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夜說過,世界總是有很多巧合,只要合理利用一下就會出現很多必然,但是他也許沒有想到,有時候形成必然的那些“巧合”之外還有很多“意外”,或許猜到了結局,卻不能猜過程,也可能猜中了過程而誤判了結局。
……
一隻黑色的鷹盤旋在伊扎德克的上空。
妖王的結界,澤王的結界,魔使的結界……這些結界在墨羽看來都不算什麼,他只是化作原型在天空盤旋着俯視着,雛翼的能量波動極不穩定地泄露出來,看來無蹤結界和封印都瀕臨破碎了。
但是,墨羽不想出手——自己已經引來了紫鐮錦,就沒有出手的必要了。
一陣能量波動產生了地震的效果,幾乎所有對僞裝成侍衛的尹軒窮追不捨的妖獸都在感覺到這能量波動的時候齊刷刷地停下來,掉頭奔向天籟閣的方向。警報暫時解除,尹軒稍微放緩了速度,駝着兩個人飛奔逃命的馬累得直喘粗氣。
懷中的人在剛纔策馬飛馳的時候,帽子被吹飛了,當她回頭時,尹軒的血液有點凝固。
“你是誰!”兩個人異口同聲地叫了出來。
“蛟瞳在哪裡?爲什麼是你穿着這身衣服!”尹軒好不容易潛入會場,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鋌而走險搶回來的竟然不是蛟瞳!
蘇娜拍着還沒能平靜下來的心臟,指着尹軒說:“你……你……你不是殿下的侍衛!你是誰!是劫新娘的還是救新娘的?”
“我要帶蛟瞳走!告訴我,她在什麼地方!說!”尹軒心裡充滿了不安,情急之下抓緊了蘇娜的衣襟,凌厲的眼神逼視着蘇娜的臉。
蘇娜害怕地搖搖頭:“我說!你先放手!我說!公主逃走了,從玉宮逃走的,現在應該已經離開皇宮了。”
“帶我去玉宮!”尹軒調轉馬頭,蘇娜緊張地指着玉宮的方向,一聲鞭響,馬飛馳而去。
尹軒感覺到坐在自己前面的這個女子渾身在發抖,不覺放緩了語氣:“別怕,我不會傷害你,我只是害怕蛟瞳遇到那種怪物。你是假扮成她參加婚禮的吧,不管你是出於什麼目的,我都要謝謝你。”
蘇娜沒想到這個剛纔兇得像要把自己吃掉的人竟然也會用這麼“溫柔”的聲音說話,愣得不知道說什麼好。突然想起曾經聽人說過蛟瞳有喜歡的人,那時候她還不相信,但是現在她的直覺忽然告訴她——這個單槍匹馬闖進皇宮搶新娘的男人十有八九就是傳說中那個讓蛟瞳念念不忘的人!蘇娜忽然羨慕起蛟瞳來,不知不覺已經到了玉宮的門口。
“啊!”蘇娜尖叫起來——玉宮的地上四處都是侍女、侍衛的殘屍,慘不忍睹,看來這裡已經被妖獸洗劫過了。
“她從哪裡離開的?有沒有人保護她離開?”尹軒跳下馬,順手把蘇娜拉了下來,雖然動作有點粗暴,卻是輕輕把蘇娜放到地上。
蘇娜晃了晃:“你跟我來。她好像去了後花園,應該是從那裡逃走的,具體那個方向我就不知道了,她走的時候我已經在車上了。和她一起走的只有一個殿下的近侍,叫雛翼。”
“什麼!”尹軒的腳步猛地停了下來,一把抓住了蘇娜的手腕,“你說的雛翼,是不是一個很漂亮很可愛的女孩子,十一二歲的樣子。”
“對啊,殿下很喜歡她呢,是殿下向萊勒親王大人要來的。”
雛翼和蛟瞳在一起?!尹軒的神經稍微鬆了些,不管雛翼是怎麼進的皇宮,只要她和蛟瞳在一起,蛟瞳的危險已經就不會太大。
後花園……後花園……一定有一個比較隱蔽的出口,但是她們會往什麼地方逃呢?尹軒的心失控地劇烈跳動着。冥冥中彷彿還能感覺到紫鐮錦的能量波動。
……
封鎖結界籠罩整個皇宮的地域,希蘭在結界外守護監視着結界外的情況。幾乎就在她張開這個結界同時,兩個更大的結界把整個伊扎德克郡都籠罩起來,構成一個雙壁的外圍結界,屏蔽首都以內,皇宮以外的人,像一個倒扣的真空杯。
當曦光到達伊扎德克郡城門的時候,就已經感覺到了那個封鎖結界的存在以及強大的能量波動,血腥的氣味已經出現在空氣中,但是當她沿着城牆張開屏蔽結界的時候,一個更強的結界緊靠着這個結界的外圍張開——同樣是爲了保護空間平衡的屏蔽結界,同樣是用光之力張開的結界,曦光對這個能量波動再熟悉不過——是紫鐮錦!
