽孤疑,轉眸看向人來人往的大廳。
“是的,不過她似乎沒有請假,現在辦公室的人也在找她,但一直聯繫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