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在這裡?”文帝一個鯉魚打挺從牀榻上坐起。
陳皇后脣角含笑,“臣妾當然是來向皇上討要一份賜封煜兒爲新帝的詔書的。”皇后說完,寬袖裡握着的匕首就直接刺入了文帝的身體裡。
文帝腹部一痛,目眥一裂,震驚的看着皇后。
這一刻的皇后像是褪去了往日僞裝出來的那種端莊和風雅,她扯着嘴角,眼底有一片涼薄輕浮而上,從她的眼睛擴散到她的整張臉。
“皇上,十多年前是我們陳家人支持,才把你扶上帝位的。這麼多年了,臣妾今天只是想跟皇上討回屬於我們陳家人的東西。皇上也該放手了。”
腹部處傳來的疼痛感讓文帝眉心打了結,他一隻手捂着受傷的腹部,嚅動着嘴角,“皇后,朕這些年可並未虧待你和煜兒,你現在這般……”
“噓!”陳皇后以手封脣,堵住文帝的嘴脣,“皇上,你聽,外面是什麼聲音?”
文帝瞪大着眼睛豎起耳朵聽着殿外的聲音。殿外,兵器交戰聲、宮人們驚惶悽慘的尖叫聲,除此之外,其間還混雜着一陣匆匆向他這殿裡走來的聲音。
下一刻,他的寢殿門就被人推開,文帝眼睛一晃,藉着殿裡的光看過去就看到一身鎧甲的齊煜帶着一羣人出現在殿門口。
“母后,整個皇宮基本上被我們的人給控制住了。”齊煜一雙鷹眸閃爍着大業即將成功的灼光。
陳皇后嘴角一揚,眉眼含笑,露出了在文帝看來有可能是他在她臉上看到的最好看的一次笑容。
夜色裡,屋檐上懸掛着的燈早就被風吹滅了。
呼嘯的冷風從洞開的殿門口吹進,也幾乎要將寢殿裡燃着的燈吹滅。
燈光昏暗間,文帝眼前又似乎晃過一抹身影。等寒風颳過,殿裡幾乎要被滅掉的燭燈又被吹起,他眼睛一亮,再垂眸看去時,就看到他最爲寵愛的年貴妃已經被人扔到了寢殿的地上。
年貴妃看到文帝,一張嫵媚精緻的臉龐瞬間一垮,哭着就要從地上爬起來向文帝的方向奔來。
卻是在要靠近文帝的寢榻時,被一旁的陳皇后用力的一推,又被推到地上。
隔着一個皇后,年貴妃淚眼朦朧的看着文帝,不停的哭着,“皇上……”
文帝臉上神情一震,怒視看向陳皇后,“皇后,你和煜兒這些年私下裡做了多少荒唐事,朕睜一眼閉一隻眼,不知道饒了你們多少事。你們母子現在倒是跟朕算起賬來了?”
陳皇后一張臉陰鬱的看着文帝,鳳袍的袖子一甩,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似的,“皇上,你這些年偏寵年貴妃這個賤人還有賤人生的小畜生。你什麼時候把本宮這個結髮妻子還有煜兒放在眼裡了?還有你這次封煜兒一個閒王,還不是想把他趕出盛京城,把太子之位交給齊梟那個小畜生。”
文帝將臉一扳,“皇后,朕既是你的夫君,可也是整個雲龍國的皇帝。就煜兒這種資質,他配當雲龍國的新帝嗎?朕可不想百年之後去了陰曹地府,被齊家歷來的祖宗唾罵,說朕毀了整個齊氏的大業。”
齊煜聽文帝這樣貶低他,他雙腳往殿裡一跨,啓脣反擊,“父皇,爲什麼都到這個時候了,你的眼裡還是隻有齊梟。就是因爲你總是帶着這種偏見,所以一直覺得我處處不如齊梟。可是你看看,我要真的是你眼裡認爲的那種廢物,今天晚上我會這麼快的將整個皇宮掌控在掌中嗎?”
