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子琛看了一眼她的背影,輕聲應了一個字,“好。”
他說罷便要起身去找章程,但是章沐白卻回過頭來,“就坐在這裡等着吧,我去喊我爸爸進來就行了。”
雷子琛起身的動作一緩,又坐了回去,“好。”
章沐白走出房間,臉上那悽楚的表情瞬間變了,眼底寫滿了怨恨和惡毒。
雷子琛,你的心裡難道就只有安然一個人嗎?
爲了她你什麼都可以做,可是我呢?當年分明就是你先過來招惹我的,如今愛上別人了,就可以完全不把我當一回事了嗎?
可恨!都是那個該死的安然,搶走了本該屬於自己的一切!
章沐白的一雙手在身側死死的握着拳頭,尖銳的指甲刺進了掌心,但是疼痛卻讓頭腦變得更加的清醒。
想要我去救安然嗎?
雷子琛,你就在那裡等着吧!
在客廳隨便拉了個下人問了句老爺在哪裡,知道章程在自己房間的時候,章沐白並沒有馬上去敲門進去。
她站在門口,立了三分鐘,醞釀着自己的悲傷情緒。
等到進門的時候,已經是滿臉委屈,眼底盈着點點水光了。
章程看她那副樣子,老臉上的表情微微愣了愣。
可是一想到她是見了雷子琛才那樣,章程的心裡有很煩躁,對女兒的失望遠遠超過了疼惜,便揹着手站在那裡,板着臉沒有說話。
章沐白一上來,便噗通一聲跪在了他面前的地毯上。
章程眉頭一皺,“你只是幹什麼?”
章沐白絲毫沒有理會他的驚訝,俯下身體,朝着他行了個磕頭禮。
“爸爸,雖然您讓女兒最近不要出門,就留在家裡好好地反省自己的過錯,但是這次,女兒真的沒有辦法聽您的話了,請您讓我跟雷先生出去一趟吧。”
章程的臉在聽了女兒的懇求之後變得越發的黑沉。
“你要跟雷子琛出去?你打算跟他出去幹什麼?”
章沐白俯身趴在地上,身體因爲哭泣輕微的顫抖着。
“雷夫人她現在人還在警局裡頭,只有我過去作證纔有可能保她出來……”
章程怒其不爭的看着地上的女兒,冷聲道。
“你究竟是想要救安然出來,還是捨不得雷子琛在這裡擔心着急?”
章沐白微微一顫,擡頭有些驚訝的看着自己的父親。
她沒有回答,但是章程心裡頭卻已經有了答案,看着女兒的眼底,更多的是失望。
“沐白,你要是真的喜歡那個男人,又何必去救他現在的夫人。”
章沐白的眸光閃爍着,一張臉上的表情有些糾結。
半晌之後,才咬着下脣委屈巴巴的說道,“爸爸,除了這麼做,我還能有什麼辦法呢?他說他心裡只有安然,我別無辦法,爲了能夠待在他的身邊,我也只能這麼做啊……”
章程擰着眉頭看着地上的女兒,心頭忽的生出一個念頭來。
雷家確實是不錯的,要是章沐白能夠嫁過去的話,他就有辦法讓雷子琛變成爲自己所用的女婿,就像是當初的葉晟北一樣!
婚前再怎麼厲害冷漠又怎麼樣呢?婚後還不是照樣被他們家吃得死死的?
誰叫他生了一雙漂亮又誘人的女兒呢!
葉晟北的事情,若不是慕名那個丫頭執意要離婚,他也不會那麼輕易的放了葉晟北的,至少要在葉家撈上一大筆才能放那個渣男回去纔是!
現在雖然雷子琛一心想着那個安然,可是那個安然和自己家的女兒來比還是差很多吧?論容貌就說是不相上下吧,但是論氣質、論家世呢?那個丫頭哪裡比得上自己的女兒?
所以,章沐白倒也不是完全沒有希望。
只是……
章程看着地上的章沐白,問出了自己最後的疑問。
“沐白,你老實跟爸爸說,前幾天你弄成那副樣子,是不是因爲雷子琛?”
章沐白知道章程並不聰明,想來聽風就是雨,他那天看到自己臉色虛弱,便以爲自己是懷孕了,她當時原本也沒有想那樣,但是章程誤會之後,她便想着將計就計,甚至爲了在章程和雷子琛面前演的逼真,她真的讓私人醫生生生的抽了自己700CC的血,所以今天,纔有雷子琛看到的那副樣子。
現在章程這麼問,大概就是想知道,之前自己那個“孩子”是不是雷子琛的……
章沐白心頭冷笑,面上卻是一臉的驚慌失措,眸光閃爍着,半天才上前去拉着父親的腿。
“爸爸,那件事情都是女兒自己不好,和子琛沒有任何關係,您不能因爲這件事情就責備於他,現在他是真的很需要我的幫助,請爸爸讓女兒跟他出去……”
章程嘆了口氣,“本來我看在雷家的面子上,是該讓你跟雷子琛去幫忙的,但是既然你這麼喜歡雷子琛,那麼所有的事情就要另作打算了。”
章沐白擡起頭,淚眼朦朧的看着父親,“爸爸,什麼另作打算,您不要做什麼,就讓我去幫子琛就好了……”
章程看着她,冷笑了一聲,“我讓你去幫他把安然救出來,這怎麼可能呢?”
