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3月25日晚上9點27分,天府市金溪縣內的一座小山上
一個身穿黑色風衣的男子跪在兩座墓碑面前,淚水一滴一滴的滴在了兩腿上。這座小山上除了這兩座墓碑還伴着不少其他的墳頭。
男子也不知在這裡跪了多久,身體一動也不動。這時,在他不遠處的一個墳頭上,一隻瘦骨嶙峋的手伸了出來,速度很慢,漸漸地身體也從墳中慢慢沒了出來。一個穿着白色壽衣的白髮老太就這樣站在了自己的墳前。
老太的身軀已經有不少地方潰爛,還長滿了蚯蚓和蛆蟲,白色的眼球直勾勾地盯着跪在離她不遠處的黑衣男子。
一步一步極其緩慢地朝着黑衣男子走去,老太的腿上已經腐爛了很大一部分,連發黑的白骨都露在了外面,似乎已經不能支撐她的身軀了一般。
跪在那裡的黑衣男子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一旁的變化,雙眼死死地盯着兩個墓碑,淚水一滴一滴的從未停止過掉落。
而穿着壽衣的老人已經走到了男子身後,頓時兩個只有眼白的眼球中間長出了一個極其微小的瞳孔,盯着面前的男子。
老太太的伸出兩隻慘白腐爛的雙手,極快地朝着男子的脖子而去。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男子的的勃頸處,居然一下子張開了三個嘴,來不及收手的老人兩隻手直接伸進了嘴巴里,被一下咬斷。
老人蒼白的臉上,竟然有了一絲恐懼,正想要離開,但時間卻如同定格了一般。那穿壽衣的老人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然後身體慢慢化爲了白色的粉末涌進了男子脖子上的嘴巴里。
男子停止了哭泣站起身,脖子上的嘴巴也消失了。最後看了看,面前的兩塊墓碑後,輕輕地吻了一下就轉身離開了。
金溪縣育方中學初二3班教室時間向前撥動4個小時。
“陳哥,明天星期五,下午去搞起哦?”反坐在椅子上的一個矮胖矮胖的男孩對着他對面的一個帶着橢圓無框眼睛的男子說道。
陳哥本名張陳,育方中學初二3班的學生,14歲的張陳,身高還行,接近1米75,皮膚偏白,不過微微挺起的肚子和邋遢的髮型讓他周圍的女孩子敬而遠之。
“譚肥,上次你媽媽才把你給抓,我們在網吧裡都聽到你在外面殺豬一樣的叫聲,你這星期又皮癢咯?”張陳調侃道
這譚胖子,全名譚耀光,名字貌似正派大氣,但爲人卻是一個陰險邪惡的小胖子。
“我老媽明天加班,老爸不管我,所以你完全不用爲我的屁股擔心哦”
譚胖子也沒有不樂意,繼續興奮地講着,似乎還要站起來把屁股給張陳看看,連旁邊的王班花加學霸都往邊上摞了摞椅子。
張陳看了看王班花那嫌棄的樣子,雖然自己可能高攀不上,但是也不希望留下壞印象啊,只好嘆了口氣,誰叫自己攤上譚胖子這人了。
“陳哥,二娃他我都通知好了,你看他都要憋不住了,已經進入冥想狀態了”
坐在兩人左後方不遠處的自然就是譚肥口中二娃了,一個清爽的小平頭,外家一副大大的國字臉,大大的鼻子下面不是馬上隔着嘴巴而是靠着一顆黑色大痣隔着。此時的二娃,兩眼無神的盯着前面,右手似乎還摸着一個空氣鼠標,在那裡緩緩地移動。
二娃,原名胡大志,二娃這個稱號連張陳和譚肥這兩個死黨也不知道怎麼來的,反正一進初中就有人叫,貌似小學就有了,大家也就跟着叫也沒管那麼多。
張陳搖了搖頭,卻也忍不住暗笑兩聲。
這時,張陳看見二娃一下子雙目變得有神起來,手也開始拿起筆準備要寫一些什麼。張陳又看了看手上的電子錶”18:25”。立刻知道了什麼,轉過身坐的比直,開始尋找自己桌子上的筆。
“嘎吱”門打開了,清脆的高跟鞋聲傳遍教室,所有同學已經是標準的背挺直,左臂橫在桌子上,右手在寫點什麼。就連那個譚胖子都在瞬間扭過肥胖的身軀,變成了僞學霸。唯有張陳還在課桌上尋找唯一的一根一元錢的中性筆,還不時在桌子下面找。
“張陳!!”一聲大喝,震得張陳身體坐的比直。
張陳看着站在教室門口的穿着一雙至少10釐米的黑色高跟鞋但總身高卻剛好一米六,一頭被燙的卷卷的中發,手持史詩神器”新目標英語”。就知道自己完了。
“我草!今天星期四,是班主任盧霸的晚自習啊。保佑保佑,千萬別叫我留下了,就現在罵一頓,就現在罵一頓。”張陳心裡猶如滔滔江水一般難以平息。
“大家都在好好看書,就你還想給我裝,剛纔還沒走到教室的時候聽的有人吵鬧,那我真的沒辦法了,爲了不耽誤大家晚讀的時間,晚上下晚自習來我辦公室一趟吧!”
