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這件事情還是稍微晚一點的時候再說。
安然心下這麼想着,於是面對雷子琛的疑問,便只是搖了搖頭,找了剛剛跟李平說的那個藉口,只說是吹了晚風,有些不太舒服罷了。
雷子琛有些將信將疑,正準備繼續問的時候,臺上的主持人已經在測試話筒,會場裡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今天這場晚宴的開席。
而在那邊的一個卡座裡,年輕的男人翹着二郎腿,看着安然的方向。
坐在他旁邊的是另外一個長相不錯的男人,看起來要比他稍微大幾歲,模樣看起來老成的多。
“你在看什麼?”歐陽元安順着弟弟歐陽凌的目光看了過去,正好看到雷子琛冷峻的側臉,他不由得冷哼了一聲,“哼!喪家之犬罷了,自己丟了公司,現在爸爸任命他當執行總裁,居然還不知好歹,這種人有什麼看頭?”
歐陽凌收回自己的目光,疑惑的看向哥哥,“嗯?什麼?”
歐陽元安朝着雷子琛的方向翻了個白眼,“還不是在說那個姓雷的嗎?你剛剛去外面了沒看見,他那麼早來了,一直坐在那個地方,黑着臉,一副不願意大理人的樣子,好幾家公司的領導人都過來問我,說着雷先生是不是不樂意做咱們公司的一員!”
歐陽凌聽完笑了起來,重新朝着雷子琛的方向看了一眼,從他這個方位看過去,其實只能看見一個後腦勺而已,“這也很正常啊,本來咱們對嘉盛的那件事情就做得相當的不厚道,爸爸當時那麼做,根本就是在趁火打劫,所有人都知道,當時雷子琛飛機失事,大家都以爲他死了,而他夫人孤兒寡母的,還沒處理完自己丈夫的後事,就被迫要來管理公司的事情,可在這樣的情況下,爸爸還是毫不留情面的將嘉盛據爲己有,所以雷子琛現在有些意見,這也很正常。”
“這怎麼叫正常?他有意見,那是他的事情,可他難道忘了嗎?他是爸爸親自任命的執行總裁,拿着我們歐陽家的薪水,領着我們歐陽家的安全,到頭來還恨着我們歐陽家,隨時準備反咬一口嗎?我真是搞不懂叔叔到底是想幹嘛,把一條這樣不知感恩的白眼狼養在身邊,萬一養虎爲患,到時候該怎麼辦?這個風險誰來承擔?”
歐陽元安顯得憤憤不平,一雙眼睛時不時的瞪着那邊的雷子琛,好像他們現在就會撲過來反咬歐陽家一口似的。
可歐陽凌臉上卻沒有什麼其他的表情,自始至終帶着笑意,配上那張好看得有些過分的臉,模樣顯得有些玩世不恭。
“三叔這麼做,自然有他的理由,家裡公司大部分的生意都交給三叔的手裡,那就說明爺爺相信三叔的眼光和爲人,這雷子琛是三叔自己親自挑選的,要是真的出問題的話,三叔也會自行解決,這一點大哥根本不用擔心。”
“怎麼能不擔心?雖然現在家裡大部分的生意都歸三叔管着,可我們都是家裡頭的一員,公司的經營狀況直接影響到我們的年終分紅,以及我們現在的市場價格!算了算了,跟你說這些你也不懂,你成天就知道在外面鬼混!”
歐陽元安怒其不爭的瞪了一眼弟弟,一轉頭便走到那邊,歐陽菲菲身邊去坐了。
而剩在原地的歐陽凌,衝着哥哥離開的方向,笑着,好像絲毫不在意他剛剛那一番評論和說法。
什麼都不懂,成天在外面鬼混難道不好嗎?歐陽家有那麼多能幹的人,總要出一兩個普通人是不是?否則,這就跟開了掛似的!
叔叔伯伯哥哥姐姐妹妹都是能人異士,那這個普通人就由他來當好了,公司的事情他不管,反正手裡有錢,能活着,能到處走走停停,能想玩什麼就玩什麼,這一切也夠了!
