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11月的一個寒冷夜晚裡,向芸在湘潭市人民醫院順利出生,生下來便是個八斤重的大嬰兒。
父母是市區裡的古董商人,經常會因爲一些小道消息而奔波大江南北去收集有真正價值的古董真跡。家裡情況算得上是中上層次,只是向芸時常會因爲父母的突然離去而被送去給外公外婆撫養。
但是家中一直有一個避諱,那就是絕對不會提起向芸的爺爺,哪怕是向芸的父親也是對自己的父親少有提及,因爲在他們眼中,向芸的爺爺就是一個江湖騙子,專門哄騙一些封建迷信之人,賺取傷天害理的錢財。
而向芸平日裡問得最多的就是“爺爺是什麼人?”,然而最終的得到的答案只有一個——騙子。
直到有一天,這個平靜祥和的大家庭遭到破壞。
1996年3月,向芸還只有五歲多一點。向芸的父母從自己的消息網線中獲取在洛陽黃河流域附近似乎出土了一件十分有價值的文物,並被當地的漁夫所獲取。消息屬實,值得他們跑一趟。夫妻兩人在家給漁夫家中通過數次電話穩住對方的情緒後,立即連夜乘車趕往洛陽。向芸則是被獨自扔在了外公外婆家。
然而向芸父母這一次旅途卻是異常順利,對方似乎急着想要將這燙手的古董送走,以很低的價格便轉交給了向芸父母,第二天父親倆人便帶着文物回到湘潭。
年幼的向芸被父母接出外公外婆家時要求想要坐副駕駛位。因此向芸的母親坐在了後排座位而古董用箱子裝着被母親緊緊抱在懷裡。行車期間,一家人有說有笑,然而向芸在通過後視鏡看向自己坐在後排的母親時,在母親身旁竟然坐着一個穿着古代花衣,打着淡色紙傘的女子,紙傘下壓的角度剛好將女子的面容遮住,唯有一雙驚豔而由滲人的胭脂紅脣露在外面。
然而,當驚恐的向芸轉過頭看向身後時,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一家三口回到家後,父母十分小心翼翼地將汽車後備箱裡的文物拿了出來。向芸跟在後面仔細地盯着父母手中的東西。在兩人手中的是一副畫卷,從紙張的色調可以看出,該畫卷似乎很有一段歷史了。
父母回到家中後立即將畫卷掛入古董收藏間,向芸自然也是好奇地跟了進去。
然而自己的父母將畫卷掛在光滑的牆面並展開時。向芸立即被嚇得尖叫起來。畫卷中一個正是之前自己在後視鏡中見到的那個打着淡色紙傘的花衣女子。然而畫卷中的女子面龐也是恰好被下壓的雨傘遮住一半。露出微紅的香脣。
當然一個五歲小娃的話語誰會相信。以爲撿到寶的父母當夜便開始聯繫買家,很快敲定生意。
一夜過去,向芸在自己所在的臥室中始終感覺有人站在門背後的角落裡窺視自己。只好用被子將腦袋全部遮蓋住,很晚才得以進入睡眠。
第二日大清早,自己父母的大老闆找上門來,挺着一個肥的流油肚子還帶着一位資深的古董鑑定師。
向芸被父母吩咐不許搗蛋,只能夠乖乖地坐在客廳內看電視。
很快鑑定師得出結論,此畫卷竟然是出自北宋時期的一名大名家之手,而且所用畫卷材料和染料都是能夠長期保存的上上等。在外等待的大老闆得到鑑定師的肯定後直接開出了一個大價錢,向芸的父母自然是故作鎮定考慮一番後欣然接受。
但是事情到了最後關頭竟然出了變故,大老闆聽聞畫卷所描繪的是一個美麗女子,於是準備先要欣賞一番。在向芸父母的帶領下走進古董收藏間見到畫作中的女子後,大老闆先是位畫作的精良與女子的隱約之美而稱讚。
但是當大老闆挺着肚子走近準備細細觀摩時,只聽見‘呯呤’一聲。大老闆脖頸上所掛得一條佛玉珠竟然全部斷開並散落在地。老闆俯下身子將其中一顆玉珠撿起來時,本是冰晶玉肌的美玉竟然通體透着黑色。
大老闆當機立斷丟下一筆手續費取消交易後迅速告辭。這一串玉珠曾是大老闆遠去印度時,有一位大師親自爲其開光,並囑咐大老闆若是一日玉珠出現變故,務必放下當前之事,性命要緊。
向芸的父母並沒有因爲交易的失敗而苦惱,反倒認爲自己這次真的撿到寶,而且自己背後的買主也是不止一個。
誰知道,接下來的時間裡接二連三的買主走上門見了這副畫卷後,先是滿意的點頭緊接着如同見鬼了一般丟下一筆中介費立即離開。
