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委屈和懼怕就在這麼溫柔的一句話下,像是找到了傾訴的地方,都齊齊的涌上心頭。
“你怎麼纔來!”壓抑的嗚咽聲後,那些被她氤凝在眼眶裡的淚水瞬間決了堤,將她一張沾滿泥漿的小臉顯得更加狼狽。
齊梟邪魅鳳眸裡翻滾的擔憂和恐懼,在看到她那一刻,瞬間釋然開來。
但很快的,看到她的眼淚從眼眶裡砸落下來,他心就像被人狠狠的撞了下,心底生出一種心軟的情愫來。
有那麼一瞬間,他突然恨不得將這小姑娘揉進他的身體裡,讓他走到哪裡都可以帶上她。
青晨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如果齊梟不在的話,她會告訴自己咬咬牙撐下去。可一見到他,她心裡蓄藏的那些委屈和難過就涌了上來。
等齊梟把她從泥坑裡挖出來,她更像是找到了避風港似的,伸手就抱住他。在他懷裡嗚咽的大哭起來,溼潤的淚水很快的就將他的衣袍浸溼。
“好了,不哭了。都怪我,我來晚了,讓你受委屈了。”
他拍着她的嬌弱冰涼的後背溫柔繾綣的安慰着她。
很奇怪,明明她被人擄走這事他並沒有多大的責任,但感受到懷裡小姑娘那不停顫抖的身子,他滿心的難過和自責。
到嘴邊的話也更加小聲溫柔。
他的懷抱溫暖乾燥,帶着熟悉的龍涎香香味,讓青晨一顆驚魂未定的心漸漸的安寧了下去。她緊繃的心絃也隨之鬆弛。
心口處的劇痛感又慢慢的襲來。她皺着眉頭,兩隻小手緊緊的抱住齊梟的頸項不放,雙眼慢慢的闔上,在他的懷裡昏死了過去。
感受到她的身子在他懷裡僵硬下來,齊梟垂眸,藉着昏暗的光線這才發現她心口處已經是一片刺紅色了。
齊梟一張邪俊的臉龐瞬間又罩上一層冷霜。他緊張的抱起青晨,就飛快的向山下的方向衝去……
人生中第一次,他突然對生死敬畏起來。
……
盛京城的某家客棧裡。
那個戴着蚩尤面具的男人一推開他住的天字號房間,就看到白祁一抹雪袍出現在他屋裡。聽到推門聲,白祁頭一揚,一雙幽冷深邃的眸子就向門口那個戴着蚩尤面具的男人看去。
“她現在在哪裡?你和百里燁華有仇,爲什麼要傷害她?”
白祁搭在輪椅扶柄上的兩隻手青筋暴現,雙眸微微一眯,向冷箭一般刺向那個面具男人。
面具男人將他身後跟着的那羣人屏退,他自己進了屋,反手又把房間的門反鎖住。
他走到白祁面前,伸手解下戴在頭上的那頂蚩尤面具。
面具下的那張臉在白祁清冷的眸瞳裡反射倒映,白祁脣角勾起輕蔑地弧角,那弧角涼薄鋒利,像是蘊含着一場暴風雨。
“她現在在哪裡?你快點把她交出來。”
他對面的男人五官本來算是長得極爲俊逸,但臉上那道食指長的陳年舊疤讓他整個人顯得陰詭駭人。
“別用這種口氣跟你老子說話。”
“我再問你一遍,她在哪裡?”白祁對上他的眼睛,父子兩人目光交匯間並沒有父慈子孝,只有針鋒相對。
“殺了!”男人輕飄飄的回答着。
而這麼一個答案,讓輪椅之上的白祁雙眼泛起嗜血的猩紅,兩隻手緊攥成拳頭,恨不得一拳就打在男人臉上。
“晉國皇帝大老遠跑來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真是 好本事啊。我真想讓天下人知道你這個晉國皇帝的風采啊。”白祁將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間硬擠出來的一般。
白祁對面的晉國皇帝蕭亦珩聞言,得意奸詐的笑了笑,“做大事者不拘小節。反正朕已經把百里燁華當猴子一般的耍着玩了許久。”
他得意的笑容看在白祁眼裡,讓白祁恨不得就毀掉他的那張臉。
蕭亦珩又道,“聽他們說,你願意認朕這個父親了。這很好。當年朕的確是有愧你。這次回去後,朕會厚待你的。”
他走過來,在白祁的肩上輕拍了拍,白祁眼裡迸現過刻苦銘心的仇恨,他憤怒的向蕭亦珩吼道,“別用你的那隻髒手碰我!還父親呢?呵。你心裡想的那些別以爲我不知道。還不是你和你的皇后這些年做了太多傷天害理的事情,晉宮的那些皇子們才一個個夭折或英年早逝。
你現在連給你繼承皇位的皇子都沒有了,你才眼巴巴的又跑來說要認我。之前你拿我徒弟的性命威脅我,說我若是不把她的消息告訴你,你就要派人殺了她。現在呢,你說過的那些諾言呢?笑蕭亦珩,我告訴你,我的徒弟要是真的出了什麼三長兩短,我這一輩子都不會饒過你的。”