“哎,晚上又要晚半個小時回家了。這死女人,有老公不陪,偏偏要陪我,小心老公和別人跑了。”張陳立刻開始抱怨起來
“張陳,你嘴裡在嘀咕什麼,還不給我讀書”班主任惡狠狠地盯着張陳說道。
…………
離9點也就是下晚自習還有2分鐘,可以感覺到整個教室躁動不安的氛圍,但是由於班主任的緣故,大家還是隻有壓抑住自己的情緒。
這時,張陳感覺到有人在摸自己的小腿,自然知道有人找他,便將右手放下去,拿上來時已經多了一張小紙條。打開一看,上面寫道
“陳哥,晚上兄弟們就不陪你了,被盧霸這一叫至少都是半小時。明天下午還有正事,我和二娃就先回去了,陳哥,保重身體!”
“呤~~~~~”張陳剛看完譚肥給的字條,晚自習結束的鈴聲便就響起了。連忙將手中的紙條揉搓一坨塞在抽屜裡,然後擡頭看着已經走到教室門口的猥瑣譚肥和yy二娃的樣子,只好搖搖頭。再看看盧霸盯着自己的眼神,張陳立即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灰溜溜的跟着盧霸最後出了教室。
半個小時的臭罵加半個小時的教育,硬是將時間拖到了10點。
張陳自然是裝作很受教育的樣子與盧霸道了別,那盧霸看自己十分誠懇的樣子,加上時間很晚了,居然提出需不需要送自己回家。張陳自然是一個勁地拒絕,自己出了教學樓。
10點的育方中學,恐怕排除住校生和門衛就只剩張陳和班主任了,寂靜的學校讓張陳覺得有點害怕,取自行車的時候居然自言自語地說”這也太恐怖了吧,千萬別給哥來個白衣服的女鬼啊,早知道少看點恐怖片了。”
騎上自行車,張陳立即駛出了育方中學。
“今天不用陪那兩個燒貨回家就走近路好了,回去晚了還要給爸媽解釋哎。”張陳心裡想到,於是改變了原來的行程,本來從大道中走的,改成了沿着金溪河回家。
路上的行人已經不多了,自己自然加快了踩車子的速度,騎了不到10分鐘就到了一座小橋前。
張陳突然心中一凝,減慢了車的速度,腦袋裡浮現出來了一些信息
“和譚肥和二娃一起之後,基本都半年沒晚上過這橋。聽班上人說半年前似乎有個女子在這裡跳河自殺,下去救人的一個男子都跟着一起淹死了。怎麼今天被盧霸這一洗腦,連這事都忘了。現在又不可能回頭去了”張陳嘀咕道,慢慢地騎着車子。
這橋名爲金水橋,也是因河而得名。橋全長也就10來米,張陳慢慢地騎着車子,也快到了橋中間。
突然,神經高度緊張的張陳在餘光掃過的地方,也就是對面橋欄杆的外面站在一個穿着黑風衣的男子,因爲橋上的路燈壞了,加上男子全身黑的穿着,若是張陳不是很仔細的話,根本發現不了。而且張陳心裡一個震驚,竟然在這個時候停住了車。
“我勒個媽呀!這男的難到是去救自殺女的那個啊,心有不甘,冤魂不散,要在這裡託人下水啊?我勒個擦,停車幹什麼,還不快走。”
雖然腳在打顫,但是還是爭氣的踩動了自行車,迅速下了橋,騎了近100米,才氣喘吁吁地停下來。張陳自然回頭一看,依稀地看到那個黑色風衣男子依然站在那裡。
“等等,世上哪有什麼鬼,說不定那傢伙是真想不通想要投河自盡。要不要過去看看啊?”
