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方希悠之間的差距，足以跨越天地。方希悠很能幹，很多事，方希悠信手拈來，她卻做不到。而現在——
“嫂子，我明白你說的這些，可是，我，我，做不到！”蘇凡道。
她望着方希悠。
“我沒有嫂子你那麼能幹，我，很多事都做不好，很多很多，現在連自己的生活都是一團糟，我，怎麼能——”蘇凡道。
方希悠卻打斷了她的話。
“迦因，你不要這樣妄自菲薄，其實，你也有可以做到的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處，有擅長的事。而且，你在政府部門工作了好幾年，也擔任過領導職務，機關的運作，你也是清楚的。這些問題，對你來說並不複雜，你只要靜心，認真地去想，只要想着一心爲了霍漱清好，想着你要輔助他更好的工作，讓他可以更輕鬆的和那邊的百姓交流——”方希悠說着，想了想，道，“不過，如果你要做到這一點，還需要一個官方的身份。”
蘇凡沒明白方希悠的意思，但是，她也知道，在中國的很多地方，特別是在面對着老百姓的時候，第一夫人，肯定是不如一個政協的領導好說話的。老百姓，認的就是那個官職，只有那個官職，纔會有說服力，你說的話，纔會有人聽，你做的事，纔有可信度，纔有官方的信譽。
畢竟，就算她按照方希悠說的去做，她和方希悠面對的也是完全不同的人羣。方希悠不需要和老百姓直接相處，她要做的就是和滬城官場的那些高官家眷聯絡感情，和身在滬城的全世界企業家的家眷或者企業家本人交流，說句通俗的，方希悠走的是上層路線，這樣的上層路線，有她這個市長夫人的頭銜就夠了，再加上她現在還是第一夫人辦公室的主任，是第一夫人的貼身秘書，這層身份，意味着她不光在滬城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她的能量可以直達最高領導人身邊。
可是，蘇凡，她能做到嗎？
她只是她，而不是任何人，也許，她身上有個霍夫人的頭銜，可是，她從來都不會影響和干涉霍漱清的工作，他們兩個甚至在一起很少談論工作的事。畢竟到了他這個層級，很多都是機密，那種機密的級別都不是她可以去過問的。至於其他的——
“嫂子，謝謝你和我說這些，但是——”蘇凡道。
“但是，什麼？”方希悠不解。
蘇凡笑了下，道：“霍漱清並不見得會希望我做你說的那些事，而且，我，的確是，做不到。”
方希悠看着她，說不出話。
“嫂子，謝謝你，我去廚房看看，幫幫忙吧！”蘇凡笑了笑，道。
說完，蘇凡就朝着廚房的方向去了。
方希悠不明白蘇凡這是怎麼了，這麼些日子不見，她，到底，怎麼了？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了嗎？
蘇凡走到了廚房門口，卻沒有進去，只是靠着門站着。
方希悠說的，她不是不明白，可是，明白有什麼用呢？方希悠說的那些不是她擅長的，她和別人相處，總是會有些問題，而不像方希悠，任何事都是信手拈來。就連這次的離婚，她原以爲曾泉和孫穎之在雲城那裡待着，回來就和方希悠離婚了，卻沒想到，兩個人只用了半天就盡釋前嫌。
這簡直，太厲害了！她根本做不到。
以前的方希悠，總是她在給方希悠說夫妻倆人要在一起生活，分開的時間長了，兩個人就會感情淡漠。而現在，居然是方希悠在和她說這些話，讓她去和霍漱清團聚，過去團聚的目的不是說維護夫妻感情，而是，協助他的工作？她，怎麼可能協助他的工作？她不是政府工作人員，她早就脫離了體制，現在——
而且，她不喜歡做方希悠說的那些事，那是方希悠喜歡的，可不是她喜歡的。可是，那些是和霍漱清的工作緊密相關的，如果她能幫他做一些，可能他也會輕鬆一點，可能，他們之間可以聊的會多一點，就像曾泉說的，不要讓兩個人在一起沒話說。可是——
“迦因？”李阿姨的聲音傳入了蘇凡的耳朵，把蘇凡從思緒中叫了出來。
“李阿姨？”蘇凡忙問。
李阿姨微微笑了，道：“你怎麼了？站在這裡很冷的。”
“我，沒注意到。”蘇凡笑了下，“哦，我是準備來廚房幫幫忙的，嫂子也過來了，我過來幫幫忙，晚飯就會做的快一點。”
“沒什麼幫忙的——”李阿姨道。
見蘇凡盯着自己，李阿姨便微微笑了，道：“那你過來吧，你做飯那麼好，有你幫忙的確是會快很多。”
