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延咬了咬下脣,睜大了眼睛等着金乾,“金乾,你想死嗎?別以爲我今天有好事就不會生氣揍你!”
金乾絲毫沒有半點害怕或者想要逃走的意思,反正以楊延那兩下子,他就算讓他一雙手也輸不了!
兄弟兩個打打鬧鬧的,雷子琛也懶得攙和他們兩個幼稚傢伙的事情,擡頭想要尋找安然的身影,卻無意間看到了楊眠的臉。
周圍的人都在和其他人說話,只有楊眠安靜的坐在那裡,視線落在不遠處沈絨瀟的身上。
雷子琛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見沈絨瀟低頭拿着手機,手上卻遲遲沒有動作,顯然是在發呆。
他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卻忍不住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哎。
“四哥?”
從奧迪邊上回來的安然以來就瞧見雷子琛嘆氣的模樣,頓時想到剛剛進門之前雷子琛心情不對勁的事情。
“怎麼了嘛?”
雷子琛聞聲回頭,臉上已經換上了一副溫柔的笑容。
“沒事。”
他衝着她搖了搖頭。
那邊楊延已經在招大家坐下,轉眼滿屋子的人就紛紛坐了下去,雷子琛牽着她的手去安齊的旁邊坐下,安然要問的話也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這頓飯的主題就是楊延要給所有的兄弟們介紹自己的女朋友,奧迪。
原本因爲雷子琛的反常安然的心情有些不好,但是擡眼瞧見自己最好的朋友滿臉幸福的模樣,她又漸漸開心起來了。
真好,她能站在自己喜歡的人身邊,她的好姐妹也終於找到了喜歡的人成功的脫單。
一頓飯在歡笑聲中落幕,因爲明天並不是雙休日,所以在座的很多明天都還要繼續上班,還有楊眠和安齊,更是要馬上回到劇組裡頭才行。
安然有些捨不得安齊走,本想把他帶回家住一晚上,但是楊眠說不行,明天早上安齊有一場戲很早,還是睡在劇組方便一些。
“好吧,小齊,那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
安齊點點頭,“放心吧,然然,我沒問題的,劇情已經拍了一半了,後期假如觀衆反應度沒有問題的話,很快就會結束的。”
安然愣了愣,對於從安齊口中聽到“觀衆反應度”這個詞有些驚奇。
不過她轉念一想,這應該也是S教給他的詞彙吧!
“那好,那你和小眠一起回去吧,晚上早點睡覺。”
送了他們離開之後,那邊的一批大院的人也跟着離開了,不過金乾沒走,他上前拍了拍楊延的肩膀,衝着他眨了眨眼睛。
“怎麼樣,第二輪準備去哪裡?”
安然擡眼看了下,現在就剩下了他們兄弟五個人和三個女孩子,分別是安然、奧迪和林西和的妻子董璇。
“你們想去哪裡?”
楊延興致很高,一副今天隨便你們宰的樣子。
雷子琛低頭看了看安然,“累嗎?要繼續和他們一起去玩還是回家休息?”
安然想了想,擡頭道,“和他們一起吧。”
怎麼說楊延和奧迪兩個人和自己是這樣的關係,她這樣吃了飯就離開也不合適,而且楊延和雷子琛的關係那麼好,四哥應該也想要留下來的吧?
安然記得,最開始的時候,楊延他們總是和四哥同進同出,雷子琛出現在她身邊的時候,他們也常常在,他們兄弟幾個的感情應該是很好的,但是和自己結婚之後,雷子琛卻很少有時間去和兄弟們見面了。
所以這次有這個機會,安然並不想破壞掉。
而那邊最有可能不過去的林西和打了個電話回家得知林小寶已經睡着了,便也決定帶着自己的媳婦兒跟兄弟們一起玩一晚上。
最後着確定下來的第二輪定在了王朝會所的總統包房裡頭。
逃不過聚會的大套路,吃過飯之後總是去唱歌。
王朝算是寧海市最好的娛樂會所了,也是奢侈的富二代們的銷金窟,一晚上的消費都是五位數。
奧迪以前當然沒有來過這種地方,安然倒是跟着葉晟唯的後頭來過兩回,都是招待大客戶的時候來的,進門就是抱着拿合同的目的,自然也從來沒有享受過什麼。
王朝的大門一看就是那種奢侈的地方,奧迪趁着男人們去停車的時候,走到安然的邊上小聲問她,
“安然,這裡頭是不是很貴啊?”
