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就這麼凝固了幾個瞬間,須臾,權墨栩將懷裡僵硬的身體轉過來,緩緩的、不容置喙的,迫使她面朝自己與自己對視,黑眸一瞬不瞬的膠結在她臉上。
他薄脣輕啓,嗓音低沉的道:“那件事情,是本王沒有考慮周全。”
夏情歡愣住了。
他這樣的人,原本最不屑也不可能說出那三個字。
與生俱來的王者,便是這輩子最落魄的時候,他也從未說過那三個字,甚至——即便是對着他的父皇,他也從未用那三個字認過錯,至多不過一句“兒臣有罪”。
夏情歡不知道這些,但是她知道他有多驕傲,她知道他大概這輩子都跟人這樣道過歉。
皺了皺眉,她怔怔地看着他,紅脣吐出一句恍若呢喃的話語,“沒有考慮周全什麼?”
權墨栩眸光微微一凝,還是如實告訴了她,“你入府之初,本王不相信你。黎月是偷偷入宮的,出來的時候自然也不能被人發現,否則就是擅闖皇宮之罪,整個三王府都會受牽連。”
頓了頓,又補充道:“所以本王不可能在你身上下賭注,你明白嗎?”
恰逢太后送她的珠寶要運送出宮,而他又不能直接去搶她的手裡的鑰匙,更不可能直接告訴她,所以他只能用那種方式去拿,用那種方式神不知鬼不覺的把黎月弄回冷香院。
只是他沒想到,她會突然出現。
輕狂決定滅口,也是他意料之外的……
“但終歸是本王害你聾了些日子,所以……”他看着她呆呆的模樣,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你生氣也是應當的,但是別委屈了,本王從沒想過要傷害你,恩?”
委屈的把眼睛哭成這樣,飯也不肯吃,大概真的是傷心難過透了。
夏情歡愣愣地看着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鼻子酸酸的,眼睛也被一股澀意浸透瀰漫了。
“再不走就真的來不及了!”
她丟下這麼一句話,恨恨地轉身,也不知是在跟他鬧脾氣還是在跟自己鬧脾氣,趁着轉身的時候,立刻擡手往眼角的地方抹了抹。
臭冰塊,混蛋東西,不知道不能對委屈的女人說別委屈麼?不知道不能對想哭的女人說別哭麼?不知道女人傷心難過的時候一旦被好言安慰就會忍不住哭出來麼?!
搞得她變成現在這副鬼樣子,怎麼去見人?
夏情歡咬了咬牙,加快了腳步。
權墨栩站在她身後,薄脣往上勾了勾,旋即也邁開長腿跟了上去。
大概是他腿長的緣故,很快就追上她,經過她身邊的時候,才稍稍放慢了腳步。
她偶爾快,他也快,她偶爾慢,他也慢。
最後夏情歡累了,不跟他鬧了,索性就慢慢的走,身旁的男人也不動聲色的始終隨着她。
兩人的衣角時不時被風吹得攪和在一起,墨藍色與棗紅色,明明毫不相干的兩種顏色,卻成了最和諧匹配的模樣,映襯着對方的身上的明媚光線……
——
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