文帝身上
明黃色的寬袍已經被鮮豔的血染紅了一大片。
他張了張嘴想反駁齊煜的話,可因爲失血過多的緣故,一陣劇烈的眩暈感襲上,讓他額頭處滲滿了汗珠兒。
陳皇后見狀,勾着嘴角目光和齊煜對視了一眼,齊煜會意,伸手從他的寬袖裡掏出一份明黃色的卷軸,又命人拿了一副文房四寶。
陳皇后接過那份明黃色的卷軸來到文帝面前,笑道,“皇上,時間也不早了,應該很快就要到上早朝的時候了。煜兒還急着等你的這份詔書呢。臣妾勸皇上爲自己的身體着想些,快點寫下傳位詔書吧。”
文帝垂眸,目光看着那份明黃色卷軸,眼神鄙夷,一點動筆寫詔書的意思都沒有。
陳皇后冷哼,目光又向齊煜看去。齊煜手持一把利劍,架在年貴妃雪白的頸項上。
“皇上,你要是不肯寫的話,就不要怪臣妾不憐惜你最寵愛的女人了。”
陳皇后冷漠的聲音落下後,齊煜持劍的手一動,年貴妃頸項處就已經被劃出了一道口子。年貴妃痛得眼淚就從眼眶裡滾落出來,但她還是咬了咬脣,對牀榻上的文帝道,“皇上,你千萬不要因爲臣妾就將皇位傳給大皇子。大不了就是一死,臣妾相信梟兒一定會幫臣妾報仇的。”
從年貴妃的嘴裡聽到齊梟的名字,文帝臉上神情一恍惚。
他的梟兒離開盛京城之前,讓人給他傳過信,說過讓他提防皇后和大皇子。
他那時不以爲然,覺得皇后和齊煜在他手裡,並不能掀起多大浪花。
可今天看來,他真是低估了齊煜和皇后了。
齊煜一雙鷹眸釋放出陰鷙的隼光,他一擡腳,將腳上的靴子狠狠的往年貴妃身上一踹,兩片嘴脣抿得如鋒利的刀片似的,“都到這個時候了,還想着齊梟能來救你們啊?呵,真是單純。不過年貴妃你倒是可以放心,等孤繼位後,第一個下旨誅殺就是齊梟了,他很快的就會去陰曹地府和你團聚的。”
“啪!”
寢殿屋頂處這時傳來一陣劇烈的震動聲,屋檐上的瓦礫紛紛傾落。
剛纔還好好的屋檐,一下子就多了一個窟窿。
“大皇兄,對不起咯。母妃和皇弟還不想這麼早的就去見閻王爺。要不然大皇兄你和皇后娘娘先去見一見閻羅王吧。”
一個邪肆的聲音突然在寢殿衆人的頭頂上空傳來,這聲音讓年貴妃微微一詫,但反應過來後,她就簡直是欣喜若狂的注視着頭頂的上空。
一抹頎長俊挺的身影仿若從天而降一般,從那個窟窿裡落在寢殿裡。
他這一出現,就像是從天而降的仙人一般,斂盡了萬千風華,灼得人殿中許多人眼眶一痛。
“梟兒!”
“梟兒!”
