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藏頭詩

鴻盧寺客舍。

宵禁前,化裝成商人的博帖終於回到了鴻盧寺客舍。

“怎麼樣,打聽清楚了嗎?”夷男滿懷期待地問道。

博帖說道:“可汗,李真人不肯說,臣……”

“你怎麼回事兒,沒有打聽到嗎?”夷男不滿地打斷了他。

“打聽到了,可汗,您別急,容臣慢慢跟您講。”博帖趕緊說道。

博帖化裝成商人,給李淳風的夫人送了不少的禮物,終於見到了李淳風。

博帖說自己的兄弟在鐵勒部當官,託他來問前途的。他東拉西扯,終於把話題扯到了狼王的事情上。

李淳風也東拉西扯,就是不肯談這個話題。

博帖無奈,只好告辭了。

不過,博帖不死心,他又去找了李淳風的夫人,送給了她一袋子波斯銀幣,李夫人讓他等着,自己去見了李淳風。

不久以後,李夫人出來了,她說道:“你去街頭,聽聽小兒歌謠便知。”

夷男聽明白了,他說道:“去問問,有誰知道街頭的童謠?”

房間門口站着一條紅臉大漢,30歲左右,異常彪悍,他就是夷男的侍衛長鐵力木,他應道:“是可汗。”就出去了。

不久,他帶着一個侍衛進來了。

那個侍衛說道:“可汗,小人今天去西市的時候,聽小兒們唱道:“狼吃羊羊兒怕,王在上民在下。出南門進北門,世上人皆歸順。”

博帖趕緊拿筆寫了下來,又與那個侍衛對照了一遍,確定無誤,然後遞給了夷男。

夷男的漢語一般般,一時看不出什麼,又遞給了博帖,讓他端詳。

博帖看了一會兒,看出了問題,他說道:“可汗,這就是一首藏頭詩。”

他指着兒歌的開頭四個字說道:“可汗您看,這四個字連起來,就是‘狼王出世’啊。”

夷男仔細一看,說道:“可不是嘛。這首兒歌,我也明白了,字面的意思就是,狼王很厲害,從南邊這唐朝到了北邊的草原,草原人都會臣服的。”

博帖恭維道:“可汗果然睿智。看來此事是真有其事了。”

夷男很振奮,他說道:“此乃天意,狼王一定要掌握在咱們薛延陀的手中。”

博帖擔心地問道:“不會已經落到了李世民的手中了吧?”

夷男說道:“應該沒有,否則,他不會在和親的事情上,向咱們低頭的。明天,我就去會會他,一試便知。”

第二天早朝,太極殿。

今日早朝,朝廷正式宣佈了與薛延陀和親。

鴻盧寺卿唐斐通知了夷男,此刻,夷男正侯在大殿的外面。

“宣薛延陀珍珠毗伽可汗覲見。”王德喊道。

很快,夷男帶着博帖進來了。

大唐的許多大臣都是第一次見到夷男,都有點好奇地望着他。

夷男來到御座下面的前方,對着李世民行了個扶胸禮,說道:“參見大唐皇帝陛下。”

夷男的話音一落,立刻引起了大唐君臣的不滿——夷男的這個珠毗伽可汗是李世民冊封的,薛延陀是大唐的臣屬國,他見到李世民是要稱臣的。

可是,夷男故意漏掉了‘臣’字,這明擺着就是挑釁了。

李世民哼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大臣們都用不滿的眼神望着夷男。

李世民強忍住不滿說道:“夷男,你向朕求親,念在你替朕鎮守北方草原的份兒上,朕答應了你的請求,將朕的女兒南平公主許配給你了。

你這就返回草原,準備迎親吧。”

夷男說道:“謝陛下了。我還有個請求。”

李世民說道:“講吧。”

夷男說道:“今年我北方草原大旱,牲畜餓死衆多,到了冬天,會遇到食物困難,請給我薛延陀100萬擔糧食,作爲南平公主的嫁妝吧。”

“什麼,這也太過分了吧。”大殿上,唐朝的文武大臣們發出了不滿的議論聲。

夷男還沒完,說道:“陛下,你們大唐富裕,我列了一份嫁妝清單,請一併送到草原。”

說完,他示意博帖出示清單。

博帖拿出一張清單念道:“糧食100萬擔,絹帛20萬匹,精鐵20萬斤,食鹽10萬擔……”七七八八地一大堆,比起當年竭利大軍兵臨城下,簽訂渭水之盟時索取的財物,只多不少。

這分明就是挑釁!

大殿上一片譁然,程咬金說道:“放你孃的臭狗屁!夷男你個無恥小兒,有本事你就放馬過來,先讓你吃俺老程三板斧!”

軍方將領們紛紛擼胳膊挽袖子,怒喝起來。

文官們也有些不滿,可是卻沒有人出來表態。

夷男不吭氣,冷冷地望着唐朝君臣。

博帖說道:“你們不給也行,我草原三十萬鐵騎早已經枕戈待旦,就等着馬踏長安了。”

“打就打,還怕你不成?!”程咬金等人吼道。

李世民強忍住怒火,說道:“你們都退下吧。”

等到程咬金等人退下後,他說道:“夷男,今天的事情就先到這裡吧,具體的事情,等我們商議後,再答覆你。”

夷男轉身就走。

博帖臨走還將手中的清單,直接扔到了地上。

博帖囂張的舉動,又引起了唐朝君臣們的憤怒。

夷男等人走後,大殿上吵嚷聲響成了一片。

軍方將領們紛紛要求請戰,文官們也有人斥責夷男等人的醜惡行徑。

李世民心中高興,覺得有點意思了。他面無表情地說道:“各位愛卿,對於夷男的無理要求,你們有何看法?”

程咬金說道;“陛下,夷男小兒欺人太甚,臣建議立即出兵,平了他薛延陀。”

“對,陛下,請下旨出兵吧。”軍方將領們紛紛說道。

李世民說道:“好了,你們的意見我清楚了,先不要再說了。”

他對文官們說道:“朕有意要對薛延陀用兵,你們以爲如何?”

別看文官們對薛延陀人的行爲不滿,可是當李世民提議要對草原動兵的時候,衆人又都沉默了。

李世民心中失望,微微嘆了口氣。

魏徵說道:“陛下,請冷靜。薛延陀人固然無理,可是朝廷目前的狀況不適宜出兵,還望陛下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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