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隊浩浩蕩蕩的一羣人,齊梟坐在高頭大馬上,眼前卻一直閃過青晨那雙帶着乞求的眼神。他心裡微微有些煩躁,最後還是改變了主意……
當夜。
喬裝打扮後的齊梟推開他住的客棧房間的門,便大步的往牀上一坐,將臉上僞裝出來的眉毛鬍子傷疤一併的扯掉。
跟在他身後走進房間的衛風將屋裡的物什打量了一遍後,有些擔憂的蹙緊了眉頭,“主子,您這樣私自留在盛京城,若是讓朝中文武百官們知道了這消息,肯定又有一大隊彈劾你的奏摺上報了。皇上倒是即使想幫主子您,也不好再幫啊。”
齊梟似乎並沒有衛風的那些擔憂,他拍了拍牀,又起身走向軒窗處。將軒窗一推開,從二樓的房間遠眺,夜色下似乎還能看到離他們住的客棧不遠處的大長公主府。
皎潔的月光照在他身上,將他一身的氣質襯托的猶如孤天高月。
衛風透過窗戶看了看外面夜空上掛着的月亮,心裡默然。又快十五了。
衛風忍了忍,但一想到只要十五那夜,他家主子就會化身的事情,到時候整個盛京城說不定又會被他折騰得夠嗆,到時候他沒有去邊關的事情便回暴露出來。
“主子,清河郡主說的未必就是真的。大皇子最近失寵,皇后和大皇子最近都牟足了勁頭要討皇上的喜歡,又怎麼可能會做出清河郡主說的那等殘暴之事。”
齊梟雙手負後,月的清暉下,將他一張臉描摹的邪雋高華。
“衛風,你不用再勸。本王已經下定決心這幾天會暫住在這裡,你通知下去,這幾天讓咱們的人好好監視皇后和大皇子。”
衛風見勸說不動他,只得拱手退下。等從他的屋裡離開後,他幽幽的嘆了口氣,總覺得他家主子的前途很可能會被清河郡主毀得徹底。
……
齊梟離開後,青晨一夜未闔眼。等到天快亮時,她才迷迷糊糊的睡了。她做了個夢,夢裡的齊梟又像上一世那一般被髮/動/政/變的齊煜給趕出盛京城去了封地。齊煜忌憚齊梟,便百般設計要毒害他。
“郡主!”恍惚間一個聲音在輕喚着她,她從噩夢中脫身,就對上春荷的眼睛。春荷有些難過道,“主子,宮裡派人來傳旨了,說是要推遲靖王殿下和郡主你的婚事。”
青晨昨晚就知道這事,現在聽來倒也沒有什麼難過之情。她起身讓春荷幫她梳洗打扮一番後,便去前廳接旨。
珺寧大長公像是
深怕她會難過,安慰她好一番。
等青晨吃過早飯,青浩南得到消息也趕來安慰她。青晨這些日子其實一直都有注意青浩南。他發覺青浩南最近的精神越來越恍惚,下眼瞼兩處黑眼圈大的就跟那種遊志上畫的鐵嘴獸的眼睛似的。
青晨之前幾次追問他,他都避而不談。
“爹,你實話跟女兒說下,府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是不是我孃親做了什麼讓你爲難的事情。”她一下子就想到她的那個猜測,關氏和青明軒的關係絕對非比尋常。
她爹最近是不是也發現了他們兩人之間的貓膩了?
