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經是是下午五點多,差不多也到吃晚飯的時候了。
這幾個男人,只是一瞬不瞬看着牀上的人,沒有一點其他的慾望。
過了一會兒,名可和寶兒,帶着江南進了門。
夜澈和佚暘帶來了好幾個營養晚餐,放在餐桌上面。
這是豪華房,跟高級酒店一樣,還有一個偏廳提供給病人家屬吃飯。
“你們先過去吃點飯吧,還有湯,補充一下營養。”名可輕聲說道。
“爹地,大俠爹爹,爹爹還有師父爹爹,你們快點去吃點飯吧。”寶兒嬌嫩的聲音也跟着響了起來。
她第一個走到江南的面前,用柔弱的小手握着他的大掌,把他拉到餐桌旁,讓他坐下。
在這個世界上能讓江南心甘情願給她拉着的人,可能就只有七七和寶兒了。
經過一陣子的接觸,寶兒也明白了江南的眼睛確實是看不到的。
而且他的頭也受了傷,所以寶兒對他最爲照顧。
看着寶兒對江南的照顧,沐初和無名有種錯覺,真有點希望受傷的是自己,而不是別人。
可以得到寶兒的如此照顧,其實受點傷也不是壞事。
寶兒爬到椅子上,跪在那裡,在名可的幫助下,把江南的那一份飯菜打開,放得平平整整的。
她拿起勺子,遞給了江南:“師父爹爹,可以吃了,但要慢慢吃,有點燙。”
有了這個小丫頭的到來,這裡多了幾分笑聲,少了幾分哀傷。
江南幸福地接過勺子,輕輕地應了一聲,便埋頭吃了起來。
寶兒看了他一眼,便爬了下來,向無名和沐初走了過去。
“爹爹,大俠爹爹,帶點過來吃飯,你們的臉都白了,一定是餓壞了吧?”寶兒還沒走過來,聲音已經到了。
兩個男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這個小丫頭,真沒想到有一天,會讓一個這麼小孩子嫌棄自己的臉色。
但這種嫌棄,卻是暖暖的。
……
……日子在這樣的溫馨又焦急的環境中度過了三天三夜。
讓人奇怪的是,明明七七身體的各項機能都恢復得很快,只是一直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
七七也許是累了,也許還不願意起來。
今天下午大家在寶兒和名可的要求下,去了市院附近的酒店吃飯。
這幾個男人都吃了幾天幾夜的快餐,即使是醫院的營養餐,但一直這樣吃也不能吃出什麼營養。
江南留下來陪着七七,佚暘也主動請纓留下來守在外面,另外的三個男人才勉強答應出去吃飯。
北冥夜這幾天除了很急的事情外出,其他時間都陪在名可身邊。
有名可陪着,寶兒不再整天圍繞着幾個爹爹和舅舅了。
等大家都離開了,剩下江南和七七在病房裡。
江南走了過去,坐在七七的身旁,執起她的小手,裹在自己的大掌中。
“七七,還是不願意起來嗎?你是否不打算原諒師兄?”他沉聲說道。
還是一如既往地得不到任何迴應。
江南開始小心翼翼地爲她輸送着真氣,在這個過程中,他慢慢地回憶着自己記憶裡面所想到的點點滴滴。
很多事情都只有一小片段,很不完成,但似乎他還在努力地回憶着。
從與她第一次相見,到他們認識,然後一步步走過來的那些片段。
後面的片段變得越來越模糊,無論他怎麼努力,都想不起自己是怎麼受傷甚至失明失憶。
到最後的畫片只變成了一片黑暗,看不見身邊的人,看不到世界上的任何色彩。
只知道有一個女人一直在自己身邊照顧着,無微不至地照顧。
還有一次一次地面對手術的失敗,最終眼睛還不能復明。
到後來重遇了他們,也有過不愉快的記憶。
但,最開心的是在帝苑住的那兩三天,雖然嘴上沒有說什麼,但,七七能感受得到。
江南一直在回憶着,只是他不知道躺在牀上的她,已經忍不住留下了淚水。
她知道,女人坐月子的時候不能流眼淚,但她真的忍不住落了淚。
她到現在才清楚,師兄不在自己身邊的時候所經歷的事情,有多少絕望與無奈,沒有她在他身旁與他一起分擔?
這幾天渾渾噩噩地,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裡,明知道這邊很多人等待着自己,但,無論怎麼努力,人就是醒不過來。
只是今天瞭解了師兄的很多事情,眼淚不爭氣地往下滑。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一雙眼眸不自覺地打開了,毫無預兆地打開了。
努力掙脫了眼眸中滾動的淚珠,師兄的臉龐慢慢清晰了過來。
師兄的一雙好看的星眸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七七真有點錯覺,他的眼睛好了,視力也恢復了。
看清楚他頭上的傷口,七七想說的話哽咽在喉嚨根本說不上來了。
他還在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給自己輸送着內力。
時間停頓了幾秒鐘,七七忽然啞聲道:“師……兄……”
沉醉在回憶中的江南還沒反應過來,她的一舉一動,一笑一顰,還有清脆脫俗的聲音還在腦中盪漾着。
忽然聽到了不一樣的叫喊聲,分明是七七的聲音,分明就是這種音調,只是現在變得有點沙啞了。
“七七。”他激動了起來。
他同時也感覺到了她情緒的起伏,他緊張地握緊了她的小手,再一次失聲叫了出來。
“七七,你醒了?七七。”
……
因爲弟弟提前生了下來,大概要住保溫箱兩個星期,所以他們也一起在醫院住了下來。
七七的身體恢復得很快,在第六天的時候甚至可以給弟弟喂上了一點點母乳。
之後的每一天,一旦醫院允許,她都堅持餵母乳。
每天護士都說弟弟的生長几乎刷新了醫院的記錄,終於在第九天下午醫生地弟弟進行了一系列的檢查,下了通知說明天可以一起出院了。
本來說至少要住保溫箱半個月的,現在十天都可以提前出院了,真是一個奇蹟。
玄王的兒子,果然非同凡響。
不過,某兩個各懷心思的男人卻是這麼想的,如果是自己的兒子,說不定,三天就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