安然點點頭,“恩,這邊是寧海最好的娛樂會所了,一晚上的消費最低都是這個數吧。”
安然衝着她晃了晃自己的一隻手。
奧迪瞪大了眼睛,“要五千塊嗎!”
安然白了她一眼,“再加個零。”
奧迪倒吸了一口涼氣,皺着眉頭道,“他們有錢人怎麼能這麼腐敗!”
安然看着她的模樣不由得笑了起來,“怎麼了?剛剛開始戀愛就想着爲他省錢了嗎?”
奧迪搖了搖頭,對着夜空翻了個標準的大白眼,“我纔不管他的錢呢,只是覺得太腐敗了而已,你想想這個數目夠咱們生活多久呢!”
安然聞言只是笑着,不置可否。
有些事情用得着多說嗎?本來這個社會就是不平等的,有錢人的人生和普通人的人生原本就差的太多。
進了王朝,房間是一早打電話訂好的,所以他們很快便被帶着去了。
總統包房面積很大,前後兩排沙發,對於他們這幾個人來說實在是太大了。
男人們在後面的沙發上喝酒,三個女人就坐在前頭的沙發上唱歌。
說是唱歌,但是實際上也沒誰去拿話筒,不知道是因爲羞澀還是其他,反正就任由音響裡頭播放着原唱。
安然速來不太喜歡唱歌,就連聽歌也很少,這並不是因爲她唱的不好聽,其實她的嗓子不錯,唱歌更是不錯,但是她就是不願意開口唱。
這個原因,安然覺得大概是因爲安在昕的關係吧?
安在昕現在雖然是個知名的舞蹈家,但是實際上她唱歌也很好,安然這方面的才能應該是就是遺傳的她,但是正因爲如此,她才並不願意去用這些才能。
而奧迪,安然很清楚,她不開口完全是因爲她根本就是個五音不全的傢伙,上大學的時候有一次她們兩個人不知道因爲什麼事情心情不太好,大半夜不想睡覺就從宿舍翻了出來,最後也沒有地方可以去,住賓館又趕上能去的那一家滿員了,去網吧奧迪的身份證又不能用,最後只能去了KTV的包房。
那是安然爲數不多的歌唱時間,奧迪當時聽得一臉陶醉,她覺得安然那嗓音就是去參加什麼好聲音也一定能贏得大家的轉身,不過安然告訴她她一點都不喜歡唱歌,希望她就當沒有聽過她的歌聲,以後也不要在任何場合下提起。
奧迪是她的好朋友,自然是答應了。
不過後來奧迪開口唱歌的時候,安然卻一下子沒忍住,擰巴着一張臉扯了扯她的衣袖,讓她停了下來。
因爲她唱的每一句詞都不在調子上頭。
安然那天晚上曾經試圖和她一起合唱,想要將她帶上正途,但是最後都以失敗告終了,奧迪的五音不全完全是到了沒救的地步。
不過對此奧迪似乎並不在意,她知道自己唱歌不好聽,所以平日裡頭也不唱歌,即便是有這種場合,她也寧願選擇和男孩子們一起去喝酒。
但是今天這場合,她似乎不該走到後頭沙發上去喝酒。
正在後面喝酒的楊延擡頭看見三個女人安靜的坐在那裡,立馬皺起眉頭大喊道。
“奧迪,你帶着四嫂和小璇唱歌呀,幹嘛在那裡乾坐着!”
奧迪聞言回頭看了一眼楊延,卻並沒有回答他什麼。
她長不了,安然不想唱,所以她只能把話筒遞給董璇。
“璇妹子,你唱吧。”
董璇倒是沒有多扭捏,拿過話筒就去那邊的機器上點歌了。
包廂裡頭很快傳來美妙的歌聲,董璇爲人活潑,聲音也清脆好聽,唱的又是那種比較可愛的歌曲,安然覺得她唱哪些歌真的是一丁點的違和感都找不到。
董璇唱了兩首歌之後便沒有再繼續,過來邀請奧迪和安然。
“四嫂,奧迪,你們也唱一首吧?”