……
臺上的主持人開始說着今天的開場旁白,下面一下子變得安靜下來,剛剛所有細碎的交談聲,這會兒戛然而止,大堂裡除了話筒裡滋啦啦滋啦的電流聲之外,就只有主持人一個人的嗓音。
但又有多少人是真心認真的在聽這場晚宴前的短暫鼓舞大會
恐怕沒有幾個吧,四哥說的對,這種事情本來就是走走過場做做樣子,誰都不會太認真,比起今天大會上要講的內容,大家恐怕更關心,今年嘉盛的發展方向問題。
這一點也是雷子琛和安然不得不來的理由,畢竟現在嘉盛隸屬於歐陽集團,歐陽集團隨便一個決定和命令,都有可能對嘉盛未來的發展造成頗爲嚴重的影響。
如果這個命令對嘉盛是有利的,還好說,但萬一歐陽詢要是暗中使詐,想要對嘉盛做些什麼的話,如果雷子琛和安然今天都不在,那便沒有人能夠幫嘉盛說話了。
可是眼下還沒有找到這個關鍵的問題部分,這種關鍵部分往往是在後半段,優先在歐陽家的當家人,歐陽老先生在臺面上做今年的計劃的時候,裡面會提到這部分內容。
那也是今天的重頭戲,是所有人都關注的部分,而在這之前或者之後,都不過是一起出來玩,一起談天說地罷了。
安然聽着也並不專心,但是恍惚之中,感覺有一道目光好像一直黏在自己的後背,他一轉頭,卻發現什麼都沒有,所有人都認真的看着臺上的主持人,一副虛心好學的模樣,就像上學的時候你不小心發呆,卻和老師的眼睛對上了,心裡心虛,所以越發的顯得認真。
他堪堪收回目光,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可是又說不上來,加上想到之前在洗手間遇到章沐白的那件事,安然顯得越發的心不在焉起來,直到雷子琛伸手碰碰他的胳膊,對上那張略顯疑惑的臉,安然纔回過神來!
“怎麼了四哥?”他有些心虛的問道。
雷子琛疑惑的打量着她,好看的眉頭微微蹙着,“你在想什麼?我已經喊你好幾聲了。”
“發了個呆,有什麼事嗎?”
“馬上要開席了,咱們得去那邊坐着。”
安然忙點點頭,跟着雷子琛一起站了起來。
這邊的卡座是用來休息和交談的,吃飯的地方卻是另外一處,跟這個禮堂大廳連在一起,卻是在隔壁的一個單獨的房間裡。
人羣有序的移動着,雖然有很多人,但是卻不見半點凌亂,大家好像約好了似的,相互謙讓禮貌,地位高一點的人總是走在前面,地位低下的人則是跟在後面,幾乎都不用多說。
隔壁的房間裡有好多張圓桌,安然跟着雷子琛亦步亦趨的走,大概是因爲身旁的人有些多,安然顯得有些不太自在,正越發小心的跟着的時候,那種被人盯着的感覺又來了。
安然下意識的朝着人羣中回頭看去,可是卻只是看見一片黑壓壓的人羣,有人因爲他的回頭看向他,安然,又覺得有幾分尷尬,連忙將腦袋轉回來。
“到底怎麼了?你從剛剛開始一直不太對勁!”
走在前面的雷子琛回過頭來,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問道。
安然皺着眉,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感覺。
“四哥,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總感覺有人在盯着我們。”
雷子琛微微蹙了蹙眉,聽了安然這話,他下意識的朝着周圍看了一眼,卻並沒有看見什麼奇怪的。
而且剛剛坐了那麼長的時間,他也並沒有感覺到有人盯着自己瞧,所以對於安然口中說的這個“我們”,雷子琛顯然是不認同的。
“眼下有這麼多人,就算有人盯着我們瞧,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連這一點註釋都受不了的話,以後還怎麼上臺說話?怎麼領導全公司的人員?”
大概是因爲人羣太過擁擠的緣故,雷子琛將安然小心的護在身旁,雖然說話的語氣有些嚴厲,但是因爲壓低了嗓音,但是並不顯得可怕,反倒是有幾分莫名的寵溺和教導在裡頭。
安然一顆焦躁的心漸漸的安定下來,對着雷子琛輕輕地點了點頭,“知道了。”
雷子琛嘆了一口氣,乾脆直接抓住她的手,領着她一路往前走去。
他們這個樣子並沒有什麼人會覺得奇怪,誰都知道,現在嘉盛的總裁和總經理其實是夫妻的關係。
嘉盛的位子排的並不怎麼起眼,跟同等級的子公司在一塊,桌上除了他們公司的四個人之外,其他都是安然並沒有接觸過的,但他們顯然認識雷子琛,或許從前跟四哥之間有過什麼交集,坐下來之後,很快有人上來跟雷子琛打招呼。
“雷總,好久不見了。”
雷子琛微笑着衝着對方點了點頭,那副模樣和剛剛一來是黑着臉的樣子,簡直是判若兩人,安然終於懂得了什麼叫做張弛有度,收放自如,剛開始來的時候,四哥那副嚴厲的樣子,讓那些人望而卻步,不敢上來八卦,這也讓他們不至於陷入被動的局面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