張陳的內心是真的糾結,但最後還是選擇了回頭。
“算了,媽媽說過,救人一命什麼什麼葫蘆的,再說這麼晚回家也有個說法”
張陳心想完便調了個頭,慢慢地騎着車子到了橋上,這一路過來張陳原本稍微平息的心情又是緊張起來。本來時間就很晚了,左右可見範圍一個人沒有加上橋的傳聞,和這個站在欄杆外一動不動的黑衣男子,張陳嚥了咽喉嚨,抄起一口標準普通話緩慢地對着男子說道。
“先生,請問……”
張陳剛說了四個字,那男子盡然動了起來,一下子轉過頭,嚇出張陳一身冷汗。幸好轉過身的男子面部沒什麼異樣。
男子大大的眼睛,濃濃的橫眉,不高不矮地鼻子接着不大不小的最,菱角分明的臉。盡然還是個型男,而且年齡就可能30左右。
男子盯着張陳之後,眉毛微微皺起。而此時張陳也不敢說話,被男子這樣盯着,張陳背上竟然浸出了絲絲冷汗。
“小傢伙,你家裡有不乾淨的東西。”男子盯着張陳看了半分鐘,說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話。
張陳見男子開口說話心中的恐懼也少了幾分,於是開口說道
“先生,我是想說這麼晚你站在那裡很危險的,有什麼不好說的可以下來說啊。”
“哈哈,什麼不好說,真是個什麼不好說,小夥子你還是趕緊回家吧,儘快去一趟寺廟裡。”
男子又是說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話,張陳聽了還以爲此人是神經病呢,剛想說。卻見男子雙臂張開,縱身落入了金溪河中。
“我勒個擦,還讓我遇上一個瘋子,你要跳也先把話說清楚啊,長得帥了不起啊”張陳一個勁地吐槽。接着摸出了一個微型若基亞準備先打個110,結果按了半天,手機依舊是黑屏。
“啊~~~居然這時候沒電了。算了,老子一年級就去學了游泳可不是白學的,救了這瘋子說不定到時候中考還給我加50分呢,真是想想都來感啊。”張陳想完便脫了衣褲,站在橋欄杆外看了看河水,居然沒有一絲水紋波動,不像是有人剛跳下去的樣子。
張陳沒管那麼多,縱身跳下,撲通一聲落入水中。現在的季節是春天,河水的溫度可能就16度,張陳一入水便是寒冷襲來,接着沒有做準備運動的張陳的右腳便抽筋了。
“咕嚕咕嚕~~”張陳已經沒辦法在水中控制平衡了。
“媽蛋!來救別人,人沒看到,自己都不行了。”張陳右腿像灌了鉛一樣,整個身體已經開始向下沉了。
10秒,20秒,30秒……
大股大股的水已經進入張陳的肺部了,漸漸地張陳的視野越來越暗,水進入肺部的撕裂疼痛感已經感覺不到了,黑暗降臨。
黑暗中,張陳看到那個自己要救的黑衣男子站在自己身前,現在的自己不能動,連話都說不了。面前的黑衣男子猛然的將右手戳進了自己的胸膛,鮮血四濺,卻沒有疼痛。然後張陳看到自己血淋淋還在跳動的心臟被男子握在手中。
張陳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心臟,不敢相信面前發生的事情。隨後,男子用左手插入自己的胸膛,挖出了一樣東西,不是心臟,竟然是一顆黑色的圓形珠子。隨後便將珠子放入張陳的胸腔裡。
…………
“啊~~~~”張陳突然坐起彷彿在鬼門關走了一遭,雙手在身上摸了又摸,發現一點事都沒有,而且連衣服褲子都沒溼。
“我勒個去,那黑衣男子肯定是鬼沒得跑,但是卻沒有害我,是說我運氣好還是運氣差呢”張陳心想完,便慢慢扶起車子,向家裡駛去。
而張陳卻沒有發現,現在的自己根本沒用絲毫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