章沐白聞言還未來得及說什麼,就聽見章程對着門口喊了一聲,“來人,小姐身體不舒服,把她送回自己房間裡頭去,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放她出來!”
……
雷子琛本來坐在書房裡頭等着,聽見外頭哭鬧叫喊的聲音纔不得不走了出來。
一推開門,便看見章沐白被兩個下人駕着往樓上送,她整個人被下人提了起來,雙腳着不了地,卻還是對着章程的方向懇求着。
“爸爸,爸爸女兒求您了,您就讓我出去一趟,等我去警察局做了證明就會回來的,爸爸……”
雷子琛看着這一幕,不由的蹙起了眉頭。
他快步走到了章程的面前,低頭行了個禮數,“章老,我想……”
章程背過身去,冷哼了一聲。
“哼!雷公子不用多想了,我女兒身體虛弱的厲害,我自然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讓她冒險出門,至於雷公子說的令夫人的事情,既然雷公子堅信夫人是清白的,那麼能夠證明夫人清白的肯定不止我們家沐白一個人,還請雷公子找找其他人吧。”
“章老……”
“送客。”
章程並沒有給雷子琛任何繼續說話的機會,那邊吵鬧着的章沐白也已經被關回了自己的房間裡頭,雷子琛微微眯起眼睛,在一旁的下人爲難的看着自己的時候,自己便轉身走出了章家。
沒能帶着章沐白去醫院,又讓章程那樣對待,雷子琛一路上的臉色都不太好,走到一半的時候,警局那邊突然打電話過來了,說是安然一個字都不肯說,讓他帶着家裡的律師過去。
雷子琛眉頭一凜,突然覺得事情似乎要比自己想象的眼中一些。
安然既然什麼都不肯說,應該是警方那邊有什麼不利的證據,她拿不穩主意,怕說錯了一個字到時候自己這邊會很麻煩,纔會讓人打電話找自己過去的吧?
雷子琛掛斷了警局的電話,立馬調了路線,掉頭去了警局,原本他是打算先去找章沐白的那個私人醫生的,章沐白去不了,但是有那個醫生作證人的話也是可以的,只是現在,恐怕得晚點再去找人了,把安然一個人丟在那樣的境地裡頭,雷子琛怕她會害怕。
去警局的路上,他順便聯繫了公司的律師,還有沈絨蕭。
沈絨蕭是犯罪心理學的教授,對於刑偵破案也有自己的一套,以前他們攤上法律的問題都會找他,只是上次因爲章沐白的事情兩個人談的不歡而散之後,就一直有些尷尬,也沒怎麼通過電話,見面更是少。
所以今天雷子琛給他打電話的時候,多多少少是有些尷尬的。
其實最怕的就是這種,要好的朋友,發生了一些小的事情,內心有了隔閡,就很難像以前一樣坦然的面對對方。
越是感情好,越是怕傷害。
電話響了兩聲被接了起來,但是意外的是,裡頭傳來的卻是楊眠的聲音。
“四哥。”
“小眠?”
“恩,是我。”
電話裡頭的楊眠聲音淡淡的,好像並沒有因爲自己接了沈絨蕭的電話有些什麼。
倒是雷子琛,心頭有些疑惑,“絨蕭的電話怎麼會是你接的?他人呢?”
楊眠聞言擡頭看了一眼坐在那邊靜靜的看着書的沈絨蕭,揚起脣角道,“絨蕭啊,他最近在‘戒毒’,所以,手機一直都放在我這裡,怎麼了四哥?你找他有什麼事情?”
戒毒?
雷子琛當然不會覺得這個戒毒是字面的意思,因爲沈絨蕭自己就是個研究犯罪的,深知毒品那種東西是什麼樣的存在,況且當年自己差點墮入那個圈子的時候,他知道之後也是一臉正義的說過,要是有一天你吸毒,我一定親手抓你進去。
所以這樣的沈絨蕭,根本不可能去碰毒品。
那麼楊眠所說的吸毒,難道是說,戒掉章沐白?
算了,如今也不是想那麼多的時候,待會兒見到了,自然能夠問個清楚。
於是雷子琛沒有再多說,直接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恩,小眠,安然出了點事情,警察以她涉嫌非法買賣黑市血液資源的事情將她抓走了,我怕待會兒會有需要法律知識的地方,所以想要喊絨蕭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