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婉月隱約覺出了什麼,南天烈的表情總之很不對就是了。
一定是有什麼事情發生吧?
這是他第一次在她的面前露出這樣的樣子,這樣的樣子她看到過。
那一次,面對蕭錦珍事情的時候,他也是這樣的樣子。
什麼都是平靜的波瀾不起,但唯獨眼眸裡十分的不平靜,十分的複雜。
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難道慧妃跟他說了什麼?明婉月眼眸裡劃過一抹驚訝。
但隨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慧妃怎麼會去跟南天烈說這些?
若是說了她能逃過一劫?她應該沒有那麼蠢纔對吧。
就在僵持的氣氛壓抑的不得了的時候,南天烈終於開口了。
低低的沉沉的,似乎帶着特別沉重的傷,“陪朕坐會。”
他鬆開了她的手腕,率先徑直走到了桌邊,然後筆直的坐了下去。
明婉月依舊是不解的打量着他,直到他鬆開了手,她才發現她的手腕竟然都被他捏痛了。
“哦,好,等會。”回過神來的明婉月轉身將他的斗篷給掛了起來,然後走了過去。
她給南天烈倒了一杯茶,遞到了他的手邊問,“皇上要喝茶嗎?”
南天烈擡眸看向了她。
最後還是接過了茶杯放在了桌子上。
這樣的南天烈實在是奇怪的讓明婉月覺得有些難過,於是深吸了一口氣她道,“皇上是不是有什麼事要跟臣妾說?”
“恩。”南天烈沉默過後點了點頭,“朕想問你,一直以來,你有事瞞着過朕嗎?”
明婉月明顯的一震,一顆心猛的就突突直跳了起來,他知道了什麼嗎?他聽說了什麼嗎?
江鈴是不是什麼都跟他說了?
所以他纔會如此奇怪的來問她?
反正她覺得南天烈的樣子肯定是不正常的,能問出這樣的問題,也是不正常的。
想了想,她竟然無從開頭,於是淡淡的垂下了眼眸,“皇上若要問臣妾什麼就直接問吧,臣妾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南天烈深吸了一口氣,轉頭看向了她,眸子裡多少帶了一些審視。
他開口,聲音沉悶至極,“雲妃的事,慧妃的事,皇后的事,暗部的事,朕都告訴了你,從未有所隱瞞,月兒,你呢?你是不是有什麼隱瞞了朕?”
他的聲音略帶了一些沙啞,那語氣更是有些讓人覺得哀傷的慌。
就好像有一種痛苦的控訴在裡面一樣,我什麼都告訴你,但是你卻沒有對我坦誠,這是該有多難受,多痛苦的一件事?
明婉月心裡已經猜的八九不離十了,但是她有些不明白的是慧妃說了什麼,到底怎麼說的。
想了想,明婉月淡淡的開口道,“臣妾愚鈍,不知道皇上說的是哪方面的事情?”
“朕說的自然是一切事情!”南天烈突然就提高了聲線,手握成拳在桌上重重的一拳。
明婉月不可避免的被嚇了一跳,但是很快就鎮定了下來。
“皇上在外面聽了什麼風言風語的,不妨直接對臣妾說,直接質問臣妾,您這樣問的不明不白的臣妾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南天烈深吸了一口氣,差一點就脫口而出想要說抱歉了。
他轉頭看向了明婉月,沉默了下來,最後點了點頭,“好,朕問你,趙晨是誰?”
明婉月心裡已經沒有了驚訝,果然是這樣的,該來的確實躲不掉。
只是她還是不知道慧妃到底是怎麼跟南天烈說的,到底有沒有提穿越,死、亡這些事。
她又該怎麼跟南天烈說?是一起說,還是隻說趙晨?
見着明婉月沉默了下來,南天烈聲音更沉了,“不想說是嗎?”
“沒有。”明婉月搖了搖頭,“皇上想要聽我說什麼?”
“真相。”南天烈沉聲道,“朕要聽你說出真相。”
明婉月深吸了一口氣,最終開了口,“趙晨,是我一個故友。”
“你愛過他是不是?山盟海誓,生死相許過是不是?”南天烈突然就有些激動了起來。
他盯着明婉月的樣子猶如一頭受傷的野獸。
明婉月竟然一時之間語塞。
“這不是重點。”南天烈站起身來直直的盯着她接着道,“重點是他和朕長得一模一樣是嗎?”
明婉月徹底的說不出來話了,他竟然知道了,一切都知道了?
這對她來說真的是一個措手不及。
她今天從慧歆宮回來之後其實就一直在思考,思考要不要跟南天烈直接坦白,她還沒有思考和分析好,竟然南天烈就知道了。
居然,連給她一點定奪的時間和地步都沒有留。
“所以你當初接近朕也是因爲他是嗎?”南天烈的眼已經不能用憤怒來形容了,是平靜,他的眼眸竟然平靜了下來,波瀾不起。
“我。”明婉月擡起頭看着他,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說。
“哼。”南天烈笑了笑,笑得是有些悲涼的,他就那麼看着明婉月,緩緩的壓身逼近了她,一言一句的道,“枉我將你捧在手心,疼在心裡,卻沒想的是我竟然只是一個替身而已。”
他竟然都沒用朕爲自稱了。
看着明婉月還是沒什麼反應,南天烈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剋制住自己的脾氣。
最終他道,“朕從未想過,傷我之人竟會是枕邊之人。”
他說這話的時候突然像是蒼老了幾歲一般,讓人心底猛地就抽痛了起來。
說完以後他抽身就走,彷彿多看明婉月一眼都是難看。
“不是這樣的。”明婉月急忙伸手去抓,卻沒能抓到他的手,只能抓到了他的衣角,但是她還是緊緊的抓住了,沒有放手。
南天烈回頭了,看着她的臉,早已淚流滿面了。
看着她的模樣,南天烈實際比她更痛。
他本來是想甩開她,然後走掉,可他竟然還是狠不下這個心。
明婉月抓着他的袖角不鬆手,一個勁的搖着頭,“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真的不完全是你想的這樣的。”
到底要不要聽她解釋?南天烈微眯了雙眼。
最後他艱難的張了張脣瓣,道,“好,你說,朕聽着。”
“我說了你就會信我嗎?”明婉月突然擡起淚眼婆娑的雙眼對向了他幽暗深黑的雙眼,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