文帝和年貴妃看到他,眼眸裡皆是漫溢出一份驚喜來。
陳皇后和齊煜看到他,母子兩人臉色皆是一變。
齊煜一個用力,將年貴妃一扯,架子她脖子上的那把長劍又在年貴妃脖頸上劃出一道傷口,他陰鷙的眸子眯緊,“齊梟,我勸你不要輕舉妄動,你母妃在我手裡。”
齊梟打了個手指,剛纔塌掉的那個窟窿裡立時出現了許多手持弓弩的弓箭手。他們齊齊的拉着弓弩對準殿裡的陳皇后還有齊煜。只等齊梟一聲令下,就將他們這些亂臣賊子悉數射殺。
“皇后娘娘,大皇兄,以後要搞叛亂什麼的,請把局面佈置的大些,不要以爲你們收買了幾個御林軍守衛,
就能把整個皇宮控制住了。告訴你們吧,外面跟着你們一起叛亂的人差不多已經快收拾乾淨了。你們要是想活命,還是放了父皇和我母妃吧。”
陳皇后眼睫迅速的抖動了幾下,眼底有慌亂和緊張閃現過,她眼珠子眨動了幾下,最後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將手上的匕首微微握緊,移步就要上前劫持文帝。
齊梟邪眸一挑,頎長的身影一個飄動間,扯下身上佩戴的玉佩,玉佩脫手,狠狠地擊向陳皇后的虎口處。
陳皇后虎口一麻,手上的匕首就拿不住,直接墜落在地上。
陳皇后見狀,又幹脆欺身上前要去扯住文帝的身子,齊梟身影如鬼魅,移至陳皇后面前,手腕翻轉,長腿一擡,狠狠地往陳皇后身上用力一踹。
陳皇后身子往後一跌,將她身後的那扇屏風一起扯落,整個身子就摔在地上。
“母后!”齊煜驚的大呼,鉗制住年貴妃,眼眶猩紅,高聲大叫着,“齊梟,你再敢動我母后一下,我保證讓你的母妃現在就去見閻羅王。”
齊梟寬袖一拂,回身,極爲乾脆的說道。
“好,我現在可以放了你母后,不過你也得放了我母妃。咱們兩人一起放人。”
齊煜像是被獵人逼到絕處的獵物一般,他緊張的一下子向陳皇后的方向看去,一下子又把目光看向齊梟,整個人的神經高度的緊張。
他不知道到底哪裡出錯了,明明他們準備了五萬的人馬來奪宮的,可這些人卻在齊梟面前不堪一擊。
他和他母后籌劃了這麼多的叛變,一朝間,竟像是一出鬧劇一般。
連水花都沒有掀起多少,就被翻滾的大潮給吞滅了。
顧雲瑾還有齊煜的其他心腹這時候站在殿門外,他們親眼看着他們追隨的人是如何的不堪一擊。顧雲瑾一雙沉定的眼眸裡精光閃閃。
他注視着齊煜不斷往後退的步子,在其他人還來不及反應之時,突然抽出他腰間佩戴的寶劍,一陣疾風似的從齊煜的身後猛刺了一劍。
這突然的變化讓齊煜身子劇烈一震,鉗制年貴妃的雙手一鬆,年貴妃瞅準時機,向牀榻邊的文帝奔去。
而顧雲瑾只在眨眼間已經又抽出刺在齊煜身上的劍,又往齊煜身上胸口處猛刺了一劍。
齊煜愕然的回看向顧雲瑾,可他視線越來越模糊,視線裡的顧雲瑾似乎隱約的對他露出奸猾的笑容。
在他昏迷之前,他又聽到顧雲瑾跪在文帝面前,恭聲說道,“啓稟皇上,草民雖只是一介儒生,但也知不能丟掉讀書人的氣節。草民之前不識大皇子真面目,投其麾下,但在識得大皇子真面目後,便屈身在大皇子身邊忍辱負重,希望可以從大皇子這邊得到消息傳出去。草民這段時間曾偷偷的寫信讓人送去靖王府。希望靖王爺能夠早對大皇子有所提防……”
後面的話齊煜沒有聽清楚,但有一點他很清楚,這個該死的顧雲瑾兩邊討好,不管哪邊得勝,他都能如魚得水。
該死的!
齊煜昏迷前低聲咒罵了句。
一場宮闈間的叛亂,只兩個多時辰就被zhen/壓下去了。
今天才嫁給齊煜的青靈一眨眼間,就成了叛軍的女人。當她還在大皇子府闔眼輕睡時,一批御林軍已經將整個大皇子府團團圍住。
齊煜這次是沒有什麼好下場了,而作爲齊煜的女人,青靈也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了,
PS:下章虐白蓮花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