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微全身都僵硬的不能動彈,雖然想拉開和紀明秀的距離,但是卻心有餘力不足。
紀明秀很滿意餘微這樣一幅又驚又痛的表情,不由得伸出手,重重的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而後嘆氣道:“我真是擔心你聽不得真相呢。”她挪開自己的身子,語氣甚是擔憂,可是面上卻是笑意盈盈的,有着說不出的得意。
“我這個人啊,最大的軟處就是心善,看不得別人受苦,算了算了。”紀明秀笑着搖搖頭,對着餘微擺出一副義正言辭的模樣:“我覺得,你不必知道你父親是怎麼死的,知道了會生不如死的,那我們就散了吧。”
說完這句話,紀明秀慢吞吞的把手機丟到了包裡面,抽出紙巾擦了擦嘴巴,準備走的樣子。
餘微望着紀明秀,聲音沙啞:“你有話就說,若不是爲了讓我痛不欲生,你也不能告訴我這些事情了。”
被餘微點破所思所想,紀明秀反倒嘖嘖稱讚:“原來你還是個聰慧的呢,平日裡倒是不大能看出來。原來那副楚楚可憐任人宰割的模樣都是裝出來的,唉,阿衍哥真的被你騙的好慘呢。”
紀明秀的話顛三倒四的:“你真是善於僞裝,我要是有你一半的功夫,也不會被阿衍哥嫌棄了。”
餘微的眼眸閃了閃,她眉尖微蹙。
紀明秀來找她,絕對不是好心告訴她真相。
爲的,不過是陳衍。
但是,先前,她並沒有提起陳衍,直到這個時候才提起陳衍……
用意就有點一言難盡了。
明知道紀明秀不安好心,餘微也不得不坐在這裡聽她閒扯。
她也覺得父親當年的死有點蹊蹺,父親那個時候身體健康,沒生過什麼大病,相反,父親一直很喜歡鍛鍊,除了替陸家當司機外,還接了許多的私活做,補貼家用,身強體壯的,可是,住進去不到十幾天,就說是得了重病,暴斃而死。
當年她年紀小,尚且不知道社會人心險惡,也以爲那就是真相。
後來她想了很多,又覺得父親也許是羞愧之下,心裡放不下自己和母親,纔會生病。
畢竟,父親一直是個剛正的人,最看不慣那些亂紀手法的人。
自己卻因爲酒駕被抓到了裡面,想來,也是很難面對自己的。
所以,餘微一直都有小小的懷疑,但是潛意識的,她卻希望父親不是被別人害死的,所以,那小小的懷疑也被壓了下去。
但是剛剛紀明秀卻說,父親是頂替陸明才進去的,之前達成了某種協議。
那麼這些擔憂就統統不用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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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竟然還那麼快的去世了。
這一點上,她是相信紀明秀的話的,因爲除了這個理由外,陸家沒有必要一直養着她,雖然後來爺爺對她很好,但是當初收養她的理由,也許就是父親替他兒子頂了罪。
餘微心內情緒激盪,幾乎無法自持,她的眼眸亮的嚇人,直直的盯着紀明秀:“你說,是誰害死我爸爸的?”
紀明秀有稍許的驚愕,剛剛餘微的目光太有震懾力了,讓她嚇了一大跳,不過是一個小姑娘罷了,竟然有這種犀利的目光,她回過神來,卻是笑了,勸道:“你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
然後就是一臉我都是爲你好的樣子。
餘微挑了挑眉毛,漠然無比的看着眼前的做作的紀明秀,彷彿在看着一個上躥下跳的猴子一般,嘴角噙着嘲諷的笑意。
在印象裡,餘微從來沒有這樣輕佻的看着一個人,紀明秀被她這樣的目光盯得臉上的笑容都僵硬了起來,不知道爲什麼,渾身都不自在了起來,她也越發覺得餘微平常那一幅人畜無害的平庸樣子都是裝出來的,不由得心裡更恨了幾分,咬牙切齒的回瞪過去。
餘微並不催促,甚至端起手邊的瓷杯抿了一口。
把目光調轉向了窗外,窗外有稀稀落落的行人,裹着圍巾和大衣,步履匆匆。
透着一種好整以暇。
紀明秀看的呆住了,這樣優雅,這樣貴氣,哪裡是她平常見到的餘微!
她的臉一紅,想到她不過是一個小小司機的女兒,竟然能有這種儀態風華,不由得冷了神色,挺直了脊背,道:“是你要我說的,日後,你可怨不得我。”
餘微混不在意的點了點頭。
“陸明當年開車撞死的人恰好就是陳衍的父親。”紀明秀嘴角挑起一絲輕蔑的笑容:“恐怕你不知道吧?不只是陳衍的父親,還有陳衍的兩個哥哥,外加一個司機。”
“這些人都死在陸明的手底下。”紀明秀的聲音裡透着隱隱的激動和興奮:“既然你爸爸去頂了罪,那麼也就是和陳家結了仇,所以說,陳家絕對不允許你進門。”
餘微的臉色沒有變化,仍舊保持着往外看的姿態,眼珠子都沒有轉動一下,時間彷彿在她身上靜止了一般。
紀明秀不喜歡看到餘微這一幅淡淡的樣子,不由得繼續說道:“陳家是什麼樣的家世,吃了這樣大的虧難道還不會還手嗎?弄死個人不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嗎?”
“餘微,你一沒有相貌,不過區區中人之姿,二沒有顯赫家世,三嘛,又寄居於仇人的屋檐之下。”紀明秀挑眉,笑的肆無忌憚:“陳衍怎麼會看上你這樣的女人?如果不是心懷愧疚,如果不是爲了還債,你以爲,他會看你一眼嗎?”
“你真當自己是個什麼東西嗎?他們陳家欠你父親一條人命,所以,陳衍就拿自己來還給你。”紀明秀居高臨下的看着餘微,可是沒什麼表情沒什麼動作的樣子讓她皺起了眉頭,不該是這樣毫無反應纔對啊!
沉默了幾秒之後,她再度說道:“你不知道吧?陳衍和蔣晨打過一個賭,要是你能喜歡上陳衍的話,蔣晨就把5%的股份分給陳衍,要是你沒有喜歡上陳衍的話……”她意味深長的笑了笑:“看來是陳衍贏了呢,也不知道那5%的股份還作不作數?”
餘微仍舊是那樣淡淡的坐着,保持着一個姿勢,彷彿沒有聽到紀明秀的話一樣,整張臉沐浴在淡淡的陽光之中,側臉的線條美好,皮膚白膩發光,堪比上好的瓷器。
那樣混不在意的姿態,讓紀明秀嫉妒的發狂,紅了眼睛,字字珠心:“不過,你仍舊可以和陳衍好好在一起,雖然是你殺父仇人,不過也沒什麼,餘建軍左不過一條賤命,爲自己女兒換來這樣好的前程,應該也算是死得其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