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一天起,我和安安總是保持着若有若無的關係,直覺告訴我她不一定希望見到我,所以我從不給她打電話,或約會什麼的,只是會在過年過節,或者知道她有演出的時候給她發一條祝福短信,她每次都會回覆,但從不主動給我發什麼短信。
很快時間到了聖誕節,這個普天同慶的日子讓公司上下高興地不得了,唯獨我感到很寂寞,父母早就說了今年要在澳洲過一個夏日的聖誕,而我既不願意攪擾別人的歡聚,又不想獨自回家,所以下班後只能開着車盲目地在大街上徘徊。
不知道走了多久,天色已經漸漸暗下來了,突然看見前方兩個人正在爭吵,本想迅速開走,但那個女孩子卻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安安,她好像喝醉了,正在努力擺脫一個男人的糾纏。
我迅速停好車,走了過去。
“你滾,我不想看見你。”安安使勁想掙脫那人抓住她的手。
“安安,相信我,我一定會離婚的。”那人沒有一絲想要放開的意思。
“先生,請你放開那位女士,否則我要報警了。”我從陰影裡走了出來。
“你是誰?”看到我突然出現,那個男人顯然吃了一驚。
“他是我男朋友。”安安趁這個功夫掙脫了他的束縛,然後轉身掛在了我身上。
“你......你......”那個男人憤怒地想說些什麼,但最終放棄了,死死地瞪了我們一眼,然後恨恨地轉身離去了。
眼看那個男人消失在黑暗中,我順手把掛在我脖子上的安安扯了下來,畢竟對於我而言,如此近距離的和異性接觸還是頭一次,所以不免有些不好意思,但安安並沒感到什麼不適,反而斜着眼睛看了我半天,最後居然大笑不止,笑得我的頭髮都發麻。
“你沒事兒了吧?那我就走了。”看着這個肆無忌憚狂笑的女人,我的火氣不由得越來越大,爲了忍住要動手的衝動,我決定先走爲妙。
“送我回家。”那個女人居然毫無知覺。
“誒?”我被這句話嚇着了。(哎,真沒出息)
“我說送我回家。”她又重複了一遍,不過語氣中已經沒有了剛纔的調侃,而是擺出很認真的口氣。
我終於確信自己沒有產生幻聽,因爲以我的道德觀念來看,如此晚的時間,邀請一個男士送自己回家,怎麼想都有些......有些曖昧的味道(是我太色了?),以往遇到這種情形我都會斷然拒絕,不過今天我卻不想那麼做。
我小心地開着車,不時側頭看一下鄰座的安安,她斜靠在車門上,一言不發地看着外面,眼神中透露出些許的失落。毫無疑問她是一個很美的女人,在夜色霓虹的映襯下還散發着一種妖嬈的嫵媚,只是那表情太過嚴肅哀怨,讓人不經意間總有種要沉淪的錯覺。
“有煙嗎?”她突然問了一句。
我茫然地搖了搖頭,我向來不沾菸酒,也許就因爲這個才被高峰戲稱爲“人間極品”吧。
她轉頭永不確信的目光注視了我兩秒鐘,接着又轉過頭,安靜地自己的世界去了。
很快我們在這種無聲無息的沉默中來到了她告訴我的地方,我迅速停好車,然後等待着她的離開。
“上去坐坐吧。”她的口氣很堅決根本不像是在商量,然後就自顧自地下車了。
我的心裡又開始盤算,上去還是不上去,這真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別磨嘰了,快點兒。”開了大門的安安顯然已經很不耐煩了,我只好放棄對自身安全的考慮,義無反顧地跟了進去。
安安住在公寓的頂層,是個很大的房子,佈置的不算華麗,但很有家的味道。
“你自己住?”我好奇地打量着那些精巧的小玩意兒,很雅緻的東西,不太像安安所喜歡的。
“以前和我姐姐住,”她一下子坐在沙發上,順手點了根菸,“現在......”她沒有說下去,但我卻能聽出她口氣中的失落和寂寞。
房間有一個裝飾用的壁爐,上面放着許多照片,我一個一個看過去,很多都是安安演出時候的照片,最後的相框裡放着一張雙人照,安安和另一個女孩兒。
“那是我姐姐。”看到我把手停留在最後一種照片上,安安立刻會意到了我的疑惑。
那是一個和安安完全不同的女孩子,嬌小而害羞,雖然和安安一起照相,但卻有一半身體藏在了安安的後面,一張笑臉很乾淨,雖然沒有安安那種張揚跋扈的驚豔,卻透着一絲東方女孩兒古雅的氣質。看着這張照片我的心裡不禁一怔,這個看起來如此柔弱的女孩子就是給我生存機會的人嗎?我又仔細地看着這張臉,然後很肯定地告訴自己,這一對姐妹我一定見過,但是究竟在哪裡呢?
“你認識風子嗎?”我忽然問了一句。
“當然認識。”安安很肯定地說。
“誒?”面對這樣的回答,我一下子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