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是什麼表情?”安安看着我不滿意地說。
“你怎麼會認識風子?”我滿腹懷疑。
“因爲我就是啊,我的小名就叫風子。”安安一副無所謂的表情。
“你......爲什麼能叫風子?”我自己都不確定自己想說什麼。
“我爲什麼不能叫風子?那是我姐姐給我取的,她說我的性格無拘無束,就像風的孩子,其實是她根本不瞭解而已。”最後一句話說的有些傷感。
我沒有接話,本來想問的問題統統吞了回去,因爲我也不確信眼前的這個風子是不是夢裡的那個人,我更不能確信就算她們是一個人,自己是不是可以幫到她。當謎團好似解開的時候,感覺卻離真相越來越遙遠,真是讓人頭疼的夢。
“時間不早了,我先告辭了。”我迅速收拾好心情,轉身向門口走去。
“好啊。”安安起身送了出來,就在我把房門打開的時候,忽然聽到她用很小的聲音說:“謝謝你。”
“誒?”我又一次陷入了驚詫中。
“謝謝你給我發的短信,也謝謝你今晚會出現,聖誕節快樂!”聽得出她是發自真心的。
“也祝你聖誕節快樂!”我也報以同樣真誠的笑容,心裡忽然覺得其實就算天晚了送女孩子回家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嘛,以後可以不必那麼小心拒絕了。
接下來的日子我和安安基本上沒有什麼交集了,並不是不想而是根本沒有時間。新年來了,安安正是演出最忙碌的時候,而我們公司不知道是不是幸運星降臨,一位超級明星點名要我做她的服裝設計師,並且願意爲我們做代言人,這種不費錢的廣告效應很可能讓我們公司從二線開始跨入一線的行列。
今天的聚會是我不喜歡的,自從那次死裡逃生之後,不會再有人強迫我喝酒了,但那種爾虞我詐的虛僞和流於表面的關懷讓我從心裡厭倦;今天的聚會又是我不得不去的,是那個超級明星的私人聚會,說是爲了增進了解,順便給我們公司介紹一些大買家,與公與私我都沒有理由推脫。
我扯着無害的笑容四處推銷完自己之後,就悠哉地找了個角落靜靜看起戲來,應付場面上的事情我並不在行,況且高峰也來了,公司的對外事務本來就是他去做的,我也樂得清閒。
“知道我爲什麼指定你做我的服裝設計師嗎?”那個千嬌百媚的超級巨星,珍妮,此刻已經有些微醉,臉頰緋紅,突然湊了過來,曖昧地趴在我的肩上喃喃低語。
我微笑着搖頭,盡力地壓抑着自己想要躲閃的衝動,保持平靜地等候她接下來的話。
“因爲我喜歡你。”她的話讓我差點把喝進去的檸檬汁全噴出來。
“他們都說你是冰山,我就不相信有哪座冰山是我珍妮融化不了的。”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美麗的女人都會這麼自負,但是我不喜歡。
“珍妮小姐,你喝醉了。”我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
“做我的情人。”霸道的話從美豔紅脣中吐出,我幾乎用了一個世紀的時間才反應過來。
“對不起,珍妮小姐,你好像選錯對象了。”我不動聲色地站起來,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拂袖而去。
我獨自坐在車上,把頭深深地埋在方向盤上,俗話說“食色性也。”我不是一個君子,不可能對美色毫不動心,但是她的話真正的觸及到了我最最脆弱的靈魂。
記得上大學的時候,我有一個深愛的女友,她是我的初戀,那時候天真的我以爲這輩子我們肯定會海枯石爛天荒地老。但是幾年之後,很狗血的一幕發生了,愛人結婚了,新郎不是我。她最後留給我的話一直徘徊在我耳邊:“歐陽,我看上的只有他的錢,我愛的人是你,做我的情人吧。”他媽的,那時候我殺了她的心都有,她選擇了一個可以當她爺爺的富翁當丈夫,又選擇我做她的情人,她難道就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道德這碼事兒嗎?從那時起我聽見這種事就想吐。
其實這個世界上真的沒有什麼天才,只是人們過多的注意了浮華的表面,而忘記了那些光彩背後究竟伴隨着都少不爲人知的血淚心酸。我在員工的眼裡我是能力挽狂瀾的老闆;在外人眼裡我是光彩照人的尤物;在同行眼裡我是才華橫溢的才俊,但是唯獨沒有人看到我每天工作十六個小時,昏倒在工作室裡,之後又獨自爬起來繼續工作;我經常爲了一季服裝發佈會連續幾天忘記還有吃飯這回事兒,然後在夜晚被自己的胃折磨的痛不欲生,之後還要神采奕奕地出現在衆人面前;現在的我很累,真的很累。
“叮鈴鈴......”一陣清脆的電話鈴聲把我從沉思中驚醒過來,突然發現我的臉上居然掛着淚,多少年都沒有過了,我用手胡亂抹了抹,然後直接按了接聽鍵。
“喂,我是歐陽宇,你是哪位?”我的語調盡力裝作平靜。
“我是安安。”那邊的聲音很輕。
“哦。”我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靜靜地等着她說些什麼。
“我剛下臺,”她很隨意地說,“突然想你了,你還好嗎?”
我一時間有些語塞,心理感應?或許是因爲我的身體裡跳動的是她姐姐的心臟吧。
“今天有個應酬,有點兒累了。”我含糊地搪塞着。
“哦,不要太累了,對心臟不好。”她幽幽地回答了一聲。
接着我們都陷入了沉默中,都在等待着對方開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快點兒回家休息吧,我就不打擾你了。”終於安安先打破了這種尷尬的局面,匆匆道了聲晚安後掛斷了電話。
我愣愣地坐在車裡半天,真的是太累了,她僅僅幾句話居然讓我莫名的有種感動,我苦笑着搖搖頭,這顆心臟還真是多愁善感,於是發動車子向家的方向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