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帶面具頂包的聞色低頭道了聲是,便離開了。
“疼……”懷秀抱着被子,皺着眉眯着眼。
“懷姑娘,你再忍一下。”玄音安慰道。
左向天朝玄音看了一眼。
而劉遠舟還是靜靜的站在人羣裡,一雙眼睛盯着懷秀。
聞夜弦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彎了彎脣,踱步到了牀邊,看着懷秀演戲。
看不見他白瓷面具下的表情,卻可以看見他彎着的嘴,懷秀總有種在被嘲笑的感覺,心中十分不快。
“有那麼嚴重麼!瞧你裝的!”左清秋站在牀頭,沒好氣的看着懷秀。
被這樣嘲諷還不反擊就不是懷秀了。
她皺着眉,面色十分痛苦地說道:“我……我懷了身孕動了胎氣……你一個到現在都沒、沒人要的小姑娘懂……什麼!”
左清秋雖然是女中豪傑,但是這方面還如一個嬌羞的小女兒家,她看了看了聞夜弦,漲紅着臉瞪着懷秀,說道:“妖女!你知不知羞!”
“哼……”懷秀抱着被子打了個滾。
“你好好的怎麼會動了胎氣!”左清秋說不出那種罵懷秀未婚先孕的話,只好將脾氣發到了別處。
抱着被子打滾有些熱,懷秀的臉開始泛紅。“還……還不是被你氣的……”
“你……我什麼時候氣你了!”左清秋柳眉倒豎。
左向天適時出了聲,道:“清秋……”
左清秋抱着劍轉向了另一邊,眼不見心不煩。
“公子,大夫來了……”
聞色帶着一個五十多歲,看上去很儒雅的老頭從人羣中穿了過來。
看着對方揹着個藥箱,看上去很專業的樣子,懷秀有些擔心自己會不會穿幫。
“姑娘,把手腕伸出來。”大夫放下了藥箱,在懷秀的手腕下墊了個小枕頭一樣的東西,搭上了懷秀的手腕。
“大夫,如何?”左向天問道。
收回了手,大夫摸了摸鬍子道:“這位姑娘……不、是夫人懷孕不久,胎位不穩,又動了胎氣,需要吃一些藥。接下來一段時間需要靜養,情緒不能大起大落,更不能奔波勞碌,否則會有生命危險。”
懷秀鬆了一口氣。
“嗯……”左向天點了點頭沉吟。
“聞色,跟着大夫去抓藥。”聞夜弦吩咐道。
“是。”聞色帶着大夫離開。
“不能奔波?那麼要怎麼去通州?”一個巨鯨幫的弟子問了出來。
崆峒派弟子點了點頭。“是啊是啊……”
“不要奔波!我要好好養孩子。”當大家竊竊私語的時候,懷秀適時地說道。
“就你這妖女事多!”左清秋又瞪了懷秀一眼。
“你們這些正派人,不把我的命當命麼!還……還是一屍兩命!”懷秀咬着脣,一副可憐樣,“我有錯我孩子沒錯,沒想到你們身爲正派卻……這麼殘忍……嚶嚶嚶嚶。”
懷秀翻了個身對向了牀裡面,抖動着雙肩。
“你……妖女!你哭什麼!人家還以爲我們欺負你了!”左清秋決不允許別人侮辱正派。
看懷秀哭的悽慘,在場的兩個清雲派的尼姑動了惻隱之心,幾個血氣方剛的少俠看着楚楚可憐的懷秀,心中不忍。
原來傳說中嗜血殘忍,道德敗壞的女魔頭也不過是個小姑娘。
“六師弟,你幹什麼!”後來趕來的玄問站在玄音身邊,拉住了玄音。
玄音看着躺在牀上哭泣的懷秀,雙手握緊了拳,若不是被玄問拉住,就要到左向天面前求情。“她只不過是個女子,何苦這麼難爲她!”
“六師弟!”玄問緊緊拉住了玄音的手,“你現在代表着璇璣派!”
玄音握緊着拳頭。
“左盟主、聞公子,柳州邊上的瀛洲便是聞家的所在地,或者,可以將懷姑娘先帶到聞家看管着,等她身體好了再送去通州,這樣如何?”說話的是南華派掌門的大弟子,一臉悲憫衆生相。
“這……”左向天和聞夜弦兩人同時猶豫。
“阿彌陀佛……左盟主。”清雲派的一個尼姑走了出來,雙手合十,“懷施主肚子裡的孩子是無辜的,出家人以慈悲爲懷,送去聞家是萬全之法,聞公子的爲人也是可信的。”
懷秀一邊抖動着雙肩,心中一邊嘲諷:他也是爲了《長生引》,有什麼人品?
兩個德高望重的門派表態了。
玄問拉住了想要說話的玄音,自己走到左向天面前拱了拱手說道:“兩位師兄師姐說的是,我璇璣派也覺得這樣最妥。”
下面又開始竊竊私語,有人反對有人同意,不過同意的人佔大多數。
即使再不願意,再有私心,身爲武林盟主的左向天表面上也得答應,不然別人會覺得他小氣,害怕一個後輩的聲望超過他。“老夫也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不是聞賢侄可答應?”
所有人看向了聞夜弦。
聞夜弦看了看衆人,沉吟道:“這……”
“聞賢侄有什麼難處?”左向天問道。心中自然是希望聞夜弦不答應的。
“我……我就要去聞家……”懷秀翻了個身轉了過來,心中不明白都達到他們預期的效果了爲什麼他要推脫。
“正邪不兩立,懷姑娘爲邪派,去了聞家怕是不方便,而且,聞家許多事也不方便其他人知道……”說白了就是嫌棄懷秀是個女魔頭,嫌棄會有很多人跟着懷秀一起去聞家。
懷秀聽了,算是明白聞夜弦爲什麼這麼說了,於是她偷偷笑了笑,繼續道:“聞、聞公子怎能見死不救!我懷秀一個人跟着你去好了,絕對不惹事……”
意思就是說其他門派的弟子都不用去。
“這怎麼可以。”劉遠舟第一個代表華山派站出來反對。
“只要懷秀姑娘配合,這也沒什麼不可……聞公子我們也是可以相信的。”南華派向來無慾無求,沒那麼多小心思。
“本來就是說好由各個門派一起看守的,怎麼可以獨讓我聞家?”聞夜弦緩緩道來,站在一羣舞刀弄槍的江湖人中,翩翩如書生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