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海角古琴,哪怕是在夢中,也不能比。
只是,不比先認輸,絕不是這羣姑娘們的行事風格,要知道這裡頭許多姑娘背後都有着龐大的勢力,大家都不是身份簡單的人。
另一個從容步出的是拓拔飛婭,她緩緩走來,在東陵輕歌跟前不遠處停下,李公公尚未宣佈開始,她只安靜站在。
但哪怕站在如此安靜,也還似一朵火蓮,讓人半點不敢近其身。
見此,姑娘們也都陸陸續續全走到會場中央長絨道上,古琴,琵琶,舞衣,彩繪,各式各樣的都有。
七七和沐初互視了一眼,七七命人將她的架子鼓搬到會場中央,卻不讓沐初跟隨。
給了他一記飽藏深意的目光後,才轉身走到架子鼓後。
沐初從她那記目光裡讀到了許多,等會,這會場之上必然先有一番爭執,她不讓他立即上去,是因爲明知上去之後得要面對的危險。
沐初不懂武,能晚點上最好,反正他不是參加甄選的人,不會有人注意到。
等到五十位姑娘全都來到會場之後,李公公得了楚江南的示意,立馬高聲道:“開始。”
開始了!
萬衆矚目的文鬥盛宴,就這樣開始了。
姑娘們頓時聚精會神,琴聲,舞步,同一時間展開。
雖然大夥都很清楚,這亂七八糟的琴聲匯合在一起一定是史無前例的擾民之音,也雖然,幾十種舞步碰撞在一起,一定會踏出異樣的火花,鬧出令人羞愧的笑話,但,南王爺下令開始,只能開始了。
果然,只一瞬,下方便亂作一團。
跳舞的還好,頂多就是有點不堪入目,可是,彈琴的就可怕了,亂七八糟的琴音湊在一起,皇上和各位妃子們甚至兩旁的人,大多數人立馬捂起雙耳,難以忍受。
忽然,“鏘”的一聲,東陵輕歌那把剛出現在所有人面前的古琴被撥動琴絃了。
七七一直沒有動,等的就是這一刻。
雙掌落在架子鼓上,拼盡了所有內力化作罡氣,將她的架子鼓嚴密保護。
東陵輕歌會有這一招,她早就意料到。
只一聲琴音響起,四周頓時響起陣陣驚叫。
琴絃斷了,好端端的,竟都斷了!
除了幾個早有防備的姑娘還能以內力護住琴絃,那些沒想到會有這麼一招的姑娘們人人看着斷掉的琴絃,個個面如土色。
那些琴都跟隨她們多年,全是上好的古琴,怎麼可能會在這關鍵時刻斷掉?
各種目光同一時間落在東陵輕歌手上,卻見她脣角含着自信的笑,輕輕撥動琴絃。
“鏘!”
一聲落下,又有姑娘低呼了起來,兩把琴絃,同時斷開。
東陵輕歌繼續撥弄,“鏘鏘鏘”的琴音溢出,“啪啪啪”數聲,僅存下來那些古琴也都先後斷掉,其中一位姑娘甚至因爲運功抵抗,被逼得口吐鮮血差點昏闕過去。
“沙場罌粟,你太過分了!”一國皇子從後方躍出,來到自己皇妹身旁將她扶起,怒道。
東陵輕歌連哼都沒有哼半聲,更沒有擡頭看他們一眼。
倒是李公公不悅道:“既然是比試,就定會有輸贏,琴絃斷了便是輸了,輸了就得退下,來人,將他們送下去。”
連李公公都這麼說了,那些打算彈琴的姑娘們哪裡還敢多說什麼?一個個心不甘情不願地退了下去,怨毒的目光落在東陵輕歌身上,從未像這一刻那般,那麼想要將一個人碎屍萬段。
東陵輕歌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心情大好,慢慢撫弄她的琴絃。
還在會場裡頭起舞的姑娘們狠狠吁了一口氣,還好,她們選擇了跳舞,要不然,自己的下場定然也會像那些姑娘一樣。
不過,很快她們就知道自己高興得太快了。
拓拔飛婭起舞了。
大漠飛鷹的鞭舞舉世聞名,但,真正見過她跳舞的人並不多。
腰間鎢金鞭落在手上,“刷”的一聲,輕盈妙曼,婀娜多姿,只一步,已經足夠吸引人的目光。
卻聽到不遠處兩個姑娘尖叫了一聲,衆人擡眼望去,只見那兩個姑娘身上的舞衣不知爲何從中間裂開,緩緩向兩邊敞開。
“啊……”
兩個女孩子失聲尖叫,什麼舞步什麼比試全都忘了,都護着自己的衣裳狼狽地逃了去,生怕自己尊貴聖潔的身子被人看去半分。
大家還沒有反應過來,拓拔飛婭的第二步已經邁開。
鎢金鞭舞動的“刷刷”聲,女子的尖叫聲此起彼落,又有三人護着自己的身子驚慌失措地逃了去。
鞭刃!