之前一直沒有感覺到錦的能量波動出現在這個空間,現在突然出現,只有一個解釋——他是剛從異世通道到達第三次元空間,而且出口就在尚神國。曦光心裡疑惑着——錦一直在第二次元空間剿滅魔羣,第三次元空間發現界靈蹤跡的事情也一直對他保密,其實只有神王殿下和自己知道而已,錦怎麼會如此準確地出現在這裡?是誰泄露了消息?還是……有人把他引到這裡來?對了,會不會是神王殿下發現事態嚴重,讓錦來增援?也不對啊,最佳的人選應該是雪牙纔對,要不凱也行啊……
曦光正百思不得其解,突然一陣狂風吹來,幸虧曦光腳下伸出的植物根系已經深深扎入地面,在地下向皇宮區域蔓延開了,否則這一陣風準能把她吹飛
夜空中出現了曦光熟悉的“流星”——霽夕帶着惡作劇成功後那種嘲弄對手的笑容,一言不發地站在曦光面前,手臂上的傷口消失得無影無蹤。曦光咬咬牙,僵硬地“微笑”着,理了理被吹成鳥巢的頭髮,伸出雙手,指着霽夕,手指忽然微曲,十個指尖猛地射出十條深綠色的枝條,油滑的表面散發着淡淡的清香。
霽夕迅速退向一邊,卻沒想到自己的注意力被轉移開了,忘了注意腳下,還沒有來得及移動第二步,油滑的枝條突然從地下射出來,將她纏了個結實。這種枝條和先前一戰出現的刺藤大不一樣,光滑得像是擦了油,任何力氣作用到上面都沒用,而且彈性極好,不管霽夕怎麼掙扎,都無濟於事,只會讓這種枝條把她纏得更緊,另外,這種灌注了光之力的枝條還能抑制霽夕的能量。
白火沿着曦光手指射出的枝條一步一步地向霽夕爬過去。
看到一隻白色的蜥蜴向自己爬過來,霽夕厭惡地皺皺鼻子,想用手去擋,可是雙手被緊緊綁在身體兩側動彈不得。曦光哼了一聲,收回右手的枝條,姿勢優雅卻帶些炫耀地從發間取下骨生,輕輕拋向霽夕,一瞬間,骨生分化開,竟變成了一場粉色的花瓣雨,紛紛揚揚地落下來,霽夕身上被花瓣碰到的皮膚都像被什麼咬了一口似的,連皮帶肉少掉一小塊,不多時,霽夕的雙臂雙腿上到處都都是傷口,殷紅的血在細滑白皙的皮膚上流淌,有一種令人眩暈的感覺。
霽夕疼得眼淚直打轉,幽藍的瞳孔顏色漸漸變淺,就像是被眼淚洗褪了顏色。曦光往回收了一下手,霽夕被帶離了原來的位置,更多的花瓣飄灑下來,貼着皮膚的枝條迅速地向別的地方移動,特意露出暫時完好的部分。但是這一次,花瓣卻沒能靠近霽夕的身體——輕輕的風圍着霽夕旋轉而上,花瓣便被吹開了。
白火此時也爬到了霽夕面前,張開小小的嘴巴,噴出一口白色的毒煙,被那陣輕柔的風吹散了不少,只留下一點點被霽夕吸了進去。
風漸漸變大了,霽夕的瞳孔已經變成了近乎淺天藍的顏色,像兩粒罕見的藍色夜明珠,風隨着這她瞳孔顏色變淺而變大,最後儼然形成了一個小型的龍捲風,但是那些枝條還是沒有絲毫鬆動的痕跡。
當曦光對上霽夕的眼睛時,才猛然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錯誤,但是已經晚了——霽夕的精神波動已經跟她達到了同頻。曦光驚愕地發現自己的身體有些不受控制,就好像……就好像眼睜睜看着別人操縱自己的身體卻又無能爲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