安然沒說話,奧迪連忙擺了擺手。
“不了,我們兩個不喜歡唱歌。”
因爲董璇的手裡還握着話筒準備遞給奧迪,所以奧迪的這句話一下子就透過了話筒,從音響裡傳到了後面幾個男人的耳朵裡頭。
楊延第一個坐不住了,放了酒杯從後面翻了過來,手臂一下子抱住了奧迪的肩膀。
“爲什麼不唱歌呀,寶貝兒?”
安然就坐在奧迪的身邊,所以楊延這句話一字不差的落到了她的耳朵裡頭。
那聲“寶貝兒”真是給她嚇得不輕,皺着眉頭一臉哭笑不得的表情。
楊延一走,後面沙發上的平衡被打破了,林西和也跟上來,站在自己的媳婦兒身邊,“剛剛的歌我有在聽哦,唱的不錯,我的親親璇兒!”
安然:“……”
我的親親璇兒……
寶貝兒……
安然覺得這個世界不可思議的肉麻的同時,突然又想到了自己和雷子琛。
本來她覺得這樣給對方暱稱是一件特別肉麻的事情,但是看着他們兩對之間都有這樣的暱稱,而自己和雷子琛之間並沒有的時候,她卻突然覺得自己成了不太正常的那一個。
這大概是所有人都有的心思吧,本來你覺得自己是對的,但是突然發現周圍所有的人都和自己不一樣,你就會想,是不是你的行爲真的有問題……
安然擡頭看着雷子琛,卻發覺他的目光根本都沒有放在自己的身上。
他就那麼在坐在後頭的沙發上,和沈絨瀟兩個人碰杯喝酒。
大概是安然的目光太過專注,雷子琛察覺到了便擡起頭,迎上了她的視線。
安然瞧見他放下了酒杯低頭和邊上的沈絨瀟說了句什麼,然後便朝着自己走了過來。
“怎麼不唱歌?”
安然擡頭看着他,貼着他的耳邊道,“不太喜歡。”
包房裡頭的音樂聲很大,所以講話除了大聲一些,就只能湊近,所以這是個適合曖昧的地點。
安然從前因爲不喜歡唱歌會避免來這種地方,就算是過來也是談生意,無需說的太多。
這會兒和雷子琛靠的這麼近說話,她微微有些臉熱,但是雷子琛的神色看起來卻再正常不過了,他摸了摸她的頭髮,湊在她的耳邊道,“那就不唱好了。”
原是十分寵溺的一句話,但是放到此情此景之下,安然卻總覺得不太舒服。
她總覺得,雷子琛從剛剛過來的一路上,都很反常。
安然並不知道這反常到底是因爲什麼,如果說是因爲她工作忘記了時間的事情,那麼剛剛就已經已經說清楚了,雷子琛當時也說了原諒,他應該不是那種一直生悶氣的人。
那到底是爲什麼呢?
難道真的是因爲自己剛剛在他問出那句話的時候並沒有回答他嗎?
安然有些悶悶的,正捉摸着怎麼和雷子琛把這一點小小的心結解開來,可是擡頭卻見男人的目光落在那邊的門口。
他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正好瞧見沈絨瀟推開門走出去。
“四……”
“我去一趟洗手間,你自己在這裡玩會兒,乖。”
雷子琛擡起手摸了摸她的頭髮,然後便直接跟着走向門口。
安然的話統統的被迫嚥了回去。
她疑惑的看着門口,眉頭微微蹙起。
沈絨瀟和雷子琛都離開了,包廂裡頭就剩下五個人,那邊的兩對甜蜜的秀着恩愛,單身狗金乾仍舊坐在後面的沙發上自顧自的喝着酒,他拿了一個話筒坐在那裡唱着歌,完全是一副自娛自樂的態度。
安然在沙發上做了一陣,時不時的朝着門口看去,但是一直沒見雷子琛和沈絨瀟回來。
雷子琛推開包廂門之後便直接朝着洗手間走去,他覺得沈絨瀟最近的狀態真的很有問題,今天晚上吃飯的時候他雖然一直坐在安然的身邊,但是每每擡頭看沈絨瀟的時候,他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這對於心理學專家的他來說,應該是最差勁的狀態了。
那件事情在他心裡,真的成了用盡畢生所學都無法調解的心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