剛纔東陵輕歌用得是弦刀,如今,拓拔飛婭舞的便是鞭刃,都是殺人於無形的強悍氣場,沒有一定的內力,根本使不出來。
剩下的姑娘們頓時反應過來,懂武的那些人人凝神靜氣,時刻防備着。
但,拓拔飛婭的鞭刃都多厲害,早在她成名與戰場上的時候便已經爲多數人所知曉,不管有沒有親見,至少都有聽說過。
清場,用這一招,立馬見效。
很快,會場中央變得乾乾淨淨的,也是安靜。
東陵輕歌擡頭,柔和的目光掃了眼站在不遠處的拓拔飛婭,正要說話,忽然她臉色一變,轉頭往會場最後方望去。
拓拔飛婭也與她一般,目光向大後方投去,不過,與東陵輕歌的驚訝和憤怒不一樣的是,她眼底閃過的是愉悅和興奮。
那丫頭,果然有兩下。
只見已經空蕩蕩的會場上,除了東陵輕歌和拓拔飛婭,竟還有一人安然站在那裡。
慕容七七!她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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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七七這一着是佔了不少便宜,剛纔要表演的時候,大家爲了怕南王爺和玄王爺看不見自己,紛紛往前方涌去,七七如同受到排擠一般,被擠在最外頭。
卻不想,前方的人全都出了事被敢下場,她卻還在。
“不是要一起演出麼?七公主躲在那裡,如何演奏給南王爺和玄王爺聽?”東陵輕歌眼下的怨恨只是一閃而過,便已換上一派柔和,“七公主,不如到這裡來,一起演奏如何?”
如果沒有剛纔那一出,這溫柔的眼神,淺淡的笑意,或許真的會蠱惑到不少人。
但,看過她剛纔出手之後,誰還敢當她是贏弱的姑娘?
沙場罌粟,這名聲不是憑空而來的!
“就是,要演出就一起,躲在角落裡做什麼?”難得拓拔飛婭的意見和東陵輕歌一樣,衝七七朗聲道。
七七淺淺一笑,終於命人擡起她的架子鼓,來到兩人跟前不遠處。
她一直有注意着東陵輕歌的手,她雪嫩細白如瓷的修長十指一直只在在琴絃上隨意擺弄着,卻沒有彈出剛纔的弦刀,七七知道,好戲還在後頭。
不過,她今夜除了要奏出自己的實力,也是在賭。
她在賭,賭的是什麼,很快便會見分曉。
“如今會場上只剩下晉國九公主和越國六公主,以及南慕國七公主三人,王爺,比試可以繼續了麼?”李公公看着楚江南,恭敬問道。
楚江南隨意擺了擺手,李公公立即道:“比試繼續!”
“咚”,先聲奪人,不是隻有東陵輕歌一人會。
那鼓聲,不算很大氣,也算不上有多好聽,卻在第一鼓敲下時,瞬間將不少人的心思奪了去。
“咚咚咚”……
一聲一聲,不疾不徐,由輕到重,從輕柔慢慢到穩重,“咚”,“咚”,“咚”……
慢慢地,節奏來了!
東陵輕歌和拓拔飛婭總算回過神。
東陵輕歌眸光一閃,一抹寒光掠過。
居然敢在她面前賣弄,簡直是不知死活。
“鏘”……這一生絃音,蓋不住鼓聲激昂,但,沒人不知道,這絃音撥出後,慕容七七面前那奇形怪狀的鼓一定會被毀掉。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拓拔飛婭忽然舞動鎢金鞭,“啪”的一聲,弦刀鞭刃碰撞在一起,在半空撞出一陣低沉的聲音,爾後兩相力量相抵,竟在瞬間化作無形。
拓拔飛婭,她居然出手救慕容七七!
東陵輕歌不知道她是有意還是無意,但不管如何,今日,都要先毀了慕容七七面前的鼓再說。
那鼓聲太傳神,澎湃浩瀚,動人心絃,就連她也在剛聽到的時候被吸引住了。
她對師兄太瞭解,若是不阻止,慕容七七的鼓聲一定會將酷愛音律的師兄吸引了去。
十指在琴絃上飛快地撥弄,一記又一記弦刀同時襲出,全衝着七七面前的架子鼓。
但,拓拔飛婭卻像是和她卯上了一樣,不管她撥出多少弦刀,她都能在第一時間將她的鞭刃送出去,將她弦刀打落下來。
東陵輕歌怒目瞪向她,目光透着殺氣。
拓拔飛婭,再這麼不知好歹,我不會再留情!
拓拔飛婭一個旋身,舞出漂亮耀眼的姿態,薄脣輕揚,脣角的笑意無聲盪開。
對她不留情,就憑你東陵輕歌?撇開這把古琴,你什麼都不是!
東陵輕歌心頭火焰燒得更旺,在她挑釁的目光下,那把火想壓都壓不下去。
橫豎,今夜就是比試,怒火根本無須隱藏。
今夜的文鬥會上將會選出二人,參加三日之後的武鬥,她本是打算在這裡將所有人全清出場,不想拓拔飛婭和慕容七七這兩個人居然已經聯合了起來。
想要聯合在一起對付她,做夢!
一咬脣,白瓷一般細嫩的十指一緊,更強悍的絃音正要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