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四哥,今天過來是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林西和一臉正色,半點不像是說假,那邊的雷子琛見狀也放下了手中的簽字筆,合上面前的文件,靠坐進身後的皮椅裡頭。
“說吧,有什麼事情。”
“凌家那個私生子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四哥。”
提起秦東航,雷子琛便一臉玩味的看向林西和,“我聽楊延說,他撞人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你們幾個都知道,然後一起瞞着我?”
林西和麪上的表情變了變,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來。
“四哥,這件事情可不能怪我,真的,完全是那個楊延,自己闖禍怕捱罵,才以你婚禮太忙爲理由瞞着你的,一開始我可就很嚴肅的跟他說過,這件事情一定要告訴你。”
林西和這番話大部分是真的,但是他幫着瞞雷子琛的事情也是真的,所以此時的他是心虛的。
不過好在雷子琛現在似乎並不像追究這件事情,只是問他,“算了吧,反正麻煩也已經解決了,不過你特意跑過來跟我說秦東航的事情,難不成是凌家鬧出動靜來了?0”
林西和一臉溫和的笑容,看起來翩翩君子的模樣,但那眼底的一抹精光,卻徹底的出賣了他美好的形象。
“對,今天早上我聽見內部人說的,事情沒見報,寧海暫時還亂不起來。”
雷子琛正色起來,雙手交疊放在胸前,面色嚴肅的問道。
“是什麼事情?”
“今天一大早,凌家老爺子身邊的那個最得力的保鏢死了。”
雷子琛一雙手的食指不停的打着轉,抿着薄脣沒有說話,那認真的表情像是在思考。
“是凌澤羣的人?”
林西和點點頭。
“凌澤羣也不是個傻子,這些年爲了防凌老爺子,他已經把老爺子身邊幾個最得力的人都挖到了自己身邊,那些人都是拿錢吃飯的,凌老年事已高,他們想要擁護新的主人也無可厚非,今天早上發現死掉的那個,就是一直以來最擁護凌澤羣的那一個。”
昨天才會到凌家,今天就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來,這個秦東航,倒是有些出乎雷子琛的意料之外了。
他俊眉一挑,問道,“那個人是怎麼死的?”
“酒駕。”林西和聽見雷子琛這麼問的時候眼中不由的一亮,“醉酒開車撞上了高架的護欄,車子當場衝了出去,人被救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個屍體了,根本沒有任何開口的機會。”
林西和說完之後,一雙眼亮晶晶的看着雷子琛,“四哥,你覺得這會是意外嗎?”
雷子琛輕笑了一聲,“說吧,他給我們留了什麼證據。”
聽見他這麼問,林西和立馬一副“我就知道是這樣”的表情,“車上本來一直有行車記錄儀的,但是那天晚上,那個人正好把它卸下來了,說是東西壞了,放在我們家的車行裡維修。早上我一起來,下面的人就給我打電話說這件事情,還把那黑匣子送了過來,裡面什麼證據都沒有,但是我的人告訴我,那東西是好的。”
雷子琛靜靜聽着他的話,並沒有說些什麼,只是那抿着的脣角,隱隱現出些笑意來。
林西和並沒有錯過那一點點的笑容,他看着面前的四哥,眼中迸發出許久不見的光芒。
“四哥,爲什麼那小子會把東西送到我這裡來,難道是我不在的時候,你跟他承諾過什麼了?”
雷子琛挑了挑眉頭,一臉嚴肅道,“你覺得我會是那麼冒失的人嗎?”
林西和點頭,“確實,現在承諾給他任何事情都是在打賭,不過,我看這小子是很想要得到你的欣賞的,他做這些給你看,爲的也是讓你相信他的能力,怎麼樣,四哥,你對這小子滿意嗎?”
“還可以吧。”雷子琛的語氣中聽不出什麼特別的情緒,但是瞭解他的林西和卻知道,四哥這種評價已經算是夠可以的了。
他漸漸有些興奮起來,身體內熱血沸騰,眼中也閃動着躍躍欲試的光芒。
“四哥,這次咱們終於要大幹一場了嗎?我看着寧海商圈就是霸權主義太嚴重,早就該徹底的洗一次牌了,把那些老傢伙們趕下臺,寧海經濟才能進步,對不對!”
雷子琛看着面前那眼睛都快要冒光的林西和,不由有些頭疼,誰能想到,平日裡溫柔如水的儒雅男士林西和,實際上卻是個好戰分子。
他從小商業天分驚人,這些年委屈在林家的家族企業,爲的也不過是繼承權罷了,假如不考慮繼承林氏產業的問題,他早就跟着雷子琛在美國大幹一場了!
