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安然說是設計師,寧海市這幾年的一些知名樓房都是她設計後,趙文國立刻轉頭跟雷子琛說:“設計師好啊,你公司不是缺少這類人才嗎?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可撿到寶了!”
雷子琛呵呵笑了幾聲,目光落在安然的臉上,“這還是要看她自己,她要是不願意來我這邊,我也不會勉強她。”
趙文國佯作生氣地瞪了眼雷子琛:“自己的媳婦兒不跟着自己一起,那隻能說你的邀請根本就沒有用心。”
說着,他轉而看向安然,和氣地問:“安然,你願意去子琛的公司幫他嗎?”
“呃……”
安然不知爲何有些尷尬,隨即鬼使神差地點了頭。
趙文國立刻樂呵呵地對雷子琛道:“你看,這不就成了。”
“那是,畢竟是外公您親自開的口。”
雷子琛放開安然的手,過去替趙文國倒了杯茶。。
趙文國接過杯子,抿了一口。
安然看着祖孫倆你一句我一言地聊着,本緊張的神經也鬆懈下來,只是,趙文國卻忽然擡頭望着她,笑呵呵地問道:“小丫頭,跟我這老頭子說說看,你是看上我們家小四那裡了?”
雷子琛兀自沏着茶,神色自然,只是微笑無邊。
安然沒想到老人家會問道這個,一時間有些羞澀,不過很快就恢復過來,她擡起頭,認真的看着趙文國。
“四哥他,對我很好,過往的二十多年裡頭,從來沒有一個人像他那樣對我好過,他給了我所有的尊重和疼愛,如果非要問我喜歡他什麼,那我想,我應該是喜歡他如此愛我吧。”
雷子琛聞言擡頭,漆黑的眸子落在她的臉上。
趙文國聽到安然的話先是一愣,隨即便笑了起來。
安然覺得這些事情其實沒有必要瞞着,比如她離過婚的事情,既然她已經打算好要和雷子琛在一起了,那麼以後這些問題都沒法逃避,乾脆一次性說清楚吧,與其瞞着日後被揭穿尷尬難堪,倒不如現在由她自己來坦白。
她看向趙文國,“外公,不瞞您說,我之前經歷了一段失敗的婚姻,我的前夫是寧海葉家的兒子,而且我家裡還有個哥哥,因爲母親當年試圖流產,失敗之後,哥哥的身體狀況一直不太好,所以這些年,都是我在照顧着,我的情況,其實也就是這樣的……”
安然靜靜說完,忽的低了頭,不敢擡頭去看趙文國的表情。
但結果呢,趙文國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臉上並沒有任何異樣的情緒。
過了一會兒,趙文國才轉頭喚來保姆:“你帶這個丫頭去看看我在後院種的那些花草。”
安然知道老爺子這是想要支開她,所以沒等保姆開口她就主動過去,一不留神,左腳絆到右腳,整個人踉蹌地撞到了邊上的椅子,騰地漲紅了臉。
“沒事吧?”雷子琛走過來幫着扶起椅子。
安然忙搖頭:“沒事,我去後院看看。”
說完,便朝着一個方向就衝過去。
“誒,姑娘,錯了,是在這邊。”
保姆看着無頭蒼蠅亂闖的安然,笑着提醒。
“哦。”
安然不去看院子裡的人,跟着保姆倉皇地走了。
“這孩子挺好的,心眼不多,人也單純。”
趙文國看着莽莽撞撞的安然,大笑起來。
雷子琛笑而不語,陪坐在旁邊。
趙文國瞟了他一眼:“帶她回過雷家了嗎?”
“回去過一次,算是給他們做了心理準備,不過今天是正式上門拜訪。”
趙文國感慨了一聲,良久,才又看向雷子琛:“這次是認真的了嘛?”
雷子琛笑,從嘴角蔓延至眼底的笑。
雷子琛進了後院,沒走幾步就看見安然,她正蹲在一處乾淨的花草邊上。
她低着頭蹲在那裡,手裡不知道拿着什麼東西,動來動去。
雷子琛走近之後才發現,原來她是在編草戒指。
頭頂的光芒突然被遮住,安然微微眯起眼睛擡頭,瞧清楚來人之後便笑了起來。
“和外公說完話了嗎?”
她的心情似乎不錯,脣邊盪漾着淡淡的笑意。
雷子琛蹲下去看着那編了三分之二的戒指,“是送我的嘛?”
“纔不是,就是閒着無聊隨手弄得。”安然說着便要將手中的草丟出去。
可雷子琛卻先一步握住了她的手,將那枚草戒指包裹在她的掌心,“編完它。”
安然回看着他,臉頰微燙,不再執意要扔戒指,張開手掌重新編起戒指來,她忽然想起上次雷子琛送給她的那枚太陽花草戒指,冷不防問道:“你經常編草戒指?”
“覺得挺有意思的,就編來玩玩而已。”他注視着她的動作,回答有些漫不經心。
安然瞅了他一眼:“我以爲像你這樣生活在頂端的精英是不會接觸這種平民的玩法的。”
雷子琛望着她明媚動人的眼眸,淺顯地一笑,沒有反駁,只是望着她。
“幹嘛這麼看着我,我編錯了嗎?”
他的視線讓安然不由得有些害羞。
“我看看。”他從她的手心拿走了戒指,往自己的無名指上一套:“剛剛好。”
安然已經站起來,撣了撣屁股後面的灰塵,低頭看着還蹲在地上的雷子琛:“走吧。”
雷子琛擡頭看着脣邊噙笑的安然,微微地眯起黑眸,想起的是那一年,他去京城做客,從二樓書房落地窗前望下去,看到兩個孩子坐在草地上玩過家家,小男孩編了個花環帶到女孩的頭上,樂呵呵地傻笑,小女孩立刻編了個草戒指戴到男孩的手指上。
那小女孩臉上洋溢着的笑容跟現在他眼前的她慢慢地重疊在了一起。
雷子琛前腳帶着安然離開了趙家,趙文國後腳就給自己的小兒子打了個電話。
“晚上你帶着你媳婦兒去你姐姐家裡走一趟,讓她沒事少操心孩子們的事情,別成天做那些棒打鴛鴦的事情。”
掛斷電話之後,趙文國又重新躺回了椅子上頭,閉目養神。
這孩子呀,要是能有他當年一般的豁達就好了,那生活也不會那麼辛苦,可偏偏,就生了那麼個倔脾氣的丫頭,也不知道是隨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