青浩南一雙滿含父愛的眼眸溫柔的落在青晨的身上,以前她總覺得他這個大女兒長得和淑嫺幾分相似,可現在細細打量起來,她眉宇間的神情和淑嫺並無相似之處。
他聽她這麼一問,便笑的有些勉強的說着,“呦呦,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都要記住,爹最疼了。”
他這麼說了一句,已經讓青晨心微微發緊。卻不料她又幽幽的說道,“爹已經想好了,等你和靖王成親後,爹會向皇上辭官,我帶着你娘和你妹妹回徐州老宅那裡。我會在徐州那裡給你三妹擇一門好親事。”
這話說的青晨心一沉。
她爹若是真的發現了關氏和青明軒之間的貓膩,那就應該不會再待關氏回徐州城了。
看來他爹或許是被別的事情給困擾了。
“爹,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女兒也不是小孩子了。你說起出來咱們父女兩一起商量。”青晨誘導着他。
其實她有時真的很想直接把她想到的那個猜測直接告訴給他爹,不過她又怕她實在接受不了這種事。
最後又都只能把那個猜測繼續憋在心裡。
青浩南笑着搖了搖頭,“哪裡有什麼事啊。爹只是厭倦了盛京城裡的繁華,想找個清淨點的地方生活。”
青浩南隨即又把話題扯開,和青晨扯了其他事情。之後因爲宮裡派人來傳召她進宮,青浩南這才匆匆的和她告別。
文帝傳召青晨進宮是怕臨時取消靖王和她的婚禮,盛京城裡會有人拿這件事情來取笑她。故而讓她進宮除了安撫她之外還賞賜了她一些珠寶,算是告訴外界的人,他這個皇帝還是十分看重清河郡主這個未過門的兒媳婦的。
青晨從文帝那裡出來,又被年貴妃的人帶去見了年貴妃。
沒有齊梟在,年貴妃越看青晨越是礙眼,少不得要譏諷她幾句外加再弄些小事爲難青晨。
青晨也不陪她胡鬧,她愛怎麼說就讓她去說,反正她左耳進右耳出。再怎麼說她也是個郡主,年貴妃也不敢太爲難她。
從年貴妃那裡出來,春荷瞅準時機,追上她。在她耳畔邊小聲道,“郡主,剛纔你去貴妃娘娘那裡時,奴婢按照你吩咐的去打聽了。皇后娘娘今天不舒服,免去了衆貴妃晨昏定省。”
青晨輕點了點頭,皇后身子一向康健,還有兩天齊煜就要成親了,皇后卻在這個時候生病了,這未免也太巧了。
青晨心中暗自決定能回府後再把皇后反常的事情告訴給大長公主,希望她也能勸皇上提前提防皇后他們。
路過軒雲殿時,她遠遠瞥見幾個小太監圍在一起鞭笞着一個身穿青衣的男子,那男子被他們打的蜷縮在地上,渾身顫抖,似是是再也受不了那些人的鞭笞,他將頭一擡,目露懇求的希望那些小太監們能夠饒過他。
他頭一擡,青晨就認出了他頭上戴着的那鐵質面具。
皇甫澗越!
幾個小太監中有眼尖的看到青晨,像是深怕被青晨追究他們欺凌楚國的大皇子,都作鳥散狀的逃離軒雲殿。
他們一走,皇甫澗越才顫巍巍的從地上爬起來,一段日子不見,他的身子好像比之前更消瘦了。
他移動着像是能被風隨時吹跑的身子來到青晨面前,姿態謙卑的匍匐跪在地上,“叩見清河郡主。”
青晨能很明顯的感受到他孱弱的身子在不停的顫抖着。
這樣的他是個被楚國丟棄在雲龍國,只要不弄死他,就可以被肆意欺凌的人質。
和前世她傳聞中的那個回楚國便把他那些兄弟都鎮/壓下去的楚國皇帝皇甫澗越太不同了。
她俯瞰着他,淡聲道,“楚國大皇子,起來吧。”
皇甫澗越聞言戰戰兢兢的從地上站起。他把自己弄得謙卑不已,似乎連擡眸和青晨對視的勇氣都沒有。
“楚國大皇子,你身子現在可還好?”前世皇甫澗越雖然集結了十多萬的強壯士兵來攻打雲龍國,但現在他是楚國的人質,她一個郡主也不可能把手伸得太長,把皇甫澗越給殺了啊。
再者,他也怕這一世齊煜又逼宮成功當上了雲龍國皇帝。到時候雲龍國在齊煜的治理下民不聊生,滿目蒼夷,卻沒有人能夠掣肘得住齊煜。
所以,既然不能殺,她倒是想能不能和他搞好關係,讓他不會帶着對雲龍國的仇恨回楚國。這樣說不定就可以阻止一場戰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