被親生的兒子這樣指責,蕭亦珩臉上的笑容不少反多。
他厚顏無恥的說着,“既然你什麼都知道了。那我這個當父親的也就不用對你客氣什麼了。我既然都親自來雲龍國了,我纔不管你願不願意認我這個父皇。反正我一定會把你帶回去的。”
蕭亦珩話落,拍了拍手,門外衝進一批人。
蕭亦珩命令道,“別愣着了,好好照顧大皇子。明天一早咱們就上路回晉國去。”
他的手下得了蕭亦珩的命令,衝上前,白祁還來不及反抗,就已經被人打暈了。
第二天清晨,喬裝打扮過的蕭亦珩一行人便踏上了回晉國的道路。在經過城門時,昏迷的白祁被幾個守衛的說話聲給吵醒。
“果然有九皇子出馬,什麼事情都難不倒他。昨夜要不是九皇子,清河郡主說不定真的就要去閻王殿報道了。”
“是啊,關鍵時刻,咱們雲龍國的郡主當然由咱們雲龍國人自己救了。那個秦國來的攝政王,就只顧救他的女兒。根本就不管清河郡主的死活。”
他們的討論聲飄進白祁的耳畔裡。白祁混沌的意識有片刻的清明。
呦呦沒死!
馬車這時已經通過守衛的檢查放行了。車伕駕着馬兒出了城門。白祁視線裡的景物都在不停的往後退。
就這樣
不告而別的和她分離了。
他心裡生出無限的惆悵和落寞。
旋即的,這些情緒又都被他壓下去。
他清冷的眼眸微閃了閃,他本來不就決定要離開盛京城,回去拼一片天地嗎。
離開對他來說並不是一件糟糕的事情。
等再相見,他不想再以她的師父身份出現在她的生命裡了。
白祁縮在寬袖裡的手漸漸的握緊,眉宇間一片堅定。
……
青晨被齊梟從亂葬崗裡抱回來後,就一直昏迷不醒。到天亮時,她還發起了高燒。宮裡的御醫給她診脈時,都搖着頭對他說,“九皇子,清河郡主心口處那傷傷的極爲嚴重。加之她又染了風寒,身子虛弱,卑職們雖然用千年人蔘吊着她的那口氣,但能不能醒來只能靠她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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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這些御醫就是些沒用的廢物!”齊梟聽到這裡,已經氣的直接踹翻一個御醫。
覺得可能是御醫們的醫術不行,他又煩躁的呼來衛風他們命令着,“把我們的人再全部派出去,一定要找到白祁的下落,把他帶回來。”
衛風他們知道他們的主子現在整個人彷彿被人放在火上煎烤着,只要稍微一點,他就能炸起來。他們這些人也不敢現在去觸她的黴頭。
衆人自然是不敢怠慢,火速的再派人出去尋白祁。
衛風因爲是貼身的影衛,這個時候不得不又來到齊梟跟前,悄聲說道,“主子,今天就是十五了。您晚上可不能再繼續留在清河郡主身邊。”
齊梟矜貴的雙脣抿成一條直線,點了點頭。
大長公主看着安靜的躺在牀榻上的青晨,眼淚吧嗒吧嗒的往外流。邊上的呂嬤嬤不停的勸她去休息一會兒,可大長公主卻一點要退下去休息的意思都沒有。
不僅是大長公主,邊上還有一個青浩南也是焦急的守在青晨的牀榻前。
世人都說齊梟性子乖戾邪惡,但現在他自己一顆心早已經煎熬萬分了。看到兩位長輩還在爲青晨擔憂,他反倒是過來安慰他們,“姑母,青侍郎,清河郡主是個堅強的小姑娘。她比我們中的任何一人都更堅韌。她一定不會有事的。你們就放心吧。現在你們要做的事情就是先去休息,這裡我守着。你們養好精神後,晚上再來替我守着她吧。”
齊梟的話聽在大長公主他們的耳畔裡,算是給他們打了一點氣。
大長公主和青浩南雖然不想就這樣離開青晨,但現在齊梟已經成了他們兩人的主心骨。齊梟這樣一說,兩人還是離開先去休息了。
等屋裡只剩下齊梟後,他自己搬了張凳子就守在他的牀榻邊。
宮裡的年貴妃聽到宮人的稟報,氣得手用力的往桌子上一拍,“這個喪門星,完全把梟兒的魂給勾過去了。”
齊梟剛率領雲龍國的軍隊破了楚國的首都,按理說這時該順風起勢,擴展自己的勢力。可他倒好,自己跑去照顧一個女人娶了,白白錯過了好勢頭。
PS:目測明天應該有女主推倒男主的戲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