“嗯，謝謝李阿姨！”蘇凡說着，趕緊走進廚房，洗手穿圍裙。
廚房的勤務人員見蘇凡來了，都愣了下，蘇凡便說她可以做什麼，李阿姨做了個眼神，大家就趕緊讓蘇凡加入了。
很快的，廚房裡熱鬧一團。
客廳裡，門口的警衛打來電話，說部長的車子還有兩分鐘就到。
“我去接一下我爸。”曾泉起身道。
“那我也——”方希悠起身道。
“不了，你在這裡等着，外面太冷了。”曾泉說完，就走了出去。
“是啊，希悠你就坐着吧！我們聊聊，好久沒和你聊天了。”羅文茵顯得很興奮。
怎麼能不興奮呢？雖說孫穎之也是很不錯，而且還是第一家庭的女兒，可是，畢竟和方希悠在一起生活時間長了，早就是一家人了，心理上還是偏向方希悠的。
“上次那個誰，給我介紹了一個設計師，我還去那邊做了個髮型，結果，你看，我覺得簡直太醜了。”羅文茵道。
“沒有啊，很漂亮啊！文姨。”方希悠仔細看着，道。
“你不覺得，這個髮型，太年輕了嗎？不適合我——”羅文茵道。
方希悠微微笑了，道：“文姨您本來就年輕，怎麼就不適合您了？”
“唉，哪裡年輕了？我都是姥姥了。”羅文茵嘆道。
“姥姥是世上最漂亮的姥姥！”念卿笑着說道。
這話不光是羅文茵聽了笑了，就連方希悠也都笑了，念卿這小傢伙，真是太機靈了。
曾泉走出了客廳，看了下時間，卻沒有去前院，而是走向了廚房的方向。
走到廚房門口，他看着蘇凡和廚房裡的勤務人員在說說笑笑，聽着他們聊天，看着蘇凡臉上的笑容，他的嘴角，不禁彎起了一個弧度。
“曾市長？”一個勤務人員問道。
廚房裡工作的人們才朝着門口看去，居然，曾泉在這裡？
蘇凡看見他來了，笑着走了過去，道：“你怎麼來了？想一起下廚嗎？”
“呃，我，手藝很差，可能會給你們添亂。”曾泉有點尷尬，道。
“您還是吃現成兒的吧！這些活兒，您可做不來。”一位年長些的阿姨笑着說。
“應該不會太複雜吧！”曾泉被這麼一說，卻好像非要嘗試一下，道。
“你還真想試？”蘇凡問。
“嗯，試試嘛，我總是吃大家做的飯菜，卻也從來都沒有來廚房幫過忙，就跟個米蟲一樣的，很丟人。”說着，曾泉不禁笑了。
“您別客氣啊，您吃着開心，我們也就開心了。”那位主廚的阿姨笑着道。
“今天讓我一起來吧！迦因，你做的這個是什麼？你教我？”曾泉看着蘇凡，道。
“我打算快速做幾個小餛飩，你來給我揉麪？”蘇凡笑着說。
“啊？體力活啊？就沒有一點有技術性的？”曾泉揚揚眉，道。
“體力活？你可別小瞧啊！”蘇凡道，“你看，面要揉的筋道呢，手勁兒要適中，這個水和麪粉的比例也是要適中的，你慢慢——”
“這也太簡單了，我去洗手，你看我的。”曾泉不服氣，他怎麼可能會連這麼簡單的事都做不到？不可能！
於是，曾泉洗完了手，挽起袖子，李阿姨就趕緊給他繫上圍裙，蘇凡站在面板邊看着他，他就走了過去。
“是這樣？”曾泉問。
“嗯，就這樣，是——”蘇凡道，“這個，感覺是不有點太乾了？”
負責麪食的阿姨過來一摸麪糰，道：“要加點水——”
“我來——”曾泉說着，就開始往麪糰里加水了，結果——
“這下，是不是，有點多？”曾泉看着自己弄出來的傑作，問蘇凡。
蘇凡無奈地搖頭，道：“哥哥，你啊，你這得加多少麪粉進去才行？足夠讓我們一家人吃一頓了。”
曾泉有點尷尬。
“沒事的，這團面我放到酵子裡面去，明天正好要做點包子的。”麪食阿姨笑着說。
“那好，您把這個放進去，我重新揉一塊。”蘇凡道。
“要不我來做吧！”麪食阿姨說。
“不用了，您那邊不是還有面點沒做完嗎？這邊交給我們了。”蘇凡微笑道。
跟麪食阿姨說完，蘇凡就對曾泉道：“大少爺，先讓開一點，看着我怎麼做的。”
曾泉立刻給她讓了位置，蘇凡便開始和麪揉麪了，曾泉看着一旁的餡料碗，問蘇凡道：“這個你拌好了嗎？”
“哦，我把調料都放進去了，你拌勻就好了。”蘇凡道。
“好嘞，這個沒問題。”曾泉便站在一旁開始拌餡料了。
蘇凡不禁笑了，到底是誰想要有技術性的活兒啊？這麼點時間就忘了？
廚房裡，曾泉和勤務人員們邊幹活邊聊，完全忘記了自己是出門來接父親的。
結果，曾元進到了客廳，羅文茵和方希悠才愣住了，怎麼被接的人回來了，接人的人不見了？
羅文茵擔心曾元進和曾泉是不是又吵架了，忙問：“泉兒呢？”
“我哪裡知道？他去哪兒了？”曾元進問。
“他，說去接您了。”方希悠道。
“接我？我怎麼沒見着？”曾元進也奇怪。
“我去找找。”羅文茵的新秘書小姐說。