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兒子還給我!”
何昌瑞帶着唐之行走遠了,小傢伙也在掙扎,他大喊着“媽咪”,然而唐西月卻被何欽原抓在手裡,做着徒勞的掙扎,腳步再也不能挪動半分。
她空有奪回兒子的心,卻無力反抗何家。
唐西月瞬間急的淚眼婆娑,聲音裡帶上了明顯的哭腔。她此刻痛恨何欽原的隨意玩弄她們母子,更痛恨自己的無能。
自從遇見何欽原後,她的生活就變的一團糟。
她最後不僅沒能擺脫他,還被他搶走了兒子。
他們憑什麼帶走她的兒子?
他們是活在原始時代的野蠻人嗎?
從何欽原把唐西月帶回房間休息已經半個小時了,她就與何欽原在同一個房間裡面對面坐着,一個字也不說,生生哭了半個小時。
姜露白原本擔心着唐西月,試圖跟着何欽原進房間,結果腳還沒踏進來,就被門甩在臉上,只能在外邊乾着急。
金街銀宴房間的隔音很好,她在門外一丁點動靜都聽不到,自然也不知道房間內的狀況。
剛纔何欽原的面色陰冷,渾身上下被陰戾的氣息所包圍,他拖着唐西月進了房間,似乎也是在隱忍着怒氣。
兒子就在唐西月眼皮子底下被人強行抱走了,唐西月快要把這一生的眼淚哭幹了,直到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最後房間裡只剩下細細的抽噎聲,有一下沒一下的在寂靜的空氣裡抽棟。
何欽原從來不知道她這麼能哭,他心裡想着讓她馬上停下來,也想把時隔四年的她抱在懷裡,輕聲細語的哄哄她。
可是,一想到,女人在臺上無情的拒絕他,避他如蛇蠍,他就煩躁的說不出任何好話,心裡鈍鈍的像是被人無聲無息捅了幾刀。
“哭夠了?”
唐西月哭的累了,漸漸停下來,她聽見近在眼前的何欽原說話了,但沒給他好臉色。
“你們爲什麼要搶走我兒子?”
細聽之下,剛纔哭得太久,以至於她現在嗓子沙啞,發出的聲音再也沒有先前的清亮,反而是悶悶的像吞了一肚子氣,有無數委屈盤踞在心裡。
然而她雙眸通紅腫帳,眼神依舊憤恨交加,更像是怒氣衝上來燒出的烈火。
到現在,她還固執的認爲是何家要搶走她的兒子?
他剛當着所有人的面,承認了她的兒子,也承認她了的身份,她卻依舊沒能想起他。
四年前的那一夜,難道只是她一時興起?
思及此,何欽原氣壓更低,下頜線不自覺的緊緊繃住,喉嚨道出一聲沉沉的發問。
“還想不起我是誰?”
唐西月一看見何欽原就氣的要死,她快恨死這個一直捉弄她的男人了。
不僅在她和她兒子之間從中作梗,還想搶走她的孩子。
無冤無仇,唐西月真的想不出男人究竟爲什麼這麼針對她。
不懂何欽原爲什麼答非所問,他沉悶的聲調就如同木頭敲打在桌子上,低沉無感。
“我不記得認識過何總裁。”
她甩頭不看他,仍是冰冷,疏離,連稱呼都從‘你’變成了‘何總裁’。
相比之下,何欽原更想聽到她不知天高地厚的直呼他名字,而不是像眼前這樣,連一個正眼都不給他,就將他拒之於千里之外。
心底躁動的煩亂快壓制不住,何欽原索性起身站起來。
他這一起身,是在以居高臨下之姿睥睨着唐西月。
身高的差距給唐西月帶來一種氣勢上的高低壓迫感,她在被男人的氣息壓制着。
周圍空氣開始變得稀薄,房間的溫度在急劇下降。
“才四年而已,就忘得一乾二淨了?”
何欽原的聲音從上而下落下來,他陰陽怪氣而又冷冰冰的話讓唐西月不由得身心一顫。
他在說,四年前。
這個男人,就是惡魔。
所有和四年兩字相關的,都能讓她引申到那個醉酒的夜晚,她一輩子都不願意再想起那件事。
聽唐雪妍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揭開她的歷史,他現在想要興師問罪了?
不想回答他無頭無腦的話。
不過三四秒,唐西月慘白着臉看向他,嘴角竟扯出一絲力不從心的笑。
不過她的眼神中是滿滿的距離感,“不好意思,我什麼都想不起來。”
像冬日的凌晨,河水被千里冰封,而下一日朝陽初升時,河面上又開始破冰一樣。
如果一個人的失望是有聲音的,那麼這個房間此刻一定充斥着大刀闊斧鑿冰的聲音,震耳欲聾。
何欽原什麼都沒有表現出來,但是他心底被成千上萬的聒噪的聲音掀起一陣狂風大浪。
唐西月說,她什麼都想不起來。
房間裡充斥着劍拔弩張的氣息。
下一秒,前面的門被推開一道縫隙,唐西月已經隱隱聽到從外邊傳來的談話聲。
隨後門被輕輕打開,唐之行探着腦袋蹭的一下鑽進來,後邊跟着進來的,是程澤生。
跟着何欽原這麼多年,他一進門就看見何欽原黑着張臉。
何欽原黑臉是常有的事,這麼多年,他已經見怪不怪了。
奇怪的是,他雖然明顯的有生氣的狀態,卻沒有要發脾氣的徵兆。
“媽咪!”
門開的一瞬間,唐西月就扭頭盯住了門口,當唐之行出現在視野裡,她周身完全豎起來的防範悄然退下,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欣喜。
失而復得,誰也體會不到一個做母親的心。
唐西月抱着小傢伙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三四遍,最後視線落在唐之行臉上,還是不放心的問道,“他們有沒有對你做什麼?”
唐之行搖了搖小腦袋,感受到唐西月的擔心,他似乎心裡也充滿的抱歉,最後垂下頭,低低說到,“沒有。”
若不是自作主張,沒有和唐西月商量,小傢伙就自己跑到何欽原家裡,並跟着男人出來。
唐西月也不會在情急之下,追着過來找他。
那麼後來也不會導致唐西月被罵。
事情一推理,就變得簡單很多,唐之行知道自己這次惹了很多麻煩,所以他乖乖站在原地,垂着頭,等待着被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