現在寧海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隱約聞到了商戰的苗頭,骨子裡的好勝心便活躍起來。
這種情況下,雷子琛自然只能先安撫他的情緒。
“西和,你先別激動,凌家的事情,咱們還是要看看再說。”
林西和的熱血被他四哥這麼一盆冷水澆下來,當場便吱吱吱的冒起了白煙,“爲什麼呀四哥?你難道看不出來,秦東航那小子已經在主動和我們請纓了嗎?他這一場頭仗打的可是漂亮,咱們難道不給任何迴應?”
雷子琛坐直了身體,一點點的給林西和分析這件事情。
“秦東航只是爲了向我們展示他的能力,順便給凌澤羣一個下馬威,假如他真的是打算把事情放到名面上來鬧了,那麼今天這件事情就絕對不可能沒有見報。”
林西和心頭有些小小的泄氣,“可是四哥,昨天他才搬回凌家,今天就鬧出這麼大的動靜,難道凌老是傻子?他如果不是爲了和凌澤羣正是宣戰,那爲什麼要冒這麼大的風險?”
“西和,你該冷靜下來好好想一想。”雷子琛提醒着面前激動的林西和,“他冒了什麼風險?他不過是除掉了一個綁架他的下人而已,這中程度,凌老完全可以理解和接受吧。”
“是那個人綁架了他?”林西和皺着眉頭問道。
雷子琛搖了搖頭,“不管是不是,那個綁架他的人只有凌澤羣和秦東航自己知道,凌澤羣不可能站出來說話,那這個人,還不是秦東航說是誰就是誰了?”
林西和得肩膀耷拉下來,他心頭已經漸漸的聽從了雷子琛的勸解,“那四哥,你感覺秦東航這小子是想要做什麼?”
雷子琛的視線落在面前的綠色文件夾上,黑沉的眸光幽深的如同深夜的大海,深邃不見底,裡頭彷彿藏着無數的東西,無人可以看的真切。
“他是想要告訴凌澤羣,自己要住進凌家了,同時也是告訴凌老爺子,這個兒子並不是個只能拿點慰問費的‘包子’,西和,你想要的商戰,可能很快就會來了,但是在這之前,我們一定要保持冷靜,秦東航也好,凌澤羣也罷,我們能選的,只有最終能贏的那一個,你懂了嗎?”
林西和這下算是徹底的冷靜下來了,臉上又恢復了平常的溫和,他衝着雷子琛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四哥。”
“我最近可能會因爲婚禮的事情忙碌一些,凌家那邊的事情就交給你了,他們幾個人都不是這塊料,生意場上的事情,還是隻能靠咱們自己。”
雷子琛口中的他們,指的便是楊延、金乾和沈絨瀟。
林西和輕笑了一聲,隨即鎮中的點點頭,“放心吧四哥,你安心去把四嫂娶回家,寧海的商圈,有我幫你盯着!”
林西和從辦公室離開之後,雷子琛正打算重新開始工作,但是手剛剛放到文件夾上頭,目光卻無意間掃向了一旁的手機。
九點半了,他拿過手機給安然發了一條短信。
“起牀了沒有?”
發完短信之後他便低頭去處理手頭的文件了,等他看完手頭的這一份,擡頭的時候已經過去二十分鐘了,但是手機上依舊沒有任何的回覆。
“難道還沒起牀嗎?”
雷子琛自言自語了一句,也沒再繼續打電話過去,怕打擾安然休息,只想着快點處理完這邊的工作,中午抽空回家陪她吃飯。
安然其實早就起來了,此刻就坐在公寓的客廳裡頭,面前的茶几上擺放着兩杯茶,基本都沒有動過,但是茶杯已經沒了熱氣,看起來應該是倒了有一段時間了。
安然穿着舒服的居家棉布長裙,寬鬆的設計幾乎看不出她原本的身形。
而坐在她側邊沙發上的安在昕穿着無袖連衣裙,高腰塑身的設計,寶藍色盡顯氣質,那模樣看起來似乎比安然還要更加的吸引人。
她們兩個人已經這樣安靜的坐了半天,坐到安然泡好的茶水涼透了,安在昕一直沉着臉色沒有說話,甚至連往常優雅迷人的笑容都沒有出現過。
安然見她一直沒有開口的意思,又看了看牆壁上的時鐘。
十點鐘了,如果捱到中午的話,雷子琛估計會回來。
於是她只好動了動身子,面向她,平靜的問道。
“你最近好像不怎麼忙,全球巡迴演出都結束了嗎?”
安在昕看過去,和安然十分相似的桃花眸中帶着隱隱的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