不僅如此,向芸的家中也是出了怪事。一天向芸的母親大清早起牀準備聯繫買主時,卻是發現放在書房抽屜裡的重要電話薄不見了,如此重要的東西夫妻兩人從來不會將其放在別的地方。結果在最終的古董收藏間裡將其找出,而且正好散落在女子畫卷的正下方。
同一天下午,向芸父親從外面回來時,見到一個身材極好女子穿着花衣站在廚房裡。父親本以爲是向芸的母親請了一位保姆在家照看時常沒人照顧的女兒。然而當自己向妻子問起此事時,後者卻是一臉驚疑。當兩人立即返回廚房後,那位女子已經是不見了蹤影。
接二連三的老闆來了又走,畫卷變得無人問津起來,而家中的怪事也是一件接一件的發生。
一日下午,在家中備受煎熬的向芸父母已經在考慮商量是否將這副北宋大師的作品處理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然而兩位父母知道不會有買家主動找上門,於是讓向芸開門看看是誰。
然而五歲的小向芸穿着毛毛拖鞋將家裡的大門打開時,門外站着一個蓬頭露面,衣着簡陋的老人。
向芸第一次見到這位陌生的老人卻是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你就是向芸吧?”老人格外慈祥地問道。
“恩!老爺爺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啊?我好像從來沒見過你呢。”小向芸天真起來的時候十分可愛。
“我是你的爺爺,今天來有一件禮物送給你,向芸乖,可千萬不能讓爸爸媽媽知道好嗎?記得睡覺之前將爺爺送的禮物一張貼在牀下,平時的時候就放在自己的身上。”老人從衣袖裡摸出一張用硃砂撰寫的道符塞進蟲螢的衣服兜裡。
有些皺紋和繭疤的手掌放在向芸蓬蓬的黑髮上輕輕地撫摸着。
然而此時在大廳中的蟲螢父母見到自己女兒去開門遲遲未歸併且聽見似乎門口還有對話聲,立即意識到什麼並急忙跑了過去。
老人看見蟲螢的父母趕來時,立即轉身離開,任憑自己的兒子與兒媳婦在背後辱罵自己。
“芸芸,那個老傢伙沒有給你什麼奇怪的東西吧?”向芸的母親立即問道。
向芸低着腦袋一個勁地搖頭,似乎在她的心裡,自己的爺爺並沒有那麼壞。
當日夜裡,向芸站在古董間中最終做出決定,明天一大清早便去將這幅畫卷處理掉。畢竟比起金錢,一家人幸福安寧纔是最爲重要的。
向芸洗漱好並回到自己房間後想起爺爺的叮囑後,將衣兜裡的符紙拿出來,並趴下身子準備將符紙貼於牀下。誰知道,符紙拿出來的瞬間金光一閃自動地貼在了向芸的牀下。小女孩見到如此不可思議的場景,心中自己的這位爺爺更是增添了幾分神秘感。
當日夜裡,向芸再也感覺不到自己房間的房門角落有什麼人在窺視自己,而且睡眠異常的舒服。
然而就在這晚的深夜,向芸的家中傳來一陣陣奇怪的聲音,像是有人在家中唱戲一般,但是聲音斷斷續續而且音調把握得很差,黑暗之中反倒是顯得格外陰森。
向芸的父母都被這奇怪的聲音所驚醒,因爲家中時常儲藏有價值連城的古董,所以基本上每個角落都有攝像機的眼線,而攝像機傳輸終端就在夫妻兩人寢室裡的電腦上。
兩人驚醒之後,立刻打開攝像機終端搜尋着這聲音是從哪裡傳來了。
然而很快,兩人從設置在客廳裡的攝像頭畫面中看到一個黑髮披肩的女子正站在電視機面前一動不動,不過最讓夫妻兩人感到害怕的卻是畫面中的女子打着一把淡色紙傘。
緊接着畫面閃爍一下,女子消失不見並且房間內的歌聲也就此停止。
夫妻兩人已經無法再經受如此折磨,打算今晚便將那副畫卷用火燒燬。作出打算後,兩人走出寢室門,向着古董收藏間而去。此時家中的電燈也是無法打開,不知是停電還是什麼別的原因。
兩人來到古董間迅速將畫卷摘下,向着廚房走去。
古董間和廚房之間隔着一個大廳,使得兩人經過大廳時,情不自禁地避讓開電視機附近。順利來到廚房後,打算將竈臺的火爐打開,隨之將畫卷燒盡。
然而火爐打開的一瞬間,漆黑的廚房被火光所照亮。正準備將畫卷扔進火爐的夫妻忽然開始全身因爲害怕而抖動,因爲此時此刻,廚房的角落裡有一位女子正在看着兩人……
次日的清晨,只剩下廚房裡兩具燒焦